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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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僅善于使你深受感動,還能推動你前進,而且不讓你停頓,他讓你徹底改變面貌,讓你燃燒!” “您聽到了嗎?”列日涅夫轉身對比加索夫說。

    “您還需要什麼證據嗎?您總是攻擊哲學,一提到哲學您就竭盡諷刺挖苦之能事。

    我本人對哲學并無太大的興趣,也不在行,不過我們種種重要的弊病并不是哲學造成的!故弄玄虛的哲學理論和夢呓決不會跟俄國人沾邊,他們有足夠的理智。

    但是決不允許在攻擊哲學的幌子下攻擊任何對真理和覺醒的真誠向往。

    羅亭的不幸在于他不了解俄國,這确實是很大的不幸。

    俄國可以沒有我們中間的任何一位,可是我們中間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沒有俄國。

    誰認為沒有俄國也照樣行,那他就會倒黴;誰在行動上真的這樣做了,那他就會倒大黴!所謂世界主義純粹是胡說八道,信奉世界主義的人等于零,甚至比零還糟。

    離開了民族性,就沒有藝術,沒有真理,沒有生活,什麼也沒有。

    沒有特征就不可能有一張理想的臉,隻有那種俗不可耐的臉才可以沒有特征。

    我要再說一遍,這不是羅亭的過錯,這是他的命運,痛苦而艱難的命運,我們決不能因此而去責備他。

    倘若我們要探究羅亭這一類人在我國出現的原因,那就離題太遠了。

    隻要羅亭身上有優點,我們就得感謝他。

    這比不公正地對待他要容易些。

    而我們對他向來是不公正的。

    懲罰他,這不是我們的事,也沒有這個必要:他已經嚴厲地懲罰過自己了,甚至遠遠地超出了應得的懲罰……上帝保佑,但願不幸能克服他所有的缺點,隻保留他的優點!我為羅亭的優點而幹杯!為自己最美好的歲月中的同志的健康,為青春,為青春的希望、憧憬、輕信和真誠,為二十歲的時候我們的心曾為之激烈跳動、我們在生活中曾經領略過的最美好的一切而幹杯!……我為你,黃金時代,幹杯!我為羅亭的健康幹杯!……” 大家都跟列日涅夫碰杯。

    巴西斯托夫激動得差點兒沒把酒杯碰碎,他把酒一飲而盡,亞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緊緊握住列日涅夫的手。

     “米哈依洛·米哈雷奇,我真沒有想到您的口才這麼好,”比加索夫說,“簡直跟羅亭先生不相上下。

    連我也被感動了。

    ” “我根本沒有口才,”列日涅夫不無惱怒地說。

    “要感動您,我想,不那麼容易。

    不過,别談羅亭了,讓我們談點别的……那個人……他叫什麼來着?……潘達列夫斯基還住在達麗娅·米哈依洛芙娜家嗎?”他轉身問巴西斯托夫。

     “當然,還住在她那兒!她還設法為他找了個肥缺。

    ” 列日涅夫冷笑了一下。

     “此人是決不會因貧窮而死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 晚餐結束了。

    客人們陸續離去。

    隻剩下夫婦倆的時候,亞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笑容滿面地望着丈夫的臉。

     “你今天真漂亮,米沙!”她撫摸着丈夫的額頭說。

    “你的話多麼通情達理,寬宏大量!不過你該意識到,今天你過于袒護羅亭了,就像從前過于責備他一樣……” “不打落水狗嘛……當初我是怕你被他搞得暈頭轉向。

    ” “不會的,”亞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天真地說,“我一直覺得他學問太淵博了,我有點怕他,在他面前不知道說什麼好。

    今天比加索夫嘲弄他也夠狠的,你說是嗎?” “比加索夫?”列日涅夫說。

    “就是因為比加索夫在場,我才這樣激烈地為羅亭辯護。

    他竟敢說羅亭是個寄生蟲。

    依我看,他,比加索夫,扮演的角色,比羅亭惡劣一百倍。

    他擁有獨立的财産,對什麼都橫加嘲弄,可是對有權有勢的人卻溜須拍馬!你知道嗎,這個憤世嫉俗、攻擊哲學、诋毀婦女的比加索夫,你知道嗎,他做官的時候貪污受賄,于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唉!你看就是這麼回事!” “是嗎?”亞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大聲說。

    “這種事怎麼也沒有料到!……我說,米沙,”她停了停,繼續說道。

    “我想問你……” “問什麼?” “你看我弟弟跟娜塔裡娅在一起會幸福嗎?” “怎麼跟你說呢……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當然,今後發号施令的是娜塔裡娅,咱們之間沒有必要隐瞞這一點,她比他聰明。

    不過你弟弟是個好人,真心誠意地愛娜塔裡娅。

    還需要什麼呢?就說咱們倆吧,彼此相親相愛,不是很幸福嗎?” 亞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微微一笑,緊緊握住了米哈依洛·米哈雷奇的手。

     就在達麗娅·米哈依洛芙娜家裡發生上述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