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迎外藩新主入都廢昏君太後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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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桃侯臣昌樂,趙昌樂。

    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杜延年。

    太常臣昌,大司農臣延年,田延年。

    宗正臣德,少府臣樂成,廷尉臣光,李光。

    執金吾臣延壽,李延壽。

    大鴻胪臣賢,韋賢。

    左馮翊臣廣明,田廣明。

    右扶風臣德,周德。

    故典屬國臣武,即蘇武。

     等,昧死言皇太後陛下:自孝昭皇帝棄世無嗣,遣使征昌邑王典喪,身服斬衰,獨無悲哀之心,在道不聞素食,使從官略取女子,載以衣車,私納所居館舍。

    及入都進谒,立為皇太子,常私買雞豚以食,受皇帝玺于大行前,就次發玺不封,複使從官持節,引入昌邑從官二百餘人,日與遨遊。

    且為書曰:皇帝問侍中君卿,使中禦府令高昌,奉黃金千斤,賜君卿娶十妻。

    又發樂府樂器,引納昌邑樂人,擊鼓歌吹,作俳優戲。

    至送葬還宮,即上前殿,召宗廟樂人,悉奏衆樂。

    乘法駕皮軒鸾旗,驅馳北宮桂宮,弄彘鬥虎。

    召皇太後所乘小馬車,使官奴騎乘,遊戲掖庭之中,與孝昭皇帝宮人蒙等淫亂,诏掖庭令,敢洩言者腰斬。

     上官太後聽到此處,也不禁怒起,命尚書令暫且住讀,高聲責賀道:“為人臣子,可如此悖亂麼!”賀又慚又懼,退膝數步,仍然俯伏。

    尚書令又接讀道: 取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黃绶,以與昌邑官奴。

    發禦府金錢刀劍玉器彩缯,賞賜所與遊戲之人。

    沈湎于酒,荒耽于色。

    自受玺以來,僅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節诏諸官署征發,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失帝王禮,亂漢制度。

     臣敞等數進谏,不少變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

    臣敞等謹與博士議,皆曰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後,所謂不軌,五辟之屬,莫大不孝。

    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鄭!”由不孝出之,示絕于天下也。

    宗廟重于君,陛下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廟,子萬姓,當廢。

    臣請有司以一太牢,具告宗廟,謹昧死上聞。

     尚書令讀畢,上官太後即說一可字,霍光便令賀起拜受诏。

    賀急仰首說道:“古語有言,天子有诤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

    ”說得可笑。

    光不待說完,便接口道:“皇太後有诏廢王,怎得尚稱天子?”說着,即走近賀側,代解玺绶,奉與太後。

    使左右扶賀下殿,出金馬門,群臣送至阙外。

    賀自知絕望,因西向望阙再拜道:“愚戆不能任事!”說罷乃起。

    自就乘輿副車,霍光特送入昌邑邸中,才向賀告辭道:“王所行自絕于天,臣甯負王,不敢負社稷,願王自愛!臣此後不得再侍左右了。

    ”随即涕泣自去。

     群臣複請徙賀至漢中,光因處置太嚴,奏請太後仍使賀還居昌邑,削去王号,另給食邑二千戶。

    惟昌邑群臣,陷王不義,一并處斬。

    隻有中尉王吉,郎中令龔遂,素有谏章,許得減輕,髠為城旦。

    賀師王式,本拟論死,式謂曾授賀詩三百五篇,反複講解,可作谏書,于是也得免死刑。

    那應死的二百餘人,均被綁赴市曹,凄聲号呼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兩句的意思,乃是悔不殺光。

    但光不問輕重,一體骈誅,也未免任威好殺呢。

    小子有詩歎道: 國家為重嗣君輕,主昧何妨作變更; 隻是從官屠戮盡,濫刑畢竟太無情。

     賀既廢去,朝廷無主,光請太後暫時省政,且遷勝為長信少府,爵關内侯,令授太後經術。

    勝系魯人,素習尚書,至是即将生平所學,指示太後。

    但太後究是女流,不便久親政務,當由百官會議,選出一位嗣主來了。

    欲知何人嗣立,且至下回再詳。

    昌邑王賀,非不可立。

    但選立之初,宜如何考察,必視賀有君人之德,方可遣使往迎,奈何躁率從事,不問賀之能否為君,便即貿然迎立耶?光以廣陵失德,主張迎賀,就令不懷私意,而失察之咎,百喙奚辭。

    且賀在途中,種種不法,史樂成輩均已聞知,與其後來廢立,亦何若預先慎重,遣還昌邑之為愈乎?況廢立之舉,僥幸成功,設有他變,禍且不測。

    伊尹能使太甲之悔過,而霍光徒毅然廢立,專制成事,其不如伊尹多矣!然以後世之莽操視之,則光猶有古大臣風,與跋扈者實屬不同。

    善善從長,光其猶為社稷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