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四秦穆公用之而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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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

    一朝從患難,相與守嬴秦。

     卻說秦缪公的夫人,原是晉獻公的公主。

    自從秦晉結婚,極其和好。

    所以後世說着婚姻,就比秦晉,卻是這個出處。

    其時,晉國大旱,顆粒無收,人民饑窘。

    獻公想道:“我與秦國既稱姻娅,若到他處借粟,決定無辭。

    ”随即辦了币帛,遣了使臣,來到秦國借粟以濟民饑。

    秦國有一個大夫名丕豹,其父丕鄭,原是晉國大夫裡克的好友。

    這丕豹因晉大饑,即勸缪公乘勢伐之,欲教裡克為晉之内應,則晉唾手可并。

    缪公即以此語問于公孫枝,公孫枝道:“饑穰更易,無常之事乘危而伐,晉國未必即亡。

    晉今雖饑,安知我秦後日不饑乎?還宜與粟為是。

    ”缪公又問于百裡奚,百裡奚道:“公孫大夫之言主公當依之而行,以示仁德可也。

    ”缪公即便發粟赈晉,船漕車轉自壅至绛,相望不絕。

    誰知晉國不幸,此時天旱民饑,更兼獻公嬖妾骊姬,反緻毒藥,獻公一時身死,國中大亂,太子申生死于新城,重耳夷吾出奔他國,國人共立骊姬之子奚齊做了晉國之君。

    其臣裡克希圖不軌,弑了奚齊。

    那大夫荀息好生不忿,又立晉庶子卓子,裡克又把卓子殺了,并殺了荀息。

    那夷吾在外聞之自想道:“國不可一日無主。

    今衆兄弟俱為賊臣裡克所殺,我當速入本國以正晉國之位。

    若不早為設處,必中賊臣奸計,則吾晉國恐不可保。

    但我一身孑處異鄉,既無精兵悍馬,可以先聲奪人,又無謀臣策士可以同心用武。

    ”思之又思,想了又想,廢寝忘餐,如癡似醉,直待三五日後,才方有一個悟頭。

    正是: 欲借秦軍壯我威,不難曲意更卑辭。

    但虞背信他年事,未免教人噴口口。

     你道這夷吾有怎生一個思想出來?他道:“秦缪與我既有郎舅之稱,乃是内戚,非比泛常,必然相顧。

    我不若求他一枝人馬,護送歸晉,以圖大業。

    但我親身自去,誠恐未便,遣人相求便了。

    ”當下即遣一個親信之人前往秦國,婉言相求,秦缪公念及瓜葛,又憫晉國大亂,即便應允。

    使大夫百裡奚做了将軍,統了大兵,送夷吾歸晉。

    那夷吾在路上思量一到晉國,巴不得便登大位,因防百裡奚不肯盡力,私對百裡奚說道:“我此去如果嗣位,當割晉國河西八城歸于秦邦,以為報恩之物。

    ”百裡奚牢記在心。

    忽一日,夷吾将到晉城,惟恐裡克稱兵相拒。

    那知裡克畏懼秦兵勢大,百裡奚才高,隻得匍匐出城,迎歸大殿,口稱千歲。

    夷吾即正其位,晉國臣民無不欣服。

    百裡奚暗想道:“夷吾為君,晉國從此定矣。

    ”次日,遂辭别歸秦,夷吾贈以金帛,并賜牛酒,以犒麾下軍士,百裡遂與夷吾作别而去。

    那夷吾從此做了晉君,稱為惠公。

    他若是知恩報恩,不肯失信,與了河西八城,庶不失為有信之主。

    誰知惠公頓起背約之念。

    有詩為證: 鄙哉惠公,行不踐言。

    古賢所诮,得魚忘筌。

     百裡奚在路日久,一日到了秦邦,備陳晉惠公所許得正大位即割河西八城之言,說了一遍。

    缪公深喜,又問道:“他說幾時獻來?”百裡奚答道:“臣倒未聞其有幾時之約,但去時路上,即有此說。

    ”言畢,退朝而出。

    數日後,缪公方與群臣議事,忽報有晉使到了,缪公即便召入,問其來故,使臣對道:“小臣姓丕名鄭,乃晉惠公所使。

    ”缪公急問道:“莫非來獻河西八城的麼?”丕鄭道:“寡君有命,上謝大王。

    河西之城系是晉之先君得分封于天子的,祖宗世世相傳,豈可私割與别人之理。

    謹以黃金彩段,遣臣赍獻,兼來奉複。

    ”缪公聞言大怒,當下要斬丕鄭。

    百裡奚急急勸道:“兩國交争,不斬來使。

    今晉無禮,得罪于主公,正要和這丕鄭商量謀畫個計策,奪其城池,不可怒形于色。

    ”缪公聽了百裡奚,回嗔作喜。

    請丕鄭入堂計事。

    丕鄭道:“晉國臣民實要重耳為君,夷吾在位,皆不欲也。

    況在位未久,又殺了大臣裡克,國内人民洶洶,大王若能入吾晉邦,平定易如反掌。

    ”謀定,缪公命其子丕豹與丕鄭相見,以叙别況。

    丕鄭去後,秦缪公正要起兵攻晉,争奈秦地饑荒,鬥粟千金。

    自古道得好:“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如今兵将雖多,糧草絕少,何以出征?缪公欲往晉國借粟。

    百裡奚道:“彼國雖有丕鄭一意為我秦邦,但恐那虢射見我國大饑,決有異謀,主公不可不慎重。

    ”缪公道:“前者晉饑,我曾與粟,并無難色。

    今我去借貸,或者亦肯與粟,也未可知,豈有異變之理,大夫不必過慮。

    ”百裡奚道:“主公還須慎重而行。

    ”缪公道:“依我諒來,斷不妨事。

    ”即遣丕豹往請于晉,求其發粟赈濟。

    那知果不出百裡奚之所料。

    有詩為證: 請粟匆匆遣使車,未知強晉主何如。

    近新時季皆情薄,遠故恩忘任報疏。

     去國徒煩人跋口,入疆難免事纡徐。

    邊塵不久還愁起,隻恐秦君幾敗輿。

     丕豹到晉,未見晉惠公,先與父親丕鄭相見。

    備說秦國饑荒,要與晉國借粟赈濟。

    丕鄭聞言即引丕豹庭谒惠公。

    惠公聽奏,便與虢射商量道:“我國昔遇饑荒,秦國已曾發粟。

    今秦大饑,遣人請粟,即以前事論之,不可不與,還是與否?”虢射道:“因其饑而伐之,可大有功,如何與粟,倒濟活其命,竊為大王不可也。

    ”那丕鄭聞言即入朝奏道:“鄰國告饑,發粟赈濟,乃我周先王之仁政方策具存。

    況我晉也曾告貸于秦,已蒙發粟救饑,我國賴以安堵。

    今秦饑亦來求粟相應與之,庶可報以昔日之德。

    奈何誤信細人之言,既不與粟,反要伐秦,誠恐伐秦未必有功,而我晉反冒不義之名矣,伏乞主公三思。

    ”虢射侍立在旁,聽之大怒,急奏道:“主公在上,忠佞洞察。

    今臣勸大王伐秦者,不過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