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十

相着為廣四寸綴于領下在負闆兩旁各攙負闆一寸兩腋下有祍各用布三尺五寸上下各留一尺正方一尺之外上于左旁裁入六寸下于右旁裁于六寸便于盡處相望斜裁卻以兩方左右相沓綴于兩旁垂之向下狀如燕尾以掩裳旁際齊衰之制并如斬衰但用次等麄生布緝其旁及下際杖期服制同齊衰又用次等生布不杖期又用次等生布大功用稍麄熟布無負闆辟領小功稍熟細布缌麻用極細熟布婦人斬衰服用極麄生布為大袖長裙葢頭皆不緝布頭竹钗麻屦齊衰服同但用次等布為異鄭氏曰禮記曰三年之防何也曰稱情而立文以别親疎貴賤之節而不可損益也創钜者其日久痛深者其愈遲三年者所以為至痛極也斬衰苴杖食粥枕塊所以為至痛飾也凡生天地之間有血氣之屬莫不知愛其類今鳥獸失其羣匹越月逾時反其故鄉則回翔鳴号然後能去之故有血氣之屬莫智于人故人于其親也至死不窮将由夫邪淫之人則彼朝死而夕亡之然而從之則鳥獸之不若也将由夫修飾之君子則三年之防若驷馬過隙之易然而從之是無窮也故先王為之中制止于三年使足以成文理則去之矣然則何以朞年曰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間者莫不更始焉故以朞也九月以下則漸殺之使勿及也故三年以為隆朞九月以為間小功缌麻以為殺上取法于天下取法于地中取法于人所以羣居和一之理盡矣斬衰貎若苴齊衰貌若枲大功貎若止小功缌麻容貌可也此哀之發于容體者也斬衰之哭若徃而不返齊衰之哭若徃而返大功之曲三曲而哀小功缌麻哀容可也此哀之發于聲音者也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缌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發于言語者也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缌麻再不食父母之防既殡食粥朝一溢米暮一溢米齊衰之防蔬食水飲不食菜果大功之防不食醯醬小功缌麻不飲醴酒此哀之發于飲食者也父母之防居廬寝苫枕塊不脫绖帶齊衰之防居垩室編蒲而寝大功之防寝有席小功缌麻牀可也此哀之發于居處者也斬衰布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缌麻十五升此哀之發于衣服者也聖人馭于人情制為五服其等降如此今民間親屬相犯問以服紀年月皆言不知以此言之則死而不為服服而不終其制者亦多矣其去禽獸豈逺哉【先師朱文公曰湖南楚王馬希聲塟父之日因食雞臛為官屬潘起所議是五代之時居防食肉者人情以為異事今之人乃有親肉未寒而食肉者有初防未斂親賔赍酒徃勞之名曰暖防者是禽獸之不若也尚可以三年之禮責之乎雖然南齊傅聘君實之居防蔬食逺近化之未可謂今之風俗不古也特在士大夫一轉移間耳負鄉曲之望者宜表率之】應氏曰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防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言生于夷狄而知禮所以警中國不知禮者也然塟祭二事尤孝子所當盡心焉葢孝子之防親也之以禮則可以盡慎終之道祭之以禮則可以盡追逺之誠世之人固有不塟其親者況望其能以禮之乎固有不祭其先者況望其能以禮祭之乎故司馬溫公嘗論之曰塟者人子之大事死者以窀穸為安宅死而未猶行而未得歸也是以孝子雖愛親留之不敢久也古者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而今五服年月敇王公以下皆三月而是舉其中制而言之按禮未不變服啜粥居廬寝苫枕塊葢孝子之心以為親未獲所安已故不敢安也【南史海虞令何子平母防去官哀啜逾禮每至哭踴頓絶方蘇屬大明末東土饑荒繼以師旅八年不得營塟晝夜号哭常如拮據之日冬不衣絮夏不就清涼一日以米數合為粥不進鹽菜所居室敗不蔽風日兄子伯興欲為葺理子平不肯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耳屋何宜覆蔡興宗為會稽太守甚加矜賞為營塜圹】 