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教堂抑或鬼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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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是個病态的姑娘,蒼紫的臉色,狹長的臉龐,沒有一點水分的頭發,可是她有一雙非常明亮的眼睛。

    眼瞳裡聚滿了夏夜的螢火蟲一般的光亮,眼底是沉靜的褐色,看上去好比有一條深深的大道在眼睛裡面,一直通向未知的桃花源,非常引人入勝。

     我必須承認,這樣的一雙眼睛,無論在誰看來,都是美好以及可以信賴的,你無法把她和魔鬼聯系起來。

     此時我已經坐在了教堂的地上,那些照片頹然地散落在我的腿上,以及地上。

    我的手裡始終拿的是那張她19歲的照片。

    我猶豫不決地一次一次地把手擡起來,仔細看着這雙眼睛,這雙眼睛像深深庭院裡的馥郁芬芳的紫羅蘭一般,明媚的香氣把整個庭院裡的陰翳都壓下去了。

    她的樣子已經完全颠覆了我心裡原先那個魔鬼的形象。

     我想夜晚已經到了。

    可是我無法确定。

    這教堂不能透進一絲的外面的光,隻有遙遠的頂子上挂着一盞不斷有灰塵抖落下來的燈。

    教堂的夜晚格外可怕,我感覺那個叫耶稣的人在走近我,他的身後好像還跟着很多的人,我是平躺在地上的,他們湊過來,像圍觀一個病人一樣地圍住我,觀看着我。

    他們也許是切開了我的心髒,我的心髒肯定是巳ィ玫舻摹聳蔽業男腦嘤痔哿似鹄礎n曳路鸶械繳硖謇锏牟考嫉袅順隼矗沂強招牡模沂譴┩噶說摹i粢蠶翊┝訟叩姆珞菀謊灰t洞Φ娜飼6牛遊業牧街歡渲屑浞衫捶扇ァn抑沼冢粝卵劾崂礎?/p> 紀言,我如何能不恨你呢?你将我關在了我最害怕的地方,你将我投入黑穴裡,用她的照片來刺痛我,我現在仰面向天,卻不敢睜開眼睛,那明晃晃的教堂吊燈下,我仿佛被它罩住了。

    我在它的熾烤下,已經是風幹了的。

     整個夜晚我都被關在這如洞穴如墳墓一般的教堂裡。

    我沒有力氣再去門口叫了,我隻是躺着,聽我的腕表嘀嗒嘀嗒的,像山洞裡的泉水一樣流淌出去,我真的要幹涸了。

     門再打開的時候是次日的清晨,我感到曦光潑灑在我整個冰冷的額頭和面部,像是要澆醒這個昨夜酩酊大醉的酒鬼。

    可是我仍舊不動,平躺在那裡。

    我能感覺到有漸漸走近的腳步聲,細碎而小心,不睜開眼睛我也能夠判斷出那是紀言了。

     紀言在我的身旁坐下,他很久都沒有說話,我也不開口,還是這麼躺着,我手裡捏着的是段小沐的照片,我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如果有的話,我也許還會把那張照片捏碎了。

     紀言把我扶起來,我的整個身體都軟軟的,仿佛已經不能坐起來——他隻好用手在後面撐着我的背: “對不起。

    把你關起來這麼久。

    ” 我把手裡的照片松開,忽然間有了一股很充足的力量。

    我突然舉起手,一個耳光扇在紀言的臉上。

    紀言沒有理會我這隻打他的手,也沒有理會他紅透了的半張臉。

    他隻是揀起那張照片來,然後緩緩地說: “跟我回去見小沐,好嗎?我把你領到這間教堂裡是希望你在這裡反思你做過的事情,希望你在這裡忏悔,然後你能回心轉意,跟我回去見段小沐。

    ” 我擺脫了紀言那隻在我身後支撐我的手,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教堂的大門走去。

    這是鬼房子,我得立刻出去。

     我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堂的門。

    站在荒蕪的山腳,卻看不見前行的路。

     他很快跟上我說:“跟我走,我帶你下山。

    ” 我重新回到學校宿舍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走進房間,我就看到了坐在書桌旁,神情不安的唐曉。

    我按下心上的火,一頭栽在自己床上。

    可是沒有幾秒鐘唐曉就站起來,走過來,在我的床邊坐下,頭探着看着我。

    她小聲試探着問: “姐姐,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呢?你,你,整夜都和紀言在一起嗎?” 我再也不能忍受她這樣的提問。

    我猛然坐起來,幾乎是咆哮地說: “你究竟想怎麼樣呢?你既然那麼在意我是否和他過了一夜,你幹什麼還要告訴他我在哪裡呢?” 她低頭不說話,等我又躺下恢複了平靜,她才抽泣着說 “姐姐,你可知道,他的任何要求我都無法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