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宗留守力疾捐軀信王榛敗亡失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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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高宗欲巡幸東南,偏有一人,接連上表,請他還汴。

    這人非别,就是東京留守宗澤。

    澤受命至汴,見汴京城樓隳廢,盜賊縱橫,即首先下令,無論贓物輕重,概以盜論,悉從軍法,當下捕誅盜賊數人,匪徒為之斂迹。

    嗣是撫循軍民,修治樓橹,阖城乃安。

    會聞河東巨寇王善,擁衆七十萬,欲奪汴城,澤單騎馳入善營,涕泣慰谕道:“朝廷當危急時候,倘有一、二人如公,亦不至有敵患。

    現在嗣皇受命,力圖中興,大丈夫建立功業,正在今日,為什麼甘心自棄呢?”善素重澤名,至是越加感動,遂率衆泣拜道:“敢不效力。

    ”澤既收降王善,又遣招谕楊進、田再興、李貴、王大郎等,各遵約束。

    京西、淮南、河南北一帶,已無盜蹤。

    乃就京城四壁,各置統領,管轄降卒,并造戰車千二百乘,以資軍用。

    又在城外相度形勢,立堅壁二十四所,沿河遍築連珠寨,聯結河東、河北山水民兵,一面渡河,約集諸将,共議恢複事宜。

    且開鑿五丈河,通西北商旅,百貨骈集,物價漸平。

    乃上疏請高宗還汴,高宗尚優诏慰答,惟不及還汴日期。

    既而金使至開封,隻說是通好僞楚,澤将來使拘住,表請正法,有诏反令他延置别館。

    斬使或未免太甚,延使實可不必。

    他複申奏行在,不肯奉诏。

    旋得高宗手劄,命他遣還,因不得已縱遣來使。

    會聞金人将入攻汜水,正拟遣将往援,巧值嶽飛到汴,誤犯軍令,坐罪當刑。

    澤見他相貌非常,不忍加罪,及問他戰略,所答悉如澤意。

    澤許為将材,遂撥兵五百騎,令援汜水,将功補過。

    飛大敗金兵而還,因擢飛為統制,飛由是知名。

    澤又申疏請高宗還汴,哪知此次拜表,竟不答複,反遣使至汴,迎太廟神主,奉詣行在;且連元祐太後及六宮與衛士家屬,統行接去。

    澤複剀切上書,極言汴京不應舍棄,仍不見報。

    既而聞李綱轉任左仆射,正拟向綱緻書,并力請高宗還汴,不意書尚未發,那左仆射李綱,竟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了。

    未幾,又聞太學生陳東,布衣歐陽澈,請複用李綱,罷斥黃潛善、汪伯彥,竟緻激怒高宗,同處死刑。

    看官你想! 這赤膽忠心的宗留守,能不欷歔太息麼? 原來汪、黃兩人,常勸高宗巡幸揚州,李綱獨欲以去就相争。

    高宗初意尚信任李綱,因汪、黃在側,時進讒言,漸漸的變了初見,将李綱撇在腦後。

    綱有所陳,常留中不報。

    嗣欲進黃潛善為右相,不得已調李綱為左相。

    僅過數日,潛善即促傅亮渡河。

    亮以措置未就,暫從緩進,綱亦代為申請。

    偏潛善不以為然,竟責他有意逗留,召還行在。

    亮本李綱所薦,遂上言朝廷罷亮,臣亦願乞身歸田。

    高宗雖慰留李綱,竟罷亮職。

    綱再疏求去,因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

    統計綱在相位,僅七十七日,所建一切規模,粗有頭緒,自罷綱後,盡反前政,決意巡幸東南。

    不務争存,何處得安樂窩?陳東、歐陽澈本未識綱,因為忠義所激,乃請任賢斥奸。

    潛善奏高宗道:“陳東等嘗糾衆伏阙,若不嚴懲,恐又有騷動情事,為患匪輕。

    ”高宗遂将原書交與潛善,令他核罪照辦,潛善領書而出。

    尚書右丞許翰,問潛善道:“公當辦二人何罪?”潛善道:“按法當斬。

    ”許翰道:“國家中興,不應嚴杜言路,須下大臣等會議!”潛善佯為點首,暗中恰囑開封府尹孟庾竟将二人處斬。

    東字少陽,鎮江人,歐陽澈字德明,撫州人。

    兩人以忠義殺身,無論識與不識,均為流涕。

    四明李猷贖屍瘗埋。

    越三年,汪、黃得罪,乃追贈二人為承事郎,各官親屬一人,令州縣撫恤其家屬。

    紹興四年,又并加朝奉郎,秘閣修撰官。

    闡揚忠義,不憚從詳。

    惟許翰聞二人處斬,代著哀辭,且八上章求罷,因亦免職。

     會河北州郡陸續被金軍破陷,黃潛善、汪伯彥二人,力勸高宗幸揚州。

    高宗從二人言,指日啟跸。

    隆祐太後以下,先期出行。

    看官道隆祐太後是何人?原來就是元祐太後。

    元祐的元字,因犯太祖諱,所以改為隆祐,這是高宗啟跸以前,新經改定。

    不肯模糊一筆。

    及高宗到了揚州,還道是避敵較遠,可以無虞。

    且把故相李綱,竄置鄂州,并遣朝奉郎王倫,及閤門舍人朱弁,同赴金邦,請休戰議和,一心一意的讨好金人,想做個小朝廷罷了。

    哪知宋愈示弱,金益逞強,王倫等到了雲中,反被粘沒喝羁住,将他軟禁起來,還要起燕京八路民兵,分三路來侵南宋。

    看官你想!一個國家,可不圖自強,專想偷安麼?大聲棒喝,後人聽着。

    先是金将幹離不聞高宗即位,拟送歸二帝,重修和好,獨粘沒喝以為未可。

    未幾,幹離不死,粘沒喝獨握兵權,仍拟侵宋,及見王倫到來請和,料知高宗是個沒用的主子,況且不向北進,反從南退,畏縮情形,不問可知,此時不乘機南下,還待何時?當下報告金主,分道南侵,自率所部兵下太行,由河陽渡河,直攻河南,分遣銀朮可一譯作尼楚赫。

    攻漢上,訛裡呆、一譯作鄂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