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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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咳咳，敦煌守軍不過五萬&hellip&hellip但看對方聲勢，絕不在神武軍之下。
猝然發難，而軍中無帥群龍無首&hellip&hellip我怕、我怕敦煌就要&hellip&hellip&rdquo墨香隻在絕頂上俯瞰遠處的黃塵，斷斷續續催促，忽然間急速做了一個動作，似乎将什麼東西吞了下去，&ldquo咳咳，絲路要沖若落入回纥手裡，中原局勢就不受控制了&hellip&hellip你别管我，趕快回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這樣的傷勢，留在這裡隻有死路一條！&rdquo公子舒夜霍然回頭，眉間也是煩亂已極，厲聲，&ldquo你這個瘋子！為了權勢不要命了麼？我帶你回去！&rdquo 墨香忽地笑起來，停息了片刻，想了想，又說了一句話：&ldquo她被帶往南方苗疆去了。
不快點，就追不上了。
&rdquo 公子舒夜一驚，呆住。
鼎劍候臉上也有感慨的表情，用手撐住雪地，慢慢站起來，帶着滿襟的鮮血，擡手指了指南方，又指了指東南的敦煌：&ldquo你要去哪一邊？咳咳，還是&hellip&hellip留下來？必須快些作出決定，沒有時間了！&rdquo 夕陽紅如血，将冰峰映照的晶瑩剔透。
絕頂之上，兩名同生共死過來的摯友默然相對。
遠處戰雲密布、烽火連天，已經到了刻不容發的地步。
不遠處，是那襲再度逝去的夢裡華衣，他畢生的至愛。
而眼前，卻是為自己赴約、傷重垂危的朋友&mdash&mdash要去哪一邊？一邊是多年的夙願和夢想、一邊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而另一邊、卻是在烈烈戰火中燃燒的故鄉和家園！孰輕孰重？孰取孰舍？ 雪地上尤自有血點點潑灑，結了冰、宛如一朵朵火紅的曼珠沙華開在雪峰之上，凄厲而詭異，暗示着不祥的結局&mdash&mdash沙曼華&hellip&hellip沙曼華！ 我又一次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内、錯過了你。
那一瞬間、公子舒夜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看不見的巨掌捏緊，透不出一口氣來。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量忽然如此突兀切實地壓下來，幾乎要将他的心智和脊梁壓碎。
無數聲音在心裡呼嘯、掙紮、怒吼，那樣激烈的争奪在刹那間幾乎把他的心撕裂開來。
然而他的眼睛自從第一眼看到，就無法從遠處的黃沙戰火上移開。
雖然看不見戰況、可那些哭喊奔逃的百姓和奮勇血戰的軍隊，卻是曆曆浮凸在了面前。
那般重壓之下，他嘴裡說不出話、卻是向敦煌的方向不知不覺地移出了一步。
那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一步。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墨香在這一刹大笑起來，瞳孔忽然奇異地擴散開來，情緒異樣地高揚起來，&ldquo世事艱難啊，舒夜！你今日可知？莫怨我當年對你不起。
&rdquo 然後他轉頭看着臉色蒼白的公子舒夜，眼裡有一種奇異的笑，坦蕩而澄澈：&ldquo這回好了，我們扯平了！當年累你受了一箭、我今日還你一箭；我那時出賣了你一次，你今日也扔下我一次&mdash&mdash總算扯平了！我們回敦煌去罷！&rdquo 黑衣的鼎劍候以手按地，躍下了冰川&mdash&mdash那樣迅捷的動作，幾乎看不出是一個重傷的人所能做的。
