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子路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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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特來請太子。

    大夫已在家中整練兵卒,隻待太子一到,即便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殺入宮中,則大事可頃刻而定也。

    ”蒯聩大喜,即脫下平日所穿冠服,換了民間服色,打扮起來像個百姓一般。

    随又喚兩個心腹的過來。

    這兩個心腹是誰?一個叫做石乞,一個叫做狐黡。

    二人俱有萬夫不當之勇,能開硬弓,善使鐵戟。

    蒯聩一向有心要圖大事,故養此二人在身邊。

    正所謂養軍千日,用力一朝,也教他改換衣裝,密藏利器,緊緊跟着,以為護身之計。

    其餘還有許多兵卒,都教他改換衣服,雜在百姓中間,混入城去,各人與他一個暗号,在孔大夫門首聚會。

    蒯聩自己同了來人,帶了石狐二人徑奔孔悝家裡。

    隻因改換衣裝,卻是百姓,沒人提防。

    所以,他們一徑進城,又一徑去到孔悝家裡,并無知覺。

    蒯聩一進門來,果見他家中個個持刀執劍,人人擦掌磨拳,準備厮殺。

    蒯聩先自作謝孔悝,随即着人出去知會那些兵卒,問了暗号,然後放他進門。

    不一時,兵卒俱已到了,兩下合兵一處,傳下号令,就使石乞狐黡二人當先,孔悝家徒在前引路,蒯聩兵卒居中接應,蒯聩和孔悝壓後催督,人皆銜枚,馬盡勒口,一齊殺奔宮中。

    但見: 雲霧飛騰,煙塵曆亂。

    金鼓悄然,惟見劍光隐隐。

    旌旗掩卷,但看槍影搖搖。

    渾如地煞逞威風,宛似天罡施殺氣。

     那日,出公正在宮中與宮娥們飲酒戲耍,隻見許多兵馬一齊擁殺前來。

    待進了宮門,方才号炮齊響,金鼓喧天。

    你說那宮中原是不提防的,那有一人敢來抵敵?無過是哀求饒命,怎奈那班起傷的人,斷斷要斫幾個人頭,搠壞幾個手足,才顯得他們兇險。

    大家熱鬧一場,那時出公已自料得蒯聩事發,竟自逃走出宮門,投奔别國去了。

    那些衆兵們也有搶劫财寶的,也有調戲宮女的。

    蒯聩連忙傳令:不許私取财物,不許親近宮女,如違即以軍法從事。

    那些人亂紛紛的時節,禁得那一個住?真個是天翻地覆,鬼哭神号,好生殺得慘凄。

    直教: 妃子亂跑堕翠髻,宮娥急走褪紅鞋。

     話分兩頭。

    卻說子路别了孔悝,出得城門,一徑往驿中去了。

    那子路在途中想了好些回答晉使的話,又想了好些問難晉使的話。

    及到驿中,靜悄悄地并無一人。

    子路便叫驿夫來問,回覆道:“近日并不曾有甚麼晉國使臣。

    子路倒木呆了半晌,慢慢思量道:我出門時,見那孔悝故意大驚小怪,智我出來,要做甚歹事?又思量道:孔悝與我極其相好,難道謊我不成?或者還在别處公館裡。

    又思量道:總是這班沒膽量的人,聽見些甚麼影響,便自慌了手腳,因此胡傳亂傳,不曾打聽得實落的。

    正在左思右想時,隻見半途中都哄哄然亂傳道:太子已領兵殺入宮中,奪了君位。

    有的說出公逃走了;有的又說出公還躲在宮裡;有的又說出公也領了兵,與太子兩下厮殺;還有的說孔悝做腳,同謀奪位的;還有的說孔悝是護着出公率兵去救駕的。

    紛紛說話不一,子路也沒主意處,總是見得孔悝誘我出城,明明知情的了。

    到得城門邊,果見城門緊閉,城上人說道:“新君莊公初立,不許輕放一人出入。

    ”子路聽見此話,即便焦躁起來,施展神威,大吼一聲,把從人手裡的刀奪将過來,竟要劈門而入,那些管門人唬得一個個面面相觑,誰敢攔擋,隻得開門放他進去。

    子路進了城門,穿過前街後巷,一直來到宮門首。

    隻見那門首又有數十個家兵在那裡迎接子路。

    你說這樣時節,為何還有人迎接他?那孔悝一心懼怕子路,莊公奪得君位時,孔悝就在宮中與莊公商議道:“餘人都不打緊,隻有子路是個英雄漢子,怎生收羅得他才好?他若變轉臉來要長要短,實是再沒他的對手。

    ”莊公道:“但憑大夫處分。

    ”孔悝道:“此人性氣不好,語言一時難入。

    或者虛加恭敬,還可騙他轉頭。

    ”門首迎接這些人,正是孔悝用計策了。

    子路到此田地,那裡還管甚麼迎接不迎接。

    乘機問道:“孔悝何在?”家兵道:“大夫與主君在宮中商議國家大事。

    ”子路喝退衆兵,手撚鐵槍,竟自殺入宮中去了。

    那些宮門首排列的甲士,都是疲斃的了,又見子路恁般英勇,那一個還敢來抗拒他?一任他橫行直沖,如入無人之境。

    那莊公與孔悝正有許多未完的事情,慢慢料理。

    忽聞得子路殺來,看看勢頭不好,止帶得兩三個跟随人役,抱頭鼠竄,正不知躲在那裡去好。

    剛走到一座高台邊,莊公與孔悝竟自跑了上去。

    随命石乞狐黡率了這幾個跟随的人,把階級弄斷了,免得子路思想上來。

    你說這石狐二人,都是自稱勇士的,為何也是這般躲避?一則看見子路雄偉,料來敵他不過;一則見莊公新得君位,他二人也要保守身命,圖些富貴,故不敢出尖。

    不一時,子路也追到台邊了。

    子路正對着莊公道:“君以父逐子事出有名。

    孔悝以臣逐君,實大不義,請君下孔悝而殺之,我自釋兵而去矣。

    ”莊公也曉得孔悝不是好人,不如借子路的手殺了他也罷。

    隻因今日初得君位,全藉孔悝為内應,若除了此人,别無倚仗,一時舍割不下。

    子路見莊公沉吟不應,決是不肯殺孔悝了,遂欲舉火焚台。

    那時莊公無計可施,隻得束手待斃。

    孔悝從旁提醒莊公道:“何不遣石狐二人下去決一死戰?”莊公點頭道:“正是”忙遣二人下台。

    二人那裡肯下去,隻是推托階級已無,下去不得。

    孔悝隻管在旁邊催促,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