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集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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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西江績三十一首
【放歌行】
銅駝故國風煙慘，譜牒煌煌猶可覽。
軍壁焚燒紀信車，谏台攀折朱雲檻。
當時圭組盛蟬聯，世澤相承五百年。
城中甲第連雲起，樓上歌鐘鎮日懸。
人生富貴如翻手，萬事紛綸無不有。
國步艱難徒扼腕，世情猜忌唯鉗口。
亂離家業散無遺，環堵蕭然隐在茲。
門前屢揖經濟士，眼底不挂屠沽兒。
十載飄零寄他縣，懶将衣食看人面。
橐裡長嗟無酒錢，床頭卻喜留詩卷。
東鄰惡少鬥雞回，白璧黃金滿屋堆。
也知六博無高手，時至君看好采來。
【去婦詞】 去婦兩眼淚，為君滴平生。
一滴緻妾意，再滴感君情。
三滴眼欲枯，血點淋香纓。
不滴堂前花，死株有時榮。
不滴階畔草，苦心展芳萌。
請滴橋下水，長煎嗚咽聲。
【宕婦怨】 宕子行天涯，行行日雲賒。
讵知閨中婦，夙昔減容華。
憶夫上青山，下車逢狹邪。
路遙不可見，拭淚徒怨嗟。
慎勿令婦嗟，宕子蚤還家。
不應蘼蕪草，竟作菖蒲花。
【阿那瑰】 夜雪沒氈城，聞箛三兩聲。
漫山是獵火，照着漢家營。
【結客行】 結客千金盡，酬恩一劍存。
羞為狗盜伍，不傍孟嘗門。
【蓮塘謠】 疊翠參差水容淨，蘭芽半吐蒲根冷。
膩極紅蓮怨臉明，霞绡委墜千重影。
藕腸斷處絲暗牽，荷露學珠那得圓。
小姑羅袂拂秋月，鏡裡紅妝隻自憐。
《吳歈響斷平橋晚，溝水漾愁愁不淺。
搖蕩輕桡泛滟光，銀塘鸂鶒雙飛遠。
【秋清曲】 吳紗織霧圍香玉，八尺銀屏畫生綠。
睡鴨掞氤惹夢長，重城漏闆聲相續。
西風淅淅吹蘭唐，雲波微茫連洞房。
芙蓉膩臉啼秋露，怨綠愁紅俱斷腸。
交河萬裡知何處，啁哳金雞報天曙。
玉鬃駿馬歸不歸，含情自折相思樹。
【題宋院人畫着色苔梅】 濃露洗花骨，苑空勞勞春。
綠罽疊仙帔，粉姿疑笑人。
畫屏罥幽夢，夜苦香不歇。
楚竹裂鳳膺，恨魄如懸玦。
【送沙門繼徹遊京寺】 芳蘭不怨秋，幽桂不媚春。
拂拭片月心，鬥薮孤鶴身。
采珠須采蒨，懷玉休懷珉。
當思鏡中渌，歸濯屐底塵。
【送王廷桂還姑蘇】 王郎入骨愛風雅，自言生長姑蘇下。
一片清冰映玉壺，判知不是栖栖者。
越王台畔偶相逢，握手高談意頗濃。
西陵緩辔吟秋霁，北瑽西杯坐日舂。
酒酣擊節因懷古，壯心磊落嗟誰仵。
卻笑将軍類沐猴，每輕丞相稱倉鼠。
即今身世兩悠悠，浪迹翻成汗漫遊。
誰信魏牟偏戀阙，自憐王粲數登樓。
故國繁華寂如掃，送君隻欲傷懷抱。
子胥墓下但白楊，泰伯祠前空綠草。
三十男兒宜遠圖，功名富貴等樗蒲。
且須一舸還三泖，莫作扁舟泛五湖。
【清夜西窗獨坐有懷】 杯罄燭花殘，沈沈夜向闌。
吟兼鄰笛怨，坐怯客氈寒。
露蕙蟲争緝，風枝鳥畏彈。
未能消俠氣，時拭劍镡看。
【送周興化還郡】 中朝人共說，未見已相知。
