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藍(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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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減肥嗎?”他在沙發上坐下說,“老減對身體不好,你又瘦了。

    ” 我坐到他身邊,看着他狼吞虎咽,一盤炒飯在瞬間被他消滅得精光。

    然後他敲着盤子邊悶聲悶氣地問我說:“你真的不吃嗎?” “我想喝粥。

    ”我說。

     真的忽然很懷念我老媽做的小米粥,每次周末晚上回到家裡,美美地喝上一大碗,然後倒頭就睡。

    那種滋味已經過去很久不曾有過了,想起來,恍若前世。

    我隻不過十八九歲,居然就像個老太一樣有舊可懷,讓我不服自己也不行。

     “可是,李姨隻留了蛋炒飯。

    ”他說。

     “誰是李姨,你的繼母?” “胡扯!”他說,“我家鐘點工。

    ” 哦,他家還有鐘點工。

    有三角鋼琴,有我搞半天才弄出水來喝的飲水機……我早知道米礫是個公子哥,一雙球鞋也值好幾千,要是我不去什麼勞什子首都,呆在天中,他未必不一直都是我愛的俘虜,然後我嫁給他,然後我掠奪他的萬貫家産,然後我把米砂也趕出家門…… “你在想什麼呢?”他打斷我的想入非非,打個大大的哈欠說,“我困了,我要洗洗睡了,你今晚就睡一樓,我家客房。

    要是不困,看會兒電視也行,一切自便。

    不過明天中午前你得離開,我老爹會回來。

    ” “我跟你一起不好嗎?”我指指樓上,故意逗他。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我早不玩那一套了。

    ” “哪一套?”我問他。

     “早戀。

    ”他說。

     我差點沒把喝下去的一杯水給全吐出來。

     本來在我的想像中,我以為,這會是一個稍許有些浪漫的夜晚。

    我,一個浪迹天涯的女俠士,和我的某個依舊小朋友一般智商的舊粉絲,相逢在這樣一個孤單的秋夜。

    如果他家的二樓有足夠大的露台的話,興許我們可以肩并肩坐在一起,看着滿天繁星,在這種奢華的寂寞中,呷幾口紅酒,品一品人生。

    待到微醉之後,他便開始用羨慕的眼神看着我,問我:“這幾年,你在外過得如何?”然後,我就可以微微一笑,優雅地踱到露台前,兩手抱臂,作獨孤求敗狀,給他吹噓一下我孤身行天涯的種種精彩故事。

    當然,這些故事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的。

    再然後,他一定會睜大了他那雙充滿純潔的欽佩和複雜的崇拜的眼睛看着我,深情地對我說:“蔣藍,你真牛逼。

    ” 然而遺憾的是,事實與想像總是要了命的背道而馳。

    就在端起我的杯子,想要指使米礫再去給我倒杯水喝的時候,外面隐約傳來了汽車馬達的轟鳴聲,隻見米礫就倏忽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門口,手搭涼棚,外加身子還扭了兩扭——仿佛在監測敵情,接着他果斷地拎起我放在門邊的藍色高跟鞋,轉身嚴肅地對我喊:“跑!” 我還沒明白過來,他已經一邊把高跟鞋藏在他的巨大t恤裡,一邊小跑過來,拉着我的胳膊就往他家書房裡沖。

     我靠!發生了什麼事? 米礫表現得太專業了,一看就是經常進行緊急演練:隻見他一隻手捂住我的嘴,一隻手捂住自己裝進一雙高跟鞋的腹部,不過短短幾秒,我們已經沖進客房,他迅速帶上門,在我耳邊輕喘着氣說:“我爸回來了!” 啊? 看得出來,他是相當的緊張。

    不過他盡量地克制着,不想在我面前顯得太丢人。

    隻見他把我的高跟鞋拿出來,得意地在我面前晃了一晃。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我誇他的聰明伶俐。

    可是我并沒有讓他如願,我隻是指了指外面,然後比用他的聲音更小的聲音說道:“我的包……” 是的,我的包還在外面的沙發上。

     那是一個明顯的女包,如果被打開,裡面會有很多女性的專用品,甚至有一張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