怎麼&hellip&hellip怎麼墨香他一瞬間還能爆發出如此精力？這樣嚴重的傷，即便是武林高手、也無法舉步吧？難道他這幾年來又練成了什麼功夫、能短時間内恢複自己的體能？ 在公子舒夜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時，鼎劍候已經奔向了山腳他來時騎的那匹黑色駿馬，翻身而上，對他大聲招呼：&ldquo快走，回敦煌去！遲了、我們又要準備打一場收複戰了！&rdquo 來不及多想，公子舒夜飛身掠上自己那匹大宛名馬，沖下山去。
一黑一白兩騎如閃電般，沖向遠處戰雲密布的敦煌。
大宛的夜照玉獅子馬和天山的烏電骓，都是萬裡挑一的名馬，日行千裡。
此刻并肩馳騁在酷熱的大漠裡，宛如疾風閃電。
黑衣的鼎劍候在疾馳中一直沒有說話，緊緊握着馬缰将身子貼在馬背上，神智似乎有些恍惚，臉上居然沒有露出重傷的痛苦之色。
幾個時辰後、敦煌在望，鼎劍候才仿佛緩過了神，從馬背上直起身來，不動聲色地探手摸了摸傷口，摸了一手的血。
然而他臉上依然沒有顯露出絲毫的苦痛，從懷中摸出一物、再吞咽了幾顆，便隻管盡力策馬前奔。
旁邊公子舒夜的眼睛定定盯着前方滾滾黃塵，瞬也不瞬，劍眉蹙起、恨不能一步跨到敦煌城下。
沙風烈烈，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那匹夜照玉獅子馬被他催着一路狂奔，半日内從祁連急奔三百多裡，此刻也已經累得口吐白沫。
風沙中傳來血的腥味，耳邊也依稀聽得到刀兵相接的刺耳聲音，急奔中，公子舒夜發覺地上的死人越來越多，已經是入了戰圈。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敦煌城外十裡，全成了戰場。
剛掠入戰場的邊緣，看到層層疊疊的兵甲和如林的雲梯、投石機、火炮，公子舒夜就倒抽了一口冷氣&mdash&mdash為了這一場突襲，回纥至少出動了五萬人吧？ 自己不在，霍青雷那家夥倉卒之間、能指揮神武軍抵擋住這樣的進攻麼？ 然而，剛一想到此、他的目光落到敦煌城頭上，就看到回纥的三面大纛已然矗立在上、獵獵飄揚！一名全副戎裝的回纥番将按刀站在大纛下，帶着鐵盔、穿着短鐵铠甲，威風凜凜。
那赫然是幾年前被他擊退過的回纥大将額
猝然發難，而軍中無帥群龍無首&hellip&hellip我怕、我怕敦煌就要&hellip&hellip&rdquo墨香隻在絕頂上俯瞰遠處的黃塵，斷斷續續催促，忽然間急速做了一個動作，似乎将什麼東西吞了下去，&ldquo咳咳，絲路要沖若落入回纥手裡，中原局勢就不受控制了&hellip&hellip你别管我，趕快回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這樣的傷勢，留在這裡隻有死路一條！&rdquo公子舒夜霍然回頭，眉間也是煩亂已極，厲聲，&ldquo你這個瘋子！為了權勢不要命了麼？我帶你回去！&rdquo 墨香忽地笑起來，停息了片刻，想了想，又說了一句話：&ldquo她被帶往南方苗疆去了。
不快點，就追不上了。
&rdquo 公子舒夜一驚，呆住。
鼎劍候臉上也有感慨的表情，用手撐住雪地，慢慢站起來，帶着滿襟的鮮血，擡手指了指南方，又指了指東南的敦煌：&ldquo你要去哪一邊？咳咳，還是&hellip&hellip留下來？必須快些作出決定，沒有時間了！&rdquo 夕陽紅如血，将冰峰映照的晶瑩剔透。
絕頂之上，兩名同生共死過來的摯友默然相對。
遠處戰雲密布、烽火連天，已經到了刻不容發的地步。
不遠處，是那襲再度逝去的夢裡華衣，他畢生的至愛。
而眼前，卻是為自己赴約、傷重垂危的朋友&mdash&mdash要去哪一邊？一邊是多年的夙願和夢想、一邊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而另一邊、卻是在烈烈戰火中燃燒的故鄉和家園！孰輕孰重？孰取孰舍？ 雪地上尤自有血點點潑灑，結了冰、宛如一朵朵火紅的曼珠沙華開在雪峰之上，凄厲而詭異，暗示着不祥的結局&mdash&mdash沙曼華&hellip&hellip沙曼華！ 我又一次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内、錯過了你。
