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智班伯借圖進谏猛朱雲折檻留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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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使永出都回任。

    永匆匆就道,侍禦史饬人往追,已經不及,也即複命。

    成帝怒亦漸平,不複窮究,但仍然淫佚如前。

    侍中班伯,乃是班婕妤胞弟,因病請假,假滿病愈,入宮進谒,可巧成帝與張放等宴飲禁中,引酒滿觞,任意笑谑。

    班伯拜谒已畢,也不多言,惟注視座右屏風,目不轉瞬。

    成帝呼令共宴,班伯口中雖然應命,兩眼仍注視屏風上的畫圖。

    成帝還道屏風上有甚怪象,忙即旁顧,但見屏上并無别物,隻有繪着一幅古迹,乃是商纣與妲己夜飲圖。

    原來為此。

    當下瞧透班伯微意,故意問道:“此圖何為示戒?”班伯才對着成帝道:“沈湎于酒,微子所以告去,式号式謼,《大雅》所以示儆。

    詩書所言淫亂原因,無非因酒惹禍哩!”借畫進規,不愧為班婕妤之弟。

    成帝始喟然歎息道:“我久不見班生,今日複得聞直言了!”張放等方恨班伯多嘴,不料成帝歎為直言,隻好托詞更衣,怏怏趨出。

    成帝也就令撤席,一番酒興竟被班伯打斷,不消多說。

     會成帝入朝王太後,太後向他流涕道:“皇帝近日顔色瘦黑,也應自知保養,不宜沈湎酒色。

    班侍中秉性忠直,須從優待遇,使輔帝德。

    富平侯可遣令就國,慎勿再留!”成帝聽了,隻好應聲而退。

    到了自己宮中,還不肯将張放遣去。

    丞相薛宣,禦史大夫翟方進,俱由王商授意,聯名奏劾張放,成帝不得已将放左遷,貶為北地都尉。

    過了數月,複召為侍中。

    王商複白王太後,太後怒責成帝,成帝無法,再出放為天水屬國都尉。

    放臨行時,與成帝相顧泣别。

    俟放去後,常賜玺書勞問。

    後來放歸侍母疾,至母病愈,調任河東都尉;未幾又召為侍中。

    真是情愛纏綿。

    那時丞相薛宣,已經奪職,翟方進升任丞相,再劾放不應召用。

    成帝上憚太後,下怕相臣,因賜放錢五百萬,遣令就國。

    放感念帝恩,終日不忘,及成帝駕崩,連日哭泣,毀瘠而死。

    可惜是個龍陽君,若變做女子身,倒是為主殉節,也可流芳百世了。

    這是後語不提。

     惟丞相薛宣,何故免官,事由太皇太後王氏,得病告崩,喪事辦得草率,不盡如儀,成帝坐罪薛宣,免為庶人。

    連翟方進亦有處分,貶為執金吾。

    廷臣都為方進解免,争言方進公潔持法,請托不行,于是成帝複擢方進為相,封高陵侯。

    方進字子威,汝南上蔡人,以明經得官,性情褊狹,好修恩怨。

    既為丞相,如給事中陳鹹,衛尉逢信,後将軍朱博,钜鹿太守孫闳等,疊被劾去。

    鹹憂恚成疾,竟緻暴亡,但統是與方進有嫌,緻遭排擊。

    惟奏彈紅陽侯王立,說他奸邪亂政,還算是不畏權貴,放膽敢言。

    至禦史大夫一缺,委任了光祿勳孔光。

    光字子夏,系孔子十四世孫。

    父名霸,曾師事夏侯勝,選為博士。

    宣帝時進任大中大夫,補充太子詹事,元帝賜霸關内侯,号褒成君。

    光為霸少子,年未二十,已舉為議郎,累遷至光祿勳,典領樞機十餘年,遵守法度,踵行故事,從未聞獨出己見,争論大廷。

    所有宮中行事,雖對兄弟妻子,亦不輕談。

    有人向光問及,謂長樂宮内溫室中,栽種何樹?光默然不應,另用他語作答。

    看似持重慎密,實在是借此保身,取容當世罷了!斷定孔光。

    故南昌尉梅福,雖然辭職家居,卻是心存君國,遇有朝使過境,往往托寄封事,成帝複置諸不理。

     至是複上書直谏,略雲: 士者國之重器,得士則重,失士則輕。

    臣聞齊桓之時,有以九九見者,九九系算術,如今九章之類。

    桓公不逆,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

    自陽朔以來,群臣皆承順上指,莫有執正,故京兆尹王章,面引廷争,戮及妻子,凡受罪被辱皆稱為戮,非專主刑殺也。

    折直士之節,結谏臣之舌,天下以言為戒,最國家之大患也。

    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奪,外戚之權,日以益隆,陛下不見其形,願察其景。

    建始以來,日食地震,三倍春秋,水災無與比數,陰盛陽微,金鐵為飛,此何景也?親戚之道,全之為上,今乃尊寵其位,授以魁柄,勢陵于君,權隆于上,然後防之,亦無及已! 這書呈入,也似石沉大海一般,并不見報。

    福自是讀書養性,杜門不出,及王莽專政,越見得主柄下移,勢且傾漢,遂抛妻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