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Fly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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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探望馮蕭。
新澤西和加州都屬于房價高昂的地區，雖然馮蕭有額外的實習補貼，但為了省錢，他租住在新澤西和賓西法尼亞兩州交界的地方，每天要開車一個小時才能到實驗室，一旦忙碌起來，索性就在隔壁辦公室的沙發上将就一晚。
因為何洛來，他才歇了一個周末，周一一早又要去實驗室。
公寓後面有一片園子，每家住戶都分了兩壟，何洛從中國店買了一些西紅柿、青椒和韭菜的菜苗，說：&ldquo别的種着玩兒，韭菜可以送給你們美國同事。
原來你老闆不還點名，要吃那種長得像草的菜？ &ldquo那是你包的韭菜雞蛋餃子，他們哪兒會做？難道真的當草啃？&rdquo馮蕭笑，&ldquo改天帶他們回來吃飯？你大顯身手。
&rdquo &ldquo沒問題。
&rdquo何洛要去種菜苗，從馮蕭的衣櫥裡翻出一件寬大的舊襯衫套上。
&ldquo下飛機後你光幫我收拾東西了。
累了吧？&rdquo馮蕭打開車門，&ldquo我上班去，你好好休息吧。
&rdquo他又轉身叮囑說，&ldquo也不用收拾得太仔細。
這兒我租了三個月，過一段時間打算換一個地方。
&rdquo &ldquo為什麼？這裡環境不錯呢。
&rdquo &ldquo換一個距離田馨他們近點的地方，走動起來方便，你似乎愛她多過愛我。
&rdquo他揶揄，&ldquo過兩天，咱們一起去看田馨，好不好？&rdquo 何洛微笑點頭，馮蕭探身在她的面頰上吻了吻。
她一身青草的清新氣息，在微涼的天氣裡，柔軟的唇傳遞暖意。
馮蕭的車行出公寓停車場，何洛站在路邊揮着手，直到他從視線裡消失，才緩緩放下手臂。
心情并不輕松，似乎無論什麼時機和他講兩個人給彼此一些時間，都是不恰當的，馮蕭換實驗室，做論文，過一段時間答辯，他說争取四年半以内拿到博士學位，片刻不得閑。
然而自己親近而不親昵的态度，難道他會感覺不到麼？ 唯一可以讓人開心一點的事情，就是過些天便可以見到田馨，何洛彎起嘴角，輕快地吐了口氣。
路邊放着花木剪、小鏟還有藤筐等園藝工具，她一雙泥手在舊襯衫上蹭蹭，彎腰一一拾起。
男子修長的手，遞過她的小草耙。
&ldquooh,thanks。
&rdquo何洛起身。
對方磨砂皮靴上斑駁的濕印，挽着褲腳邊的洗水仔褲，淺駝色斜紋毛衣，在眼前一一展現。
他立在一棵葉子半紅的楓樹下，身後是薄紗一樣的霧，被遠處的灌木叢映成淡青色， &ldquo章遠！？&rdquo何洛在看清來人的瞬間，脫口而出。
&ldquo是啊。
&rdquo他笑得沉靜，面容疲倦，風塵仆仆逆光而立。
章遠也望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她穿着寬大的男式襯衫，慵懶舒适，剛才微笑着側頭，讓别人吻在臉頰上，晃動的深紅色發梢灼痛他的雙眼。
他磨砂皮的深棕半靴染了露水，涼意從腳下升起，凝結在心尖，冰冷如刀割。
&ldquo你怎麼來的？&rdquo &ldquo偷渡來的。
&rdquo章遠接過她手中的藤筐，&ldquo我來美國參加一個培訓考察，順便來看看你。
&rdquo &ldquo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地址？&rdquo &ldquo我是克格勃礙&hellip&hellip&rdquo他揚揚眉毛，&ldquo驚訝吧？從天而降。
&rdquo &ldquo有點兒。
在哪兒培訓？&rdquo &ldquo先去了西雅圖一周，然後矽谷三天，以為你會在學校，可以順路去找你。
&rdquo 然後，飛了三千公裡來美東，也是順路麼？何洛笑笑，&ldquo那下一站呢？&rdquo &ldquo我們要去紐約，所以，正好離你這兒不遠，過來看看。
&rdquo預備好的話再次被眼前的現實擊碎，無法啟齒。
已經看到，你可以走了。
何洛想這樣講，但面對他倦然的微笑，話到嘴邊卻成了&ldquo進來坐，喘口氣再說吧。
電子防盜門，沉重的防火門，挂着棕色&ldquowelcome&rdquo木牌的房間大門，一扇扇開啟再阖上，便是她在異國的生活。
和另一個人的生活。
爐竈上小火鹵着什麼，濃郁的醬香裡有花椒、大料和桂皮的味道。
&ldquo挺香的。
&rdquo章遠吸吸鼻子，遲疑地望着門邊一大一小兩雙拖鞋。
&ldquo鹵雞蛋、雞爪和豬耳朵，我準備熬一個萬年鍋，以後放這兒。
&rdquo何洛拿出一雙新拖鞋，&ldquo歡迎，你是第一位訪客呢。
&rdquo 她打電話給馮蕭，&ldquo同學來了，你晚上回來吧？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吃飯。
&rdquo &ldquo哦？田馨麼？真等不及，我們正要去看她呢。
