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燕雲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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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元瀾心中雖然不忿這葛衣少年的狂妄,但發覺座中所有的目光,均已投射過來,尤其那“燕雲三友”,更是顯露出一付幸災樂禍的神色,當下,忍氣勸道: “朋友,算了吧,何必對一個女孩子發狠呢,還是去找要找的人吧!” 葛衣少年雙眼一瞪,方待将火氣洩在燕元瀾身上,忽聽葛衣老叟沉聲喚道: “斌兒過來,不準胡鬧!” 葛衣少年聞言,恨恨盯了燕元瀾一眼,轉身回到葛衣老叟身旁,委屈地說道: “師父!您……” 葛衣老叟端然正坐,連望也不望雅座中的食客,冷冷說道: “這種見不得人的鼠輩,為師當年殺得太多啦,你這樣粗聲粗氣地,早把他吓死在洞裡了!” 那貌相陰鸷的中年漢子也連聲幹笑道: “是極是極,孫兄何必和那些鼠輩一般見識!” 他話方說完,食客座中,突地飄起一聲: “好不要臉!” 語聲雖小,卻是字字清晰,那貌相陰鸷的中年漢子目光一轉,忽地冷笑一聲,雙肩微晃,人已飄身而出,落在靠窗臨街的一付座頭,拱手對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道: “在下唐青,敢請教訓!” 此言一出,座中食客大半都停杯住筷,朝那邊望去,目光中俱露出驚詫之色! 原來這唐青綽号“百變鬼影”,乃南中七省的黑道巨擘,輕功暗器執七省牛耳,平日獨來獨往,甚少見過他的真面目。

     但須知這樓上雅座中的食客,無一不是武林高手,他們之所以驚詫的原因,并不是為了唐青出現在這條道上,而是他竟對那葛衣老叟執禮甚恭,那麼,葛衣老叟是誰? 既然葛衣老叟能使唐青這個黑道巨擎對之如此恭敬,自然大有來頭,那麼,這中年文士又何以敢輕于撩撥呢? 這中年文士是什麼人物?皆因他臨窗面街而坐,無人能夠看清他的面目,當然認不出是誰,因此那許多投向這邊的目光,驚詫的神色中,又都隐露出渴望一睹他的尊容…… 此際,樓上一片沉寂,那百變鬼影唐青已把同一句話,連說了三遍,怎耐中年文士兀自憑窗而坐,舉杯欲飲不飲地連頭也不回,恍惚充耳不聞。

     花戒惡纖手掩口,輕輕對燕元瀾笑道: “如何,好戲馬上就要開鑼啦!” 燕元瀾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雍冰從來不曾見過這種場面,早巳聚精會神,興趣孜孜地定睛觀看,神情就像是小孩子第一回看戲一般。

     搜奇客那春霖卻仍自淺斟低酌,對發生之事恍如不見。

     陡地,百變鬼影唐青“嘿嘿”一陣冷笑,身子微微顫動,顯見他心中忿怒已極,笑完,沉聲喝道: “尊駕再故作姿态,休怪在下要口出不遜了!” 喝聲甫住,中年文士一仰首,“啯”地将杯中酒喝幹,身子緩緩旋轉過來,頓時,那許多定睛注視的目光,起了一陣騷動,還挾雜着幾聲輕微的驚呼! 百變鬼形唐青競也不由自主地瞠目直視,微退了半步! 爛耀的燈光之下,但見這中年文士的面孔,竟是如此地陰森恐怖,獰厲駭人,簡直是一張混合了僵屍、魔鬼、野獸之大成的面孔,而絕不是人的面孔! 陡聽“嘩啦”一聲,碗盞散了一地,緊接着“骨隆咚”一陣樓梯亂響,那剛剛端着酒菜上來的夥計,竟吓得一個倒裁蔥,滾下樓去了! 百變鬼影唐青略一定神,冷笑道: “尊駕何以拿這付人皮面具,驚吓世俗之人,難道真是見不得人嗎?” 中年文士嵌在額下的一雙銅鈴大眼眨了一眨,笑得極為難看地說道: “我見人自然用人的面孔,見鬼當然用鬼的面孔,難道有什麼不對?” 百變鬼影唐育陰森一笑,道: “尊駕是人也好,是鬼也好,并不影響在下讨教之心。

    ” 中年文士語氣如冰,冷冷道: “你打算要我怎樣教訓你呢?” 百變鬼影唐青沉聲道: “第一,唐某要請教尊駕的萬兒,第二,請尊駕把方才教訓在下的那句話吞回去!” 中年文士獰厲地牽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冷然道: “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姓名,我說出去的話,從來不曾收回過,你還有其他的請求嗎?” 百變鬼影唐青勃然變色,喝道: “既然如此,在下可要得罪了!”話落,右手一擡,一縷目力難見的青光,已電射而出,直襲中年文士的咽喉! 雙方距離不過數尺,那一縷青光去勢如虬,百變鬼影唐青出手神速無比,他已十拿九穩,任對方武功再高,也必然應手倒地,誰知—— 中年文士極其斯文地略一擡手,手中的酒杯,恰正迎着那一縷青光,隻聽極微細地“叮”的一響,他已随手放下酒杯,獰笑道: “杯中酒已盡,無物可敬君!” 這一手接暗器的功夫看來潇灑利落已極,座上食客,立時響起幾聲贊歎,可是,那百變鬼影唐青卻心頭發慌,駭然失色,蹬蹬蹬連退了三步! 皆因他發出的這一縷青光,乃是他獨門秘制的許多暗器之中,列為最厲害的一種,名叫“賽鐵星芒”,不但鋒利無匹,能夠洞金穿石,而且遇物即炸.碎芒散入人體之中,便是大羅金仙,也難逃一死,如今這中年文士不知用什麼功夫,借着一隻酒杯,竟将這寒鐵星芒接住,怎不令他驚駭失色。

     可是,百變鬼影唐青也不是盞省油之燈,怎肯就此認輸,早在蹬蹬後退之際,已然抖開了另外兩樣絕毒暗器的鎖簧,身形一穩,立即陰森喝道: “尊駕好手法,在下索性成全你!” 話聲甫住,忽聽葛衣老叟沉聲道: “唐賢契不必這般小題大做,老朽自有安排!” 百變鬼彤唐青聞言,喏喏連聲,緩步退回原位。

     葛衣老叟徐徐站起身來,離座面對中年文士,微一颔首,老氣橫秋地緩緩說道: “你是誰老朽已經知道,老朽本不想和你一般見識,但不略加教訓,又與老朽昔年的規條不合……” 中年文士掀了掀醜臉,冷冷截口道: “我也知道你是誰,你的臭規矩我也盡知,有什麼話交代,咱們子時三刻到城郊再說!” 此語一出,雅座中食客,有幾個頓時神色大變,連那搜奇客那春霖也擱下了酒杯,愕然望去! 顯然這些人已從中年文士的最後一句話中,想起了這葛衣老叟的來曆。

     葛衣老叟微微一笑,對中年文士道: “你既知道那就好辦,你好好準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