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藍(4)

關燈
他沒有,他隻是乖乖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像一隻被打過鎮定劑的猴子。

     “你能找到他家人嗎?”護士低聲問我。

     “還是他醒來你問他吧。

    ”我說。

     我沒有撒謊,除了知道他爸是個軍官之外,我對他家的情況一無所知。

     護士白了我一眼,扭着屁股走了。

    我卻追了上去,抓住她問:“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找不到他家裡人,該如何處理?” “他腦部重創,命是保住了,醒來是什麼樣還不曉得,就算醒了,會不會再度昏迷,也不知道。

    如果找不到他家人,可能會随時放棄治療。

    ” 放棄治療?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想掄起拳頭打護士那張粉臉!但我忍住了,心平氣和地對她說:“好吧,等我去想辦法。

    ” “要快!”她吩咐我。

     我從阿布身上掏出了他家門的鑰匙,打開了他的出租屋。

    我在那狗窩一樣的地方尋找了一個多小時,沒找到關于他家和他親人的任何訊息。

    我打開他已經停機的手機,買了充值卡替它充好值,翻着上面的通訊錄打了無數個電話,不是問他要錢的,就是問他死哪裡去了的,要不就是要約他一起去喝酒飙車的。

    他沒有親人,甚至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我真替他感到悲哀。

    可是我又轉念一想,如果此時此刻,是我蔣藍躺在那裡,難道不也是同樣的狀況嗎? 也許也隻有阿布,不會置我于不管不顧。

     所以,我不能丢下他。

     忙完這一切,已經又是清晨了。

    一夜沒睡的我從阿布家出來,打了一輛車,回到家裡,從枕頭下抽出了那個信封。

    不管有用還是沒用,不管會不會被别人利用,我現在都管不着了。

     我需要錢,我要救阿布。

    這是我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我要去找的人,是吳明明。

     清晨八點,我吃了簡單的早飯,一碗豆漿,一根油條。

    然後,我穿上了我最高跟的高跟鞋,背着我最心愛的包,來到了吳明明公司的樓下。

    這個喜歡過夜生活的女人,不會起那麼早,但是我願意等,因為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我的說辭。

    我坐在她公司接待處的沙發上把信封裡的東西再次抽出來看,裡面有一張欠條,欠條金額是二十萬,債主是蔣皎,我的堂姐。

    而欠錢的人,就是吳明明。

    我不知道她是何時欠下這筆債務,更無從知曉這張欠條怎麼會落到别人的手裡,也無從猜想當我把它遞到吳明明手裡時,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更何況信封裡還有一些吳明明的照片,那些照片,怎麼說呢,按我有限的文化水平,我隻能用“不堪入目”四個字來形容。

     那是吳明明和一些女人的照片。

     天,想不到她竟有這樣的嗜好。

    或許,她應該去找找天中那兩個丫頭,和她們交流交流體會倒是不錯。

     一夜沒睡,我這麼想着,就靠在那張軟軟的沙發上睡着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很巧,我一眼就看到了吳明明。

     她還是那樣,幹練的短發,戴一副gucci的墨鏡,低頭行色匆匆地從我面前經過。

     我适時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擋住了她的路。

     她先是停住,從下到上将我看個清楚,然後笑着說:“藍藍?多日不見。

    ” 她連墨鏡也不舍得摘,霸道得可以去死,而且表情口氣仿佛早對我的降臨了如指掌似的。

    我用盡量高高在上的語氣跟她說:“有事找你談。

    ” “我很忙。

    ”她說,“今晚手下有兩個藝人有通告。

    ” “不是晚上嗎?”我說,“就占你五分鐘,别忘了,我也曾經是你手下的藝人。

    ” 我把“曾經”二字說得很重。

    她笑了一下,然後說:“ok。

    我給你半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