此别又千裡，再逢還幾時。
雨來崖樹暗，風靜浪花遲。
歸到公堂裡，停雲合賦詩。
【送友人歸番陽】 芳草綠尚淺，故園春又殘。
平生為客慣，今日别君難。
短棹吳郎曲，哀弦楚女彈。
江花正滿眼，且莫下長幹。
【送王内敬重戍遼海】 别淚不可忍，杯行到手空。
風塵重作客，寒暑易成翁。
曙色連關樹，秋聲起塞鴻。
天涯見親友，還與故園同。
【分題得帆山夕照送顧大往遼海】 落景石帆秋，餘紅挂樹頭。
斜憎樵笛送，遲賴估樯留。
鴉背光猶閃，霓邊彩漸收。
依依映征旆，遠過驿西樓。
【早春寄京師白虛室先生】 帝城佳氣接煙霞，草色芊芊紫陌斜。
霁雪未消雙鳳阙，春風先入五侯家。
歌鐘暗度新豐樹，遊騎晴驕上苑花。
獨有揚雄才思逸，應傳麗句滿京華。
【次韻愚士兄壁間留題之作（初聞留大甯，後卻從李曹公西征）】 常共鹪鹩守一枝，忽随搏擊過天池。
當君仗劍西遊日，是我登樓北望時。
華嶽天青雲葉斷，蔥河風黑雪花垂。
白身萬裡參戎幕，馬上題詩最憶誰。
【題西陵送别圖送姚進士】 悠悠複悠悠，風吹江上舟。
今朝天色好，送客西陵頭。
西陵在何許？幂春郊樹。
搔首望行人，迢迢上京路。
京路一千程，官梅照眼明。
春風濃似酒，難浣别離情。
别離餘幾日，伫得君消息。
折取杏園花，慰我長相憶。
相憶夢相仍，高樓隻自登。
春潮知我意，日夜向西陵。
【過柯亭懷内敬】 生怕柯亭路，扁舟況獨行。
見人防淚下，不敢問君名。
【自題詩本】 幼小工刺繡，極知針線難。
隻緣花樣古，不耐入時看。
【憶原上人】 一兩棕鞋八尺藤，廣陵行遍又金陵。
不知竹雨松風夜，吟對秋山那寺燈。
【經錢塘故址】 潭潭第宅俯長衢，杏閣桐窗似畫圖。
三十年來陵谷變，耕人猶識舊銅鋪。
【憶蔡維中】 璧破珠沈劍掩光，此生無地見中郎。
剛留南堰門頭月，長為愁人照屋梁。
【月夜獨坐憶錢唐暹師房聽施彥昭摘阮】 忽思吳客四條弦，出谷新莺咽洞泉。
一曲醉翁何處聽，冬青樹底佛堂前。
【寄内敬】 草沒龍城不見家，遠随氈騎獵平沙。
知君五載思鄉淚，滴損營前苜蓿花。
【畫馬】 雙駒汗血已班班，蹀躞春風意态間。
聞道千金求駿骨，不應龍種在人間。
【蓬萊小遊仙】 仙子新從紫海歸，酒香浮着五铢衣。
卧看白鹿吃瑤草，滿地瓊雲凝不飛。
【聽胡琴】 胡弦輕軋語星星，破入《甘州便淚零。
一種尊前沉醉客，解聽争似不曾聽。
【李迪畫廬雁】 遠别胡天趁稻粱，秋風吹斷不成行。
夜深獨宿江南渚，夢怯黃廬葉上霜。
【錢唐懷舊】 眉易生愁臉易消，一聲歌斷碧雲遙。
隻今惟有西湖柳，留得殘枝似舞腰。
【詠筝雁】 弦弦相趁不相離，入調頻将玉手移。
最恨曲終人散後，影分行斷各參差。
張助教經一首 【寄孟熙高隐】 投老留京國，相思數倚樓。
江山迷故郡，風雨送殘秋。
黃菊誰同賞，丹楓我獨愁。
西陵渡頭月，遙駐木蘭舟。
劉驿丞恕一首 【喜從弟孟熙偕唐愚士楊思齊過宿山齋】 淨掃松間榻，孤懷得重陳。
清尊今夜月，華發去年人。
病欲抛詩卷，閑思理釣缗。
殷勤二三友，相過莫辭頻。
劉教授師邵六首 【送張孝廉】 别離知不遠，情至亦潸然。
樹引投京路，鷗随出浦船。
去程秋雨裡，歸夢曉霜前。
親舊如相問，卑栖似往年。
