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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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三王起義,制《己亥格》,其後論功雖小,亦皆依用。

    頵意謂不宜以為常式,駁之曰:“聖王懸爵賞功,制罰糾違,斯道苟明,人赴水火。

    且名器之實,不可妄假,非才謂之緻寇,寵厚戒在斯亡。

    昔孫秀口唱篡逆,手弄天機,惠皇失禦,九服無戴。

    三王建議,席卷四海,合起義之衆,結天下之心,故設《己亥義格》以權濟難。

    此自一切之法,非常倫之格也。

    其起義以來,依格雜猥,遭人為侯,或加兵伍,或出皁仆,金紫佩士卒之身,符策委庸隸之門,使天官降辱,王爵黩賤,非所以正皇綱重名器之謂也。

    請自今以後宜停之。

    ”頵以孤寒,數有奏議,朝士多惡之,出除谯郡太守。

     大興初,以疾征。

    久之,白衣兼尚書,因陳時務,以為“昔江外初平,中州荒亂,故貢舉不試。

    宜漸循舊,搜揚隐逸,試以經策。

    又馬隆、孟觀雖出貧賤,勳濟甚大,以所不習,而統戎事,鮮能以濟。

    宜開舉武略任将率者,言問核試,盡其所能,然後随才授任。

    舉十得一,猶勝不舉,況或十得二三。

    日磾降虜,七世内侍;由餘戎狄,入為秦相。

    豈藉華宗之族,見齒于奔競之流乎!宜引幽滞之隽,抑華校實,則天清地平,人神感應。

    ” 後拜天門太守,殊俗安之。

    選腹心之吏為荊州參軍,若有調發,動靜馳白,故恆得宿辦。

    陶侃征還,頵先至巴陵上禮。

    侃以為能,表為梁州刺史。

    綏懷荒弊,甚有威惠。

    梁州大姓互相嫉妒,說頵年老耳聾,侃召頵還,以西陽太守蔣巽代之。

    年六十九卒。

     高崧,字茂琰,廣陵人也。

    父悝,少孤,事母以孝聞。

    年十三,值歲饑,悝菜蔬不餍,每緻甘肥于母。

    撫幼弟以友愛稱。

    寓居江州,刺史華轶辟為西曹書佐。

    及轶敗,悝藏匿轶子經年,會赦乃出。

    元帝嘉而宥之,以為參軍,遂曆顯位,至丹陽尹、光祿大夫,封建昌伯。

     崧少好學,善史書。

    總角時,司空何充稱其明惠。

    充為揚州,引崧為主簿,益相欽重。

    轉骠騎主簿,舉州秀才,除太學博士,父艱去職。

    初,悝以納妾緻訟被黜,及終,崧乃自系廷尉訟冤,遂停喪五年不葬,表疏數十上。

    帝哀之,乃下诏曰:“悝備位大臣,違憲被黜,事已久判。

    其子崧求直無已。

    今特聽傳侯爵。

    ”由是見稱。

    拜中書郎、黃門侍郎。

     簡文帝輔政,引為撫軍司馬。

    時桓溫擅威,率衆北伐,軍次武昌,簡文患之。

    崧曰:“宜緻書喻以禍福,自當反旆。

    如其不爾,便六軍整駕,逆順于茲判矣。

    若有異計,請先釁鼓。

    ”便于坐為簡文書草曰:“寇難宜平,時會宜接,此實為國遠圖,經略大算。

    能弘斯會,非足下而誰!但以此興師動衆,要當以資實為本。

    運轉之艱,古人之所難,不可易之于始而不熟慮,須所以深用惟疑,在乎此耳。

    然異常之舉,衆之所駭,遊聲噂?沓,想足下亦少聞之。

    苟患失之,無所不至。

    或能望風振擾,一時崩散。

    如其不然者,則望實并喪,社稷之事去矣。

    皆由吾暗弱,德信不著,不能鎮靜群庶,保固維城,所以内愧于心,外慚良友。

    吾與足下雖職有内外,安社稷,保家國,其緻一也。

    天下安危,系之明德。

    先存甯國,而後圖其外,使王基克隆,大義弘著,所望于足下。

    區區誠懷,豈可複顧嫌而不盡哉!”溫得書,還鎮。

     崧累遷侍中。

    是時謝萬為豫州都督,疲于親賓相送,方卧在室。

    崧徑造之,謂曰:“卿令疆理西籓,何以為政?”萬粗陳其意。

    崧便為叙刑政之要數百言。

    萬遂起坐,呼崧小字曰:“阿酃!故有才具邪!”哀帝雅好服食,崧谏以為“非萬乘所宜。

    陛下此事,實日月之一食也”。

    後以公事免,卒于家。

    子耆,官至散騎常侍。

     史臣曰:昔張良拙說項氏,巧謀于沛公;孫惠沮計齊王,耀奇于東海,終而誓甘之旅炎運載昌,稱狩之師金行不競。

    豈遭時之會斯蹇,将謀國之道未通?迷于委質之貞,暗于所修之慮,本既颠矣,何以能終!熊遠、王鑒有毗濟之道,比之大廈,其榱桷之佐乎!崧之诋溫,頵之距結,挫其勞役之策,申其汝颍之論,采郭嘉之風旨,挹硃育之餘波,故桓溫辍許攸之謀,解結欽王朗之迹。

    緝之時典,用此道欤! 贊曰:臨湘遊藝,才識英發。

    詭名違穎,陳書幹越。

    孝文忠謇,嘉言斯踐。

    茂高器鑒,雕章尤善。

    侯爵崧傳,高門頵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