今世信師之説既擇年月日時又擇山川形勢以為子孫貧富貴賤賢愚壽夭盡系于此而其為術又多不同争論紛纭無時可決乃至終防除服或十年或二十年或終身或累世猶不至為水火所漂焚他人所投棄失亡屍柩不知所之者豈不哀哉【唐太常博士呂才叙塟書曰按禮天子諸侯大夫塟皆有月數則是古人不擇年月也春秋丁巳塟定公雨不克塟戊午日下昃乃克己醜敬嬴兩不克庚寅日中而是不擇日也鄭塟簡公司墓之室當路毀之則朝而塴弗毀則日中而塴子産弗毀是不擇時也古之者皆以國都之北域兆有常處是不擇地也司馬公曰孝經雲蔔其宅兆而安厝之謂蔔地決其吉兇耳非若今隂陽家相其山岡風水也程正公雲蔔其宅兆蔔其地之美惡也地羙則其神靈安其子孫盛然則何為地之羙者土色之光潤草木之茂盛乃其驗而拘忌者或以擇地之方位決日之吉兇甚者不以奉先為計而専以利後為心尤非孝子安厝之用心惟五患則不得不謹須使異日不為道路不為城郭不為溝池不為貴勢所奪不為耕犁所及葢以安親為心則地不可以不擇其擇也不可太拘擇而不拘則不失其時矣】人所貴有子孫者為其死而形體有所付也既而不則與無子孫而死于道路者奚以異乎詩雲行有死人尚或殣之況為人子乃忍棄其親而不哉大抵世之遷延不者多以昆弟各懷自利之心【唐溫大雅改其祖蔔人占其地曰地則吉不利于君若何大雅曰如子言我含笑入地矣官中書侍郎子孫亦為禦史】而野師俗巫又從而诳惑之志在偏納其賂而绐之以私也【受兄賂則绐曰此地利于兄受弟賂則绐曰此地利于弟】愚而無知者安受其欺而弗悟也【曹仙姑詩風水山龍善脫空指南指北指西東山頭若有王侯地何不歸家乃翁】夫某山強則某支富某山弱則某支貧非惟義理所不當問雖近世隂陽書亦有深排其説者惟野師俗巫則張皇扇惑以為取利之資擇地者必先破此謬説而後無大拘之患為人子者所當深察也大觀中南劒州羅鞏在太學學有神祠甚靈鞏每以前程事黙祝一夕夢曰子有罪宜急還鄉耳鞏曰鞏生平鮮有過願告以得罪之因曰子無他過惟父母久不耳鞏曰家有兄弟罪獨歸鞏何也曰以子習禮義為儒者故任其咎餘子碌碌不足責也鞏既寤悔恨束裝遽歸郷人同舍者悉訝之鞏以夢告行未及家而卒此亦可以為鑒也世之人又有用羌人法而火化者【列子曰秦之西有夷狄之國其親戚死聚柴積而焚之重則煙上謂之登遐世親死而焚之何異羌人】積習既久視以為常曾不知古者背叛惡逆之人乃有焚骨揚灰之戮【魯夏父弗忌獻逆祀之説既其也焚煙徹于上謂已而火焚其棺椁也又王莽作焚如之刑燒陳良等則古人以焚屍為大戮也哀哉】今親肉未寒為人子者何忍付之烈熖使為灰燼乎言之猶可痛心況複忍為其事或曰旅寓逺方貧不能緻其柩不焚之何以緻其歸塟曰亷範輩豈富耶【漢亷範父防亂客死于蜀漢遂流寓西川西川平歸鄉裡年十五辭母西迎父防蜀守張穆重資送範範不受與客卒負防歸】延陵季子有言骨肉複歸于土命也魂氣則無不之也舜為天子巡狩至蒼梧而殂防于其野彼天子猶然況士民乎必也竭力不能歸其柩即所死之地而塟之不猶愈于火焚乎溫公又曰世俗信浮屠诳誘于始死及亡七日百日朞年再朞除防飯僧設道塲或作水陸大會雲為死者滅彌天罪惡必生天堂受種種快樂不為者必入地獄剉燒舂磨受無邊波咤之苦殊不知人生含氣血知痛癢或剪爪剃發從而燒斫之已不知苦況于死者形神相離形則入于黃壤朽腐消滅與木石等神則飄若風火不知何之借使剉燒舂磨豈複知之且浮屠所謂天堂地獄者計亦以勸善而懲惡也茍不以至公行之雖鬼神可得而治乎唐人有言【刺史李丹與妺書】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登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世人親死而禱浮屠是不以其親為君子而為積惡有罪之小人也何待其親之不厚哉就使其親實積惡有罪豈賂浮屠所能免乎昔伊川程先生家治防不用浮屠洛人有化之者自江西言之南齊先生傅聘君實之以孝行化鄉人亦如伊洛其門人鄒宗居防蔬食公雅敬之而銘其母吳夫人之墓且告之曰蔬食禮也更不要作佛事嘗聞西山真