【寄虞衡王郎中】 倏忽三載别，故園春又殘。
因風數問信，見月每憑闌。
野服從相笑，塵冠未許彈。
惟餘千裡夢，夜夜繞長安。
【秋塘】 煙水微茫漾遠愁，采菱歌斷夕陽收。
鹭鹚不省紅衣老，猶戀銀塘十裡秋。
【萍】 乍因輕浪疊晴沙，又趁回風擁釣槎。
莫怪狂蹤易漂泊，前身不合是楊花。
【四皓奕棋圖】 雲霄萬裡羨冥鴻，曾為儲皇出漢宮。
數着殘棋猶未了，五陵松柏已秋風。
【夜雨】 海風吹雨夜潇潇，一滴愁魂一種消。
自是客邊聽不得，不關窗外有芭蕉。
王待诏誼一十首 【古意】 獻玉無良媒，漂淪寡歡豫。
壯齡已非昔，馳晖日西鹜。
嘉木無榮柯，修條亦成故。
一感《式微吟，籲嗟在中路。
【秋夜思】 北風凄凄寒雁飛，明月皎皎穿羅帷。
空閨思婦不能寐，起望明月臨清池。
清池隐映高台側，月明正照交河北。
錦帳連營夢不同，同心百結空相憶。
相憶相思春複秋，月明應在望鄉樓。
妾心便是交河水，日夜随君向北流。
【關山别意】 蓮葉未青時，沙頭話别離。
舟行期早發，日晏未曾移。
遲回一何久，念我平生友。
莫問去程遙，且盡杯中酒。
君今往何處，萬裡長城路。
路遠人迹稀，黃雲黯朝莫。
隴阪曆欹傾，雙輪不暫停。
時聞嗚咽水，流作斷腸聲。
驅車無少息，又度長蘆北。
八月雁南飛，天山草俱白。
橫笛在高樓，關山月裡愁。
離人聽此曲，白盡少年頭。
【秋日懷孟熙先生】 倏忽成遠别，幽栖仍薜蘿。
草芳經雨歇，蟲響入秋多。
夜月柯亭市，涼風鏡水波。
相期盡一醉，何日重經過。
【初秋】 片雨曉初過，青桐隕素柯。
客衣身上薄，鄉淚枕邊多。
水落牽牛渚，機催織女梭。
玉門班定遠，歸興欲如何？ 【九日稽山懷古】 山水自如昨，古人今複誰。
雲煙謝家墅，松柏禹陵祠。
聖代身全老，秋天景易悲。
毋将搖落意，相對菊花枝。
【宮詞】 花樹重重隔
軍壁焚燒紀信車，谏台攀折朱雲檻。
當時圭組盛蟬聯，世澤相承五百年。
城中甲第連雲起，樓上歌鐘鎮日懸。
人生富貴如翻手，萬事紛綸無不有。
國步艱難徒扼腕，世情猜忌唯鉗口。
亂離家業散無遺，環堵蕭然隐在茲。
門前屢揖經濟士，眼底不挂屠沽兒。
十載飄零寄他縣，懶将衣食看人面。
橐裡長嗟無酒錢，床頭卻喜留詩卷。
東鄰惡少鬥雞回，白璧黃金滿屋堆。
也知六博無高手，時至君看好采來。
【去婦詞】 去婦兩眼淚，為君滴平生。
一滴緻妾意，再滴感君情。
三滴眼欲枯，血點淋香纓。
不滴堂前花，死株有時榮。
不滴階畔草，苦心展芳萌。
請滴橋下水，長煎嗚咽聲。
【宕婦怨】 宕子行天涯，行行日雲賒。
讵知閨中婦，夙昔減容華。
憶夫上青山，下車逢狹邪。
路遙不可見，拭淚徒怨嗟。
慎勿令婦嗟，宕子蚤還家。
不應蘼蕪草，竟作菖蒲花。
【阿那瑰】 夜雪沒氈城，聞箛三兩聲。
漫山是獵火，照着漢家營。
【結客行】 結客千金盡，酬恩一劍存。
羞為狗盜伍，不傍孟嘗門。
【蓮塘謠】 疊翠參差水容淨，蘭芽半吐蒲根冷。
膩極紅蓮怨臉明，霞绡委墜千重影。
藕腸斷處絲暗牽，荷露學珠那得圓。
小姑羅袂拂秋月，鏡裡紅妝隻自憐。
《吳歈響斷平橋晚，溝水漾愁愁不淺。
搖蕩輕桡泛滟光，銀塘鸂鶒雙飛遠。
【秋清曲】 吳紗織霧圍香玉，八尺銀屏畫生綠。
