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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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的腳踝,何況我們這些蠅營狗苟的凡人? 不應該再多想了,離開這裡吧,否則對自己,對馮蕭,都是不公平的。

    流光容易把人抛,章遠和自己都有了新的伴侶,那麼,又何必拘泥前塵,自尋煩惱。

     綠燈亮起,她小跑着穿過擾攘的街道,任由風散亂了長發。

     這一餐吃得索然無味。

    回去的路上,章遠不發一語,康滿星咳了兩聲:&ldquo老大,對不起,我看過你抽屜裡的照片。

    &rdquo &ldquo還有我。

    &rdquo杜果果低頭認錯,&ldquo是我先看的,滿星姐是路過。

    &rdquo &ldquo你們兩個,誰想先被開除,來,石頭剪刀布,輸的人明天交辭呈。

    &rdquo &ldquo老大,你這麼小氣!&rdquo杜果果大叫,&ldquo我還沒畢業,斷了經濟來源,沒面子回上海,在北京混不下去,你就等着看明天早報的社會版頭條,看看在哪裡能撈到我,是昆明湖還是未名湖。

    &rdquo &ldquo不是apple的錯。

    剛才讓何洛下不來台的,還是我。

    &rdquo康滿星低着頭,&ldquo不過,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要那麼說。

    就像我剛剛說過的,馮蕭是看上去很豁達的人,其實他隻是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藏起來,他總說能不給别人添麻煩的時候就不添麻煩,哪怕是别人的錯,隻要承擔的起,他也不會計較,到底誰來負責。

    那時候我做實驗捅了婁子,都是他替我去挨罵,回過頭來又來安慰我。

    所以,隻要何洛稍微表現出對你的留戀,可能他就裝作很大方地成全你們。

    而你分明是還忘不了她。

    &rdquo &ldquo我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了?我看上去,就是一個很不豁達,很小氣的人麼?&rdquo &ldquo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rdquo康滿星癟嘴,&ldquo我知道老大你心裡恨不得就地把我生吞活剝了。

    &rdquo &ldquo哼,我很久不吃路邊攤了。

    &rdquo章遠說,&ldquo還有,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

    對于感情,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隻有不喜歡對方的時候,才會大方地放她走。

    如果何洛和馮蕭的感情穩固,那麼并不需要我去成全;何洛有她自己選擇的權力,但是我和馮蕭,也有競争的權力。

    我一直很擔心,自己輸得一敗塗地,時間空間經曆,我都比馮蕭到她的距離更遙遠一些。

    我唯一有的,就是兩個人的過去,但是我能說什麼?說讓我們坐着機器貓的時光機回到幾年前,不要分手,繼續愛下去吧。

    對于以後的事情,此前我一直有很多顧慮。

    但是,現在你已經把問題推到台面上來,我們都不能畏首畏尾了。

    我會和她好好談一談,或者放棄,或者重新開始。

    這是不是,也算置諸死地而後生?&rdquo 章遠去了何洛的學校,招待所裡沒有她的登記信息,小靈通關機。

    他繞着何洛本科時的宿舍走了兩圈,想進去一樓的門廳看看,但現在用了電子門禁系統,三五個男孩子都隻能站在門外的台階上耐心等待。

    他站在路邊的槐樹下,擡起頭正好能望到當年她宿舍的窗戶。

    即使是二十個小時的火車站票,也沒有現在這樣幾個小時的尋找讓人心焦。

     能看到終點的旅途,才不會那麼難熬,所有的長途跋涉都是有回報的。

    而面對看不見目的地的未知的前程,誰能勇敢地堅持着走下去? 小靈通終于開機。

    章遠輕輕喚了一聲:&ldquo何洛。

    &rdquo 聽筒那邊,一個男生&ldquo呃&rdquo地停頓了幾秒,問:&ldquo誰?何洛走了,我是她同學。

    &rdquo &ldquo什麼時候走的?&rdquo &ldquo剛才,她晚上的飛機。

    &rdquo &ldquo知道航班号和出發時間麼?&rdquo &ldquo不清楚了&hellip&hellip&rdquo 何洛,你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向我知會你的行蹤了。

     章遠打了一輛車,直奔首都機場。

    他在國際出發的大廳裡跑了兩個來回,沒有何洛的身影,擡頭看大屏幕,也沒有夜間出發直達美國的航班。

    于是他沿着各大航空公司的咨詢台一家家過去,看是否有從其他地區轉飛美國的航班。

     &ldquo很抱歉,先生。

    我們沒有這個時間出發,到美國的聯程航班。

    但很有可能乘客自己通過旅行社或者是在網上訂了分段航班,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rdquo 章遠覺得自己從猴子撈月,變成了海底撈針。

     他在機場的星巴克坐下來,喝了一杯濃咖啡,又撥了小靈通的号碼。

     &ldquo我是何洛的高中同學,&rdquo他說,&ldquo請問你知不知道,她搭哪家航空公司的飛機,中途是否轉機?&rdquo &ldquo不用轉機,去上海,直飛啊。

    你是哪位?章遠麼?&rdquo &ldquo嗯?對。

    你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是沈列,聽聲音就像你。

    &rdquo &ldquo不要和他說那麼多&hellip&hellip&rdquo那邊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ldquo何洛去哪兒關他什麼事情!讓他願意和誰摟摟抱抱就摟摟抱抱去,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他貪心不貪心啊!&rdquo &ldquo葉芝你小點聲,我這電話還沒撂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怕什麼?&rdquo葉芝奪過電話,&ldquodavis教授接到邀請,去南方講學了。

    他們也不會回北京,直接就回舊金山了。

    想找何洛,去美國找吧!&rdquo 我和誰摟摟抱抱,什麼時候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章遠想要多問一句,葉芝卻已經挂斷電話。

    他又走到國内出發大廳,還有南方航空公司專用的一号航站樓,和剛剛的情況相反,不是查不到航班,而是去上海的航班太多,起起落落,不知道何洛搭乘的是哪一架。

    即使找到了,剛剛耽擱了這麼久,恐怕飛機已經起飛。

     &ldquo能遇到他,是我的幸運。

    &rdquo淡定的話語一聲聲回響耳畔。

    雖然是初夏時分了,但夜空中,雲層被城市的燈光映得昏黃,蕭條肅殺。

    回到家,章遠站在陽台上,欄杆表面一層塵埃,無處落手。

     他感到自己有些偏執,想要表白,卻無力開口;想要告别,卻舍不得就此放棄。

    一句問候,都隔着山水萬重才能到達她耳畔。

    于是歎息着,看着&ldquo河洛嘉苑&rdquo金色的大字漸漸在風雨中失去奪目的光彩。

     天空中沒有飛機掠過的痕迹,連一絲雲彩都不被擾動。

     和她的距離,咫尺,也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