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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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那血紅的落日,雖然有一大半隐沒在天邊,可是那火熱的餘威依然灼得大地發燙,一草一木都垂頭喪氣地恹恹欲絕! 路上的行人,更是揮汗如雨,熱得七竅生煙。

     在河南通往湖北的大道上,卻有一對青年男女,舉着輕松的腳步,談談笑笑地絲毫不把這炎熱的天氣放在眼内。

     二人的臉上,點汗不流,天氣雖熱,對他們卻似乎沒有一點影響。

     這兩個異乎常人的青年男女,正是專程趕往武當的燕元瀾和雍冰! 他們這一路上,沒有了搜奇客那春霖,也沒有了花戒惡和秦無癡,更沒有天聾、地啞二者,沒有了這些人在身旁,好不得其所哉,一路上賞玩不完的山水,說不完的情話,無拘無束地便進入了湖北境内了。

     燕元瀾忽地伸手遙指前面的鎮甸,道; “那邊的大鎮,便是老河口,我們今晚就歇在那裡,明天過了漢水,就要進入武當派的勢力範圍了。

    ” 雍冰“哼”了一聲,道:“在她們的勢力範圍又怎樣,我才不理這些!” 燕元瀾笑道:“話雖如此,但我們得要嚴肅一些,免得……” 雍冰櫻唇一噘,道: “我們愛怎樣就怎樣,牛鼻子們管得了嗎?” 說話之間,已行近鎮口,隻見一個店夥打扮的人,笑容滿面的迎上前來,哈哈笑道:“大爺才來呀!” 燕元瀾心中奇怪道:“客店夥計迎接生意,大都是在店門口,這家夥怎地跑到鎮甸外面來拉生意?”當下,故意一扳臉孔,道: “廢話,我們不是才來,難道昨天就到了嗎?” 那店夥喏喏連聲,陪笑道: “是是,小店乃是本鎮有名的老字号,小的奉命恭候大爺大駕,小的這就給大爺帶路。

    ” 說罷,又是連連哈腰行禮,轉身朝鎮裡走去。

     燕元瀾暗地好笑,這家夥真會見風轉舵,滿口胡扯,當下,也不理會,同了雍冰,跟随着走進鎮中。

     那店夥領着二人,來到大街上一家名叫高升的大客店,早見店中又奔出幾個夥計,像接财神般将二人恭恭敬敬地接進店中,簇擁着恭送至店後一間雅潔的套房内。

     直到洗臉水打好,香茶泡上,這一撥店夥計才一個個躬身行禮退去。

     雍冰洗了臉,笑道: “這家客店招待得挺周到,我們明天可惜多破費幾個小賬了!” 燕元瀾微微一笑,道: “不見得,我相信我們可能會白吃白住,一文錢也不用花哩!” 雍冰奇道: “住店吃飯,難道還有不花錢的嗎?” 燕元瀾道: “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 說時,店夥計們又穿梭般走進房來,擺上了一席極其豐盛的酒菜。

     雍冰大為奇怪道: “我們兩個哪能吃下這許多,同時我們還沒有要過這些酒菜啊!” 那為首的店夥哈腰道: “粗肴水酒,不過聊表小店一點敬意罷了,請兩位不用客氣!” 燕元瀾冷笑道: “是不是武當山的牛鼻子們交待要你們做的?” 那店夥陪笑道: “大爺明察,這正是道爺們的意思。

    ” 燕元瀾“哼”了一聲,揮手命店夥們退下,笑對雍冰道: “如何,我可沒有說錯吧?” 雍冰沉吟道: “你看這些酒菜裡會不會有毛病?” 燕元瀾搖頭道: “這個你倒用不着擔心!” 雍冰懷疑地問道: “為什麼呢?你不是常常說江湖中人心難測嗎?” 燕元瀾笑道: “這些牛鼻子一向自号名門正派,我知道除了在他們的道觀裡或是沒有人看見的地方,他們才會幹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今我們在鬧市,又是他們吩咐過的客店,所以我敢擔保他們不會這麼笨,砸自己的招牌啊!” 雍冰聽了,這才明白過來,當下,二人就在房中開懷吃喝,用過了晚飯,又閑談了一會,便分别歇息。