睡鴨掞氤惹夢長，重城漏闆聲相續。
西風淅淅吹蘭唐，雲波微茫連洞房。
芙蓉膩臉啼秋露，怨綠愁紅俱斷腸。
交河萬裡知何處，啁哳金雞報天曙。
玉鬃駿馬歸不歸，含情自折相思樹。
【題宋院人畫着色苔梅】 濃露洗花骨，苑空勞勞春。
綠罽疊仙帔，粉姿疑笑人。
畫屏罥幽夢，夜苦香不歇。
楚竹裂鳳膺，恨魄如懸玦。
【送沙門繼徹遊京寺】 芳蘭不怨秋，幽桂不媚春。
拂拭片月心，鬥薮孤鶴身。
采珠須采蒨，懷玉休懷珉。
當思鏡中渌，歸濯屐底塵。
【送王廷桂還姑蘇】 王郎入骨愛風雅，自言生長姑蘇下。
一片清冰映玉壺，判知不是栖栖者。
越王台畔偶相逢，握手高談意頗濃。
西陵緩辔吟秋霁，北瑽西杯坐日舂。
酒酣擊節因懷古，壯心磊落嗟誰仵。
卻笑将軍類沐猴，每輕丞相稱倉鼠。
即今身世兩悠悠，浪迹翻成汗漫遊。
誰信魏牟偏戀阙，自憐王粲數登樓。
故國繁華寂如掃，送君隻欲傷懷抱。
子胥墓下但白楊，泰伯祠前空綠草。
三十男兒宜遠圖，功名富貴等樗蒲。
且須一舸還三泖，莫作扁舟泛五湖。
【清夜西窗獨坐有懷】 杯罄燭花殘，沈沈夜向闌。
吟兼鄰笛怨，坐怯客氈寒。
露蕙蟲争緝，風枝鳥畏彈。
未能消俠氣，時拭劍镡看。
【送周興化還郡】 中朝人共說，未見已相知。
此别又千裡，再逢還幾時。
雨來崖樹暗，風靜浪花遲。
歸到公堂裡，停雲合賦詩。
【送友人歸番陽】 芳草綠尚淺，故園春又殘。
平生為客慣，今日别君難。
短棹吳郎曲，哀弦楚女彈。
江花正滿眼，且莫下長幹。
【送王内敬重戍遼海】 别淚不可忍，杯行到手空。
風塵重作客，寒暑易成翁。
曙色連關樹，秋聲起塞鴻。
天涯見親友，還與故園同。
【分題得帆山夕照送顧大往遼海】 落景石帆秋，餘紅挂樹頭。
斜憎樵笛送，遲賴估樯留。
鴉背光猶閃，霓邊彩漸收。
依依映征旆，遠過驿西樓。
【早春寄京師白虛室先生】 帝城佳氣接煙霞，草色芊芊紫陌斜。
霁雪未消雙鳳阙，春風先入五侯家。
歌鐘暗度新豐樹，遊騎晴驕上苑花。
獨有揚雄才思逸，應傳麗句滿京華。
【次韻愚士兄壁間留題之作（初聞留大甯，後卻從李曹公西征）】 常共鹪鹩守一枝，忽随搏擊過天池。
當君仗劍西遊日，是我登樓北望時。
華嶽天青雲葉斷，蔥河風黑雪花垂。
白身萬裡參戎幕，馬上題詩最憶誰。
【題西陵送别圖送姚進士】 悠悠複悠悠，風吹江上舟。
今朝天色好，送客西陵頭。
西陵在何許？幂春郊樹。
搔首望行人，迢迢上京路。
京路一千程，官梅照眼明。
春風濃似酒，難浣别離情。
别離餘幾日，伫得君消息。
折取杏園花，慰我長相憶。
相憶夢相仍，高樓隻自登。
春潮知我意，日夜向西陵。
【過柯亭懷内敬】 生怕柯亭路，扁舟況獨行。
見人防淚下，不敢問君名。
【自題詩本】 幼小工刺繡，極知針線難。
隻緣花樣古，不耐入時看。
【憶原上人】 一兩棕鞋八尺藤，廣陵行遍又金陵。
不知竹雨松風夜，吟對秋山那寺燈。
【經錢塘故址】 潭潭第宅俯長衢，杏閣桐窗似畫圖。
三十年來陵谷變，耕人猶識舊銅鋪。
【憶蔡維中】 璧破珠沈劍掩光，此生無地見中郎。
剛留南堰門頭月，長為愁人照屋梁。
【月夜獨坐憶錢唐暹師房聽施彥昭摘阮】 忽思吳客四條弦，出谷新莺咽洞泉。
一曲醉翁何處聽，冬青樹底佛堂前。
