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懲諸舅推恩赦罪嬖二美奪嫡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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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趙家姊妹歡情,各合身分,不同泛填。

    嘗歎語道:“我當終老是鄉,不願效武帝求白雲鄉了。

    ” 合德入宮數日,也即拜為婕妤,兩姊妹輪流侍寝,連夕承歡,此外後宮粉黛,俱不值成帝一顧,隻好自悲命薄,暗地傷心。

    獨有正位中宮的許皇後,從前與成帝何等親昵,此時孤帏冷落,心實不甘。

    有姊名谒,曾為平安侯王章妻室,王章系宣帝王皇後兄,王舜子。

    暇時入宮見後,後與談及心事,谒亦替她憂愁。

    暗中代延巫祝,設壇祈禳。

    婦人迷信,最足壞事。

    不幸為内侍所聞,報達趙家姊妹。

    趙婕妤飛燕,正想恃寵奪嫡,得了這個消息,立刻告發,竟把咒詛宮廷的罪名,坐在許後身上,并牽連及班婕妤。

    成帝已經含怒,再加王太後主張嚴辦,立将許谒拿究,問成死罪,即日加誅,并收回許後印绶,廢處昭台宮。

    一面傳訊班婕妤,班婕妤從容說道:“妾聞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修正尚未得福,為邪還有何望?若使鬼神有知,豈肯聽信讒說?萬一無知,咒詛何益,妾非但不敢為,也是不屑為呢!”樂得坦白。

    成帝聽說,頗為感動,遂命班婕妤退處後宮,不必再究。

    班婕妤雖得免罪,自思趙氏姊妹,從中讒構,将來難免被誣,不如想個自全方法,還可保身。

    當下思忖一番,憑着慧心妙腕,繕成一篇奏章,自請至長信宮供奉太後,遣宮人呈上成帝。

    成帝準如所請,班婕妤即移居長信宮,厮混度日。

    平居無事,吟詩作賦,消遣光陰,憫蕃華之不滋,借秋扇以自比,也未免留有餘哀哩。

    畢竟紅顔多薄命。

     且說許後既廢,當然輪着趙飛燕,入主中宮。

    成帝即欲擇日冊立,偏王太後因她出身微賤,尚有異言。

    成帝未便擅行,隻得尋出一個說客,先向太後前讨情。

    可巧有個衛尉淳于長,乃是太後姊子,又生成一張利嘴,正好囑充此任。

    果然數次關白,得蒙太後允許,乃改鴻嘉五年為永始元年,先封飛燕義父趙臨為成陽侯,褒示恩寵,然後冊後。

    趙臨系陽阿公主家令,飛燕入公主家,曾因趙臨同姓,拜為義父,所以無功受賞,得蒙榮封。

    真好運氣。

    偏有谏大夫劉輔,上書抗議道: 臣聞天之所與,必先賜以符瑞,天之所違,必先降以災變,此自然之占驗也。

    昔武王周公,承順天地,以飨魚鳥之瑞,然猶君臣祗懼,動色相戒。

    況于季世,不蒙繼嗣之福,屢受威怒之異者乎?雖夙夜自責,改過易行,妙選有德之世,考蔔窈窕之女,以承宗廟,順神祗,子孫之祥,猶恐晚暮。

    今乃觸情縱欲,傾于卑賤之女,欲以母天下,惑莫大焉!俚語曰:腐木不可以為柱,人婢不可以為主。

    天人之所不平,必有禍而無福,市途皆共知之,朝廷乃莫敢一言,臣竊傷心!不敢不冒死上聞! 這篇奏議,明是大忤上意,成帝即令侍禦史收捕劉輔,系入掖庭秘獄,朝夕待死。

    還虧大将軍辛慶忌,右将軍廉褒,光祿勳師丹,大中大夫谷永,聯名保救,方将輔徙系诏獄,減死一等,釋為鬼薪。

    自是無人敢谏,遂立婕妤趙飛燕為皇後,進趙合德為昭儀。

    一對姊妹花,同時并寵,花朝擁,月夜偎,風流天子,嘗盡溫柔滋味,快樂何如! 成帝特命在太液池中,造一大舟,自挈飛燕登舟遊詠,囑令歌舞。

    又使侍郎馮無方吹笙,親執文犀簪輕擊玉杯,作為節奏。

    舟至中流,大風忽至,吹得飛燕裙帶飄揚,險些兒将身飛去。

    成帝急令馮無方救護飛燕,無方将笙放下,兩手握住飛燕雙履。

    飛燕本愛馮無方,由他緊握,索性淩風狂舞,且舞且歌。

    俄而風勢少定,舞亦漸停,後人謂飛燕能作掌上舞,便是出此。

    舞罷興闌,回棹攏岸,成帝與飛燕攜手入宮,厚賜馮無方金帛,并許他出入中宮,取悅飛燕。

    情願做元緒公。

     飛燕本來淫蕩,免不得有暧昧情事,成帝好象盲聾一般,由她胡行。

    飛燕得隴望蜀,複見侍郎慶安世,年輕貌美,雅善彈琴,便借琴歌為名,請成帝許令出入,成帝也即照允。

    飛燕遂與慶安世眉挑目逗,伺着成帝經宿妹處,就留住慶安世,同效于飛。

    嗣且因連年不育,妄思借種,查有多子的侍郎宮奴,往往誘與寝狎,逐日迎新。

    又恐為成帝所聞,另辟密室一間,托言供神禱子,無論何人,不得擅入。

    其實是密藏少年,恣意肆淫,好好一朵嬌花,勾引狂蜂浪蝶,聽令摧殘,那裡還能夠生子呢!小子有詩歎道: 寡欲生男語不誣,縱淫安得望生珠? 綠巾奉戴君王首,畢竟延陵是下愚。

    延陵系成帝葬處,見下文。

     飛燕這般淫蕩,合德究屬如何,且看下回續表。

    觀五侯之奢侈,與兩趙婕妤之淫恣,可見得成帝之昏,不可救藥,然未始非王太後一人釀成。

    成帝尚知劉向之忠意欲抑損外家,及見王商王根之奢侈逾制,且欲按律加罪,非王太後之隐為袒護,則當商根等待罪之時,亦何至遽行赦免乎?彼飛燕姊妹之入宮,雖由成帝好色,親為選取;然微行之初,太後胡不預戒?不微行,則兩趙無從選入,禍水自消。

    至于兩趙承寵,陰謀奪嫡,讦許皇後詛咒之罪,就使查有實據,而不能不廢許後,則繼位中宮者,當莫如班婕妤。

    太後已知班婕妤之賢,乃猶為淳于長所惑,舍班立趙濁亂宮闱,何其懵懵若此!彼成帝尚知有母,其如母德之不明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