那一瞬間、公子舒夜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看不見的巨掌捏緊，透不出一口氣來。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量忽然如此突兀切實地壓下來，幾乎要将他的心智和脊梁壓碎。
無數聲音在心裡呼嘯、掙紮、怒吼，那樣激烈的争奪在刹那間幾乎把他的心撕裂開來。
然而他的眼睛自從第一眼看到，就無法從遠處的黃沙戰火上移開。
雖然看不見戰況、可那些哭喊奔逃的百姓和奮勇血戰的軍隊，卻是曆曆浮凸在了面前。
那般重壓之下，他嘴裡說不出話、卻是向敦煌的方向不知不覺地移出了一步。
那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一步。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墨香在這一刹大笑起來，瞳孔忽然奇異地擴散開來，情緒異樣地高揚起來，&ldquo世事艱難啊，舒夜！你今日可知？莫怨我當年對你不起。
&rdquo 然後他轉頭看着臉色蒼白的公子舒夜，眼裡有一種奇異的笑，坦蕩而澄澈：&ldquo這回好了，我們扯平了！當年累你受了一箭、我今日還你一箭；我那時出賣了你一次，你今日也扔下我一次&mdash&mdash總算扯平了！我們回敦煌去罷！&rdquo 黑衣的鼎劍候以手按地，躍下了冰川&mdash&mdash那樣迅捷的動作，幾乎看不出是一個重傷的人所能做的。
怎麼&hellip&hellip怎麼墨香他一瞬間還能爆發出如此精力？這樣嚴重的傷，即便是武林高手、也無法舉步吧？難道他這幾年來又練成了什麼功夫、能短時間内恢複自己的體能？ 在公子舒夜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時，鼎劍候已經奔向了山腳他來時騎的那匹黑色駿馬，翻身而上，對他大聲招呼：&ldquo快走，回敦煌去！遲了、我們又要準備打一場收複戰了！&rdquo 來不及多想，公子舒夜飛身掠上自己那匹大宛名馬，沖下山去。
一黑一白兩騎如閃電般，沖向遠處戰雲密布的敦煌。
大宛的夜照玉獅子馬和天山的烏電骓，都是萬裡挑一的名馬，日行千裡。
此刻并肩馳騁在酷熱的大漠裡，宛如疾風閃電。
黑衣的鼎劍候在疾馳中一直沒有說話，緊緊握着馬缰将身子貼在馬背上，神智似乎有些恍惚，臉上居然沒有露出重傷的痛苦之色。
幾個時辰後、敦煌在望，鼎劍候才仿佛緩過了神，從馬背上直起身來，不動聲色地探手摸了摸傷口，摸了一手的血。
然而他臉上依然沒有顯露出絲毫的苦痛，從懷中摸出一物、再吞咽了幾顆，便隻管盡力策馬前奔。
旁邊公子舒夜的眼睛定定盯着前方滾滾黃塵，瞬也不瞬，劍眉蹙起、恨不能一步跨到敦煌城下。
沙風烈烈，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那匹夜照玉獅子馬被他催着一路狂奔，半日内從祁連急奔三百多裡，此刻也已經累得口吐白沫。
風沙中傳來血的腥味，耳邊也依稀聽得到刀兵相接的刺耳聲音，急奔中，公子舒夜發覺地上的死人越來越多，已經是入了戰圈。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敦煌城外十裡，全成了戰場。
剛掠入戰場的邊緣，看到層層疊疊的兵甲和如林的雲梯、投石機、火炮，公子舒夜就倒抽了一口冷氣&mdash&mdash為了這一場突襲，回纥至少出動了五萬人吧？ 自己不在，霍青雷那家夥倉卒之間、能指揮神武軍抵擋住這樣的進攻麼？ 然而，剛一想到此、他的目光落到敦煌城頭上，就看到回纥的三面大纛已然矗立在上、獵獵飄揚！一名全副戎裝的回纥番将按刀站在大纛下，帶着鐵盔、穿着短鐵铠甲，威風凜凜。
那赫然是幾年前被他擊退過的回纥大将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