【寄内敬】 草沒龍城不見家，遠随氈騎獵平沙。
知君五載思鄉淚，滴損營前苜蓿花。
【畫馬】 雙駒汗血已班班，蹀躞春風意态間。
聞道千金求駿骨，不應龍種在人間。
【蓬萊小遊仙】 仙子新從紫海歸，酒香浮着五铢衣。
卧看白鹿吃瑤草，滿地瓊雲凝不飛。
【聽胡琴】 胡弦輕軋語星星，破入《甘州便淚零。
一種尊前沉醉客，解聽争似不曾聽。
【李迪畫廬雁】 遠别胡天趁稻粱，秋風吹斷不成行。
夜深獨宿江南渚，夢怯黃廬葉上霜。
【錢唐懷舊】 眉易生愁臉易消，一聲歌斷碧雲遙。
隻今惟有西湖柳，留得殘枝似舞腰。
【詠筝雁】 弦弦相趁不相離，入調頻将玉手移。
最恨曲終人散後，影分行斷各參差。
張助教經一首 【寄孟熙高隐】 投老留京國，相思數倚樓。
江山迷故郡，風雨送殘秋。
黃菊誰同賞，丹楓我獨愁。
西陵渡頭月，遙駐木蘭舟。
劉驿丞恕一首 【喜從弟孟熙偕唐愚士楊思齊過宿山齋】 淨掃松間榻，孤懷得重陳。
清尊今夜月，華發去年人。
病欲抛詩卷，閑思理釣缗。
殷勤二三友，相過莫辭頻。
劉教授師邵六首 【送張孝廉】 别離知不遠，情至亦潸然。
樹引投京路，鷗随出浦船。
去程秋雨裡，歸夢曉霜前。
親舊如相問，卑栖似往年。
【寄虞衡王郎中】 倏忽三載别，故園春又殘。
因風數問信，見月每憑闌。
野服從相笑，塵冠未許彈。
惟餘千裡夢，夜夜繞長安。
【秋塘】 煙水微茫漾遠愁，采菱歌斷夕陽收。
鹭鹚不省紅衣老，猶戀銀塘十裡秋。
【萍】 乍因輕浪疊晴沙，又趁回風擁釣槎。
莫怪狂蹤易漂泊，前身不合是楊花。
【四皓奕棋圖】 雲霄萬裡羨冥鴻，曾為儲皇出漢宮。
數着殘棋猶未了，五陵松柏已秋風。
【夜雨】 海風吹雨夜潇潇，一滴愁魂一種消。
自是客邊聽不得，不關窗外有芭蕉。
王待诏誼一十首 【古意】 獻玉無良媒，漂淪寡歡豫。
壯齡已非昔，馳晖日西鹜。
嘉木無榮柯，修條亦成故。
一感《式微吟，籲嗟在中路。
【秋夜思】 北風凄凄寒雁飛，明月皎皎穿羅帷。
空閨思婦不能寐，起望明月臨清池。
清池隐映高台側，月明正照交河北。
錦帳連營夢不同，同心百結空相憶。
相憶相思春複秋，月明應在望鄉樓。
妾心便是交河水，日夜随君向北流。
【關山别意】 蓮葉未青時，沙頭話别離。
舟行期早發，日晏未曾移。
遲回一何久，念我平生友。
莫問去程遙，且盡杯中酒。
君今往何處，萬裡長城路。
路遠人迹稀，黃雲黯朝莫。
隴阪曆欹傾，雙輪不暫停。
時聞嗚咽水，流作斷腸聲。
驅車無少息，又度長蘆北。
八月雁南飛，天山草俱白。
橫笛在高樓，關山月裡愁。
離人聽此曲，白盡少年頭。
【秋日懷孟熙先生】 倏忽成遠别，幽栖仍薜蘿。
草芳經雨歇，蟲響入秋多。
夜月柯亭市，涼風鏡水波。
相期盡一醉，何日重經過。
【初秋】 片雨曉初過，青桐隕素柯。
客衣身上薄，鄉淚枕邊多。
水落牽牛渚，機催織女梭。
玉門班定遠，歸興欲如何？ 【九日稽山懷古】 山水自如昨，古人今複誰。
雲煙謝家墅，松柏禹陵祠。
聖代身全老，秋天景易悲。
毋将搖落意，相對菊花枝。
【宮詞】 花樹重重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