     第二天一早起來,二人梳洗過了,店夥又送上一頓豐盛的早飯來,二人也不客氣,吃完,略為收拾,便吩咐櫃上結賬。

     果然不出燕元瀾所料,那掌櫃一聽燕元瀾要付錢,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道: “大爺的一切開銷,山上的道爺們早巳吩咐過,小的怎敢再要,倒是招待不周,請大爺包涵則個!” 燕元瀾颔首一笑,依舊掏出一錠碎銀,丢在櫃上道: “那麼,這個就給夥計們喝兩杯吧!” 在震耳的道謝聲中,燕元瀾挽着雍冰,跨出店門,走出鎮甸,來到江邊渡口。

     隻見四個身穿藍綢道袍,烏簪高髻的中年道人,快步迎上前來,躬身齊聲說道: “貧道等奉家師之命,恭迎燕大俠和雍姑娘過江!” 燕元瀾微微一笑,颔首還禮,道: “不敢當!請教令師是太乙還是太清道長?” 四個中年道人躬身肅容道: “家師上太下清:” 燕元瀾“嗯”了一聲,便舉手命他們帶路。

     四個中年道人恭敬地禮讓燕元瀾和雍冰登上一艘特制的大木船,待二人坐定,便吩咐梢公開始。

     渡過了漢水,舍舟登陸,隻見岸上早已擺了兩乘山轎,那為首的中年道人躬身道: “此去敝山尚有一段路,不敢有勞大俠貴步,請上轎!” 燕元瀾雖然覺得對方太過客氣,摸不清究竟是什麼用意,但在此情形下,過份謙虛反覺多餘,遂不再客氣,和雍冰坐上了山轎,朝武當進發。

     這四個擡轎之人,似是久經訓練,走起路來,迅如奔馬,轎子卻是乎穩異常。

     沿途上,不論打尖歇腳,武當都派有專人等候着招待酒飯茶水以及點心水果,燕元瀾和雍冰也樂得當作是遊山玩水一般,盡興享受。

     申牌時分,一行人已抵達武當山麓,隻見登山道上,在那寬闊的青石磴道兩側,排列着兩行身穿藍綢道袍,懷抱柏木長劍的中年道人。

     磴道右側,有一口畝許大小的池塘,池中矗立着一塊巨大石碑。

     轎夫将山轎擡至距離那兩行抱劍的道人三丈之處,便停步将山轎放下。

     那四個接待燕元瀾的中年道入也停了下來,由那為首的躬身說道: “請燕大俠将防身寶劍解下來。

    ” 燕元瀾詫道: “為什麼?” 那道人伸手一指立在池中的石碑,道: “大俠請看碑上文字,便知道原因了。

    ” 燕元瀾和雍冰舉目望去,隻見碑上刻着“解劍池”三個盈尺大字,旁邊另有一行小字,刻着“天下武林,至此解劍登山。

    ” 燕元瀾看罷,軒眉道: “這是貴派的規矩?” 那道人垂手道: “豈敢,這是天下武林的許多前輩施主所立,乃是為了敬仰敝派三豐祖師,故此相約不得攜劍登山!” 燕元瀾哦了一聲,道: “原來如此,但不知道碑立了多少年代了?” 中年道人略一思索,道: “大概已有一百八十多年了!” 燕元瀾微微一笑,道: “那麼,貴派三豐祖師現在何處修真?” 中年道人肅容道: “二百年前,祖師爺已得道成仙去了!” 燕元瀾故作恍然道: “既然如此,我想那些立這石牌的前輩,也早都不在人世了!”話聲微頓,正色又道: “須知我不是那個時代的武林人物,自然不應受這碑文的約束,請恕我不能将劍解下!” 那中年道人躬身道: “可是武林中世代相傳,都一體遵守這碑文的約束,請大俠諒察!” 雍冰在一旁突然“嗤”的一笑,插嘴道: “我明白了,敢情你們武當派的劍術,到現在仍然被武林中人所敬仰,不敢招惹你們是嗎?” 那中年道人神色一整,胸部微微一挺,道: “豈敢!” 他口中雖在謙虛,但神色和語氣之間,大有承認雍冰的話,一點也沒有說錯之慨! 燕元瀾“哈哈”一笑,道: “如果我不肯解劍,那又怎麼辦?” 中年道人莊容道: “大俠隻有兩條路可走!” 燕元瀾冷冷道; “第一條路是什麼?” 中年道人道: “請大俠回頭下山:” 燕元瀾冷笑道: “第二條路呢?” 中年道人神色越發莊肅,望了望抱劍肅立在磴道兩側的道人,沉聲道: “這第二條路是由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