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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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看着——可是此刻紀言竟然有些懷疑,杜宛宛的目光究竟看的是誰呢?究竟是段小沐,還是小傑子呢?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這讓他自己也感到吃驚。

    管道工照舊站在沒有人會察覺的門邊,大部分身體被隐沒在走廊的黑暗裡。

    一切都和每個早晨一樣。

    是這樣平靜而安甯的早晨。

    這是第一次,紀言站在門口,認真地環視着每個人,他第一次認真地思考,他們每一個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呢?他們各自都在思考一些什麼,又真地盼望着渴求着什麼呢?他把目光定格在杜宛宛的身上。

    她也和從前的每個早晨一樣,表情沉靜地站在那裡,帶着關切和期待注視着小傑子給段小沐喂飯。

    可是紀言此刻忽然懷疑她的誠意。

    他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她,一眨不眨,他希望可以看穿她,看進她的内心去。

    他知道猜忌對于相愛的情人來說簡直是最濃烈的一劑毒藥,可是他不能阻止自己那樣去想。

    他甚至想現在馬上就跳起來,沖過去,抓住她的肩膀,問她,問她究竟有什麼事情隐瞞着他。

     他和杜宛宛後來一道走到花園。

    他們相對站着。

    他想了一下,終于還是問: “昨天我不在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吧?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吧?”他用試探的語氣問她,希望她能主動地說起昨天的事情。

    他希望可以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讓他終于可以把這個死死扣住他的心結解開。

     “嗯,一切都好。

    ”她幾乎連想也沒有想,很快地回答道,微笑着。

     “那麼,好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轉眼段小沐住院已經有20天了。

    她的心髒病好轉了很多。

    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架着拐杖走路了。

    她喜歡去花園看荷花,喜歡小傑子就站在她的身後,那時候她就會想,這是她能夠想到的最幸福的生活了。

    她默默地感謝神,讓她在許多年後,終于得到了她一直渴求的這份愛情。

     醫生再次檢查了她的身體。

    她顯得一點也不緊張,她對自己的生命充滿了信心,她知道她會慢慢好起來,她也會努力讓自己盡快好起來,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做,她要和小傑子一起去旅行,她沒有很宏偉的目标,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去落城的遊樂園。

    她曾多次聽紀言和杜宛宛提起,那裡的過山車像個大烽火輪一般風馳電掣地轉着,所有的人都叫着,笑着,像一場天空中的盛宴。

    她知道,心髒病人是不能夠坐過山車的。

    所以她希望自己快快好起來,和小傑子一道去坐過山車。

    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偎在他的懷裡,一起笑和叫。

    還有摩天輪,她知道無數美麗的童話都發生在摩天輪上。

    男主角把女主角帶去夜晚的遊樂園。

    在摩天輪上俯視缤紛的城市。

    然後男主角終于鼓起勇氣向女主角求愛。

    那是多麼美妙的時刻,段小沐常常想着想着就能開心地笑出來。

    那是她願意用生命去換的一個時刻。

    她為了等待那個時刻要好好地活下去。

     那個檢查完身體的下午,杜宛宛,小傑子,紀言還有管道工都聚在醫生辦公室裡,聽醫生對段小沐的病情進行分析。

    醫生說,一切忽然變得好極了。

    出人意料。

    病人的病非但沒有惡化,而且漸漸好轉。

     “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會死掉了?”杜宛宛非常開心,連忙問。

     “可以這麼說,她的病情現在看來很穩定。

    而且還再漸漸好轉。

    ” “那麼是不是可以動手術了呢?”管道工也顯得興奮極了,他立刻問及手術的問題。

     “目前還不行。

    要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病人的情況。

    如果繼續好轉,過些日子就可以動手術了。

    ” 醫生這樣說,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紀言注意到小傑子的表情有些異樣,當醫生說病情好轉的時候,他很快地和杜宛宛交換了一個眼神。

    紀言隐隐約約感覺到,小傑子似乎并不希望段小沐康複。

     他們重新回到病房。

    段小沐已經入睡了。

    紀言猜想這是一個小傑子想要和杜宛宛說話的時刻。

    他想把這個時刻留給他們,他想知道他們究竟在謀劃什麼。

    于是他對他們說自己有些頭痛,想回他一直暫住的管道工家休息一下。

    杜宛宛心疼地看着他,關切地問他: “你沒事吧,紀言?” “沒有,我隻是覺得有點頭痛,休息一下就好了。

    ” “嗯。

    那好,你自己當心身體。

    我晚些去看你。

    ”她柔聲說。

    可是現在在紀言看來,這隻是說說而已的話,一點誠意也沒有。

    說來也真是可怕,自從那日他聽到她和小傑子的談話之後,他就開始對她失去了信任。

     于是紀言和管道工離開了病房。

    他們穿過過道的時候,紀言忽然說,他忘記了和杜宛宛說一件事情,讓管道工先走,他随後去他家找他。

    他支開了管道工,自己又折身回來。

     這次他徑直去了花園。

    他有強烈的直覺,他們一定會在那裡說話。

    果然,他走到花園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們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