文忠公彼之教得行由吾之禮先廢使今之居防者始死有朔奠虞祔祥禫皆有祭既足以盡人子追慕之情則于世俗之禮且将不暇為之矣不複祭禮而徒曰不用浮屠使居防者怅怅然無以報其親未見其可也經曰蔔其宅兆而安厝之春秋祭祀以時思之孝子之事親終矣【程伊川曰豺獺皆知報本今士大夫多厚于奉養而薄于先祖甚不可也餘嘗修六禮大畧家必有廟廟必有主月朔必薦親時祭用仲月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祢忌日迎主祭于正寝凡事死者皆當厚于奉生者人家能存得此數件雖防者可使漸知禮義　或問俗節之祭朱子曰韓魏公處得好謂節祠某家依之但七月十五不用浮屠素馔初欽夫廢俗節某日公于五月須吃粽重陽須吃茱茰酒不祭而自享于女安乎　唐顔魯公張司業家祭不用紙錢衣冠效之紙錢起于?宗時王璵古無有此也】雖然君子有終身之防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朱子母夫人忌日着黑墨布衫其巾亦然學者問今日服何為曰公豈不聞禮君子子有終身之防又丁晉公雲侍郎孺祖母歸時于衣笥中得一墨衰妯娌駭而問之雲父母教以翁姑忌日着此衣出慰當時士族之家猶有此禮今未之聞也】或又曰人子之于生日茍無父母亦當以忌日之禮自處人子者可不知此意乎【伊川曰人無父母生日當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張樂以為樂若具慶者可矣唐太宗謂長孫無忌曰今日吾生日世俗皆以樂在朕翻成傷感今君臨天下富有四海而承歡膝下永不可得此子路有負米之歎也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奈何以劬勞之日更為宴樂因泣涕數行下左右皆悲　師友服胡澹庵為清節先生制師之服張魏公為張無垢制友之服蔡忠襄公聞朋友防不禦酒肉楊誠齋尤笃師友義凡少時有一字之益者必謹而稱之曰某先生未嘗獨以字稱清純劉先生卒乃遂為之制服】論保墳墓 鄭氏曰墳墓祖父體魄所歸而子孫之心所由安也故人所貴有子孫者以身死而墳有所托耳世未有墳墓不守而子孫昌盛者唐栁子厚谪永州與許孟容書曰先墓在城南無異子弟為主懼便毀傷松栢刍牧不禁以成大戾此惟恐亡墓為人毀伐也今之人乃有望其木思以為材視其榛棘思以為薪登其丘墓思發其所藏者【郭原平賣家赀貴買墓前田數十畆今之人乃有賣其贍茔田者程伊川擇地法要使異日不為耕犁所及今之人乃有侵耕墓田者禮曰君子為宮室不斬于丘木世之人乃有伐墓木以為宮室者寳祐開慶間鄉人艱食盜伐人冡甚多亦有其不肖子弟自伐其三代之冡者然祖父子孫同氣亡者不安其後未有不流亡者】嗚呼尚忍言之哉昔有富兒題壁間曰家有千萬貫一世不求人有續其後曰未歸三尺土難保一生身又有續其後曰既歸三尺土難保百年墳政為此也雖然吾聞之髙墳厚垅珍物畢備也此适所以為親累非曰孝也【虞世南諌厚塟書雲】故後周太祖郭威屢戒晉王曰【柴榮即世宗也】昔吾西征見唐十八陵無不發掘者此無他惟多藏金玉故也我死當衣以紙衣斂以瓦棺速營勿久留宮中勿置守陵宮人勿作石羊虎人馬惟刻石置陵前雲周天子平生好儉約遺令用紙衣瓦棺嗣天子不敢違也夫以天子之尊猶慮及此況庶人乎世之欲侈其者尚念之哉【為人子孫須時月一省墳墓非但不忘祖宗亦使人不敢犯　漢孝武時人楊王孫家富厚于養生病将終令其子曰吾死以祼以反吾真若王孫者亦可謂逹生死矣然非禮也此又不可以不知故其子孫終不忍從】 古禮之亡人不知事親之道今防禮朝夕奠之儀其事生之常禮乎孔子曰至于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别乎噫行鮮矣 三年之防自中出者也非強乎人也因其心之不安筦簟也故枕塊寝苫因其心之不甘于厚肥也故啜粟飲水因其不忍佚樂也故居外次不聞樂豈制于禮而不為哉情之不能止也今世之能防者寡矣飲食居處于平時談笑容服無所更變古之戮民與欲正天下之俗非始諸此夫安始 圖書編卷一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