&rdquo &ldquo是章遠，他去紐約開會。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好，我下班後就回去。
你問問他想吃
新澤西和加州都屬于房價高昂的地區，雖然馮蕭有額外的實習補貼，但為了省錢，他租住在新澤西和賓西法尼亞兩州交界的地方，每天要開車一個小時才能到實驗室，一旦忙碌起來，索性就在隔壁辦公室的沙發上将就一晚。
因為何洛來，他才歇了一個周末，周一一早又要去實驗室。
公寓後面有一片園子，每家住戶都分了兩壟，何洛從中國店買了一些西紅柿、青椒和韭菜的菜苗，說：&ldquo别的種着玩兒，韭菜可以送給你們美國同事。
原來你老闆不還點名，要吃那種長得像草的菜？ &ldquo那是你包的韭菜雞蛋餃子，他們哪兒會做？難道真的當草啃？&rdquo馮蕭笑，&ldquo改天帶他們回來吃飯？你大顯身手。
&rdquo &ldquo沒問題。
&rdquo何洛要去種菜苗，從馮蕭的衣櫥裡翻出一件寬大的舊襯衫套上。
&ldquo下飛機後你光幫我收拾東西了。
累了吧？&rdquo馮蕭打開車門，&ldquo我上班去，你好好休息吧。
&rdquo他又轉身叮囑說，&ldquo也不用收拾得太仔細。
這兒我租了三個月，過一段時間打算換一個地方。
&rdquo &ldquo為什麼？這裡環境不錯呢。
&rdquo &ldquo換一個距離田馨他們近點的地方，走動起來方便，你似乎愛她多過愛我。
&rdquo他揶揄，&ldquo過兩天，咱們一起去看田馨，好不好？&rdquo 何洛微笑點頭，馮蕭探身在她的面頰上吻了吻。
她一身青草的清新氣息，在微涼的天氣裡，柔軟的唇傳遞暖意。
馮蕭的車行出公寓停車場，何洛站在路邊揮着手，直到他從視線裡消失，才緩緩放下手臂。
心情并不輕松，似乎無論什麼時機和他講兩個人給彼此一些時間，都是不恰當的，馮蕭換實驗室，做論文，過一段時間答辯，他說争取四年半以内拿到博士學位，片刻不得閑。
然而自己親近而不親昵的态度，難道他會感覺不到麼？ 唯一可以讓人開心一點的事情，就是過些天便可以見到田馨，何洛彎起嘴角，輕快地吐了口氣。
路邊放着花木剪、小鏟還有藤筐等園藝工具，她一雙泥手在舊襯衫上蹭蹭，彎腰一一拾起。
男子修長的手，遞過她的小草耙。
&ldquooh,thanks。
&rdquo何洛起身。
對方磨砂皮靴上斑駁的濕印，挽着褲腳邊的洗水仔褲，淺駝色斜紋毛衣，在眼前一一展現。
他立在一棵葉子半紅的楓樹下，身後是薄紗一樣的霧，被遠處的灌木叢映成淡青色， &ldquo章遠！？&rdquo何洛在看清來人的瞬間，脫口而出。
&ldquo是啊。
&rdquo他笑得沉靜，面容疲倦，風塵仆仆逆光而立。
章遠也望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她穿着寬大的男式襯衫，慵懶舒适，剛才微笑着側頭，讓别人吻在臉頰上，晃動的深紅色發梢灼痛他的雙眼。
他磨砂皮的深棕半靴染了露水，涼意從腳下升起，凝結在心尖，冰冷如刀割。
&ldquo你怎麼來的？&rdquo &ldquo偷渡來的。
&rdquo章遠接過她手中的藤筐，&ldquo我來美國參加一個培訓考察，順便來看看你。
&rdquo &ldquo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地址？&rdquo &ldquo我是克格勃礙&hellip&hellip&rdquo他揚揚眉毛，&ldquo驚訝吧？從天而降。
&rdquo &ldquo有點兒。
在哪兒培訓？&rdquo &ldquo先去了西雅圖一周，然後矽谷三天，以為你會在學校，可以順路去找你。
&rdquo 然後，飛了三千公裡來美東，也是順路麼？何洛笑笑，&ldquo那下一站呢？&rdquo &ldquo我們要去紐約，所以，正好離你這兒不遠，過來看看。
&rdquo預備好的話再次被眼前的現實擊碎，無法啟齒。
已經看到，你可以走了。
何洛想這樣講，但面對他倦然的微笑，話到嘴邊卻成了&ldquo進來坐，喘口氣再說吧。
電子防盜門，沉重的防火門，挂着棕色&ldquowelcome&rdquo木牌的房間大門，一扇扇開啟再阖上，便是她在異國的生活。
和另一個人的生活。
爐竈上小火鹵着什麼，濃郁的醬香裡有花椒、大料和桂皮的味道。
&ldquo挺香的。
&rdquo章遠吸吸鼻子，遲疑地望着門邊一大一小兩雙拖鞋。
&ldquo鹵雞蛋、雞爪和豬耳朵，我準備熬一個萬年鍋，以後放這兒。
&rdquo何洛拿出一雙新拖鞋，&ldquo歡迎，你是第一位訪客呢。
&rdquo 她打電話給馮蕭，&ldquo同學來了，你晚上回來吧？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吃飯。
&rdquo &ldquo哦？田馨麼？真等不及，我們正要去看她呢。
&rdquo &ldquo是章遠，他去紐約開會。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好，我下班後就回去。
你問問他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