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昨事未忘故人羞問病 雌威遠播嬌女恨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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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窮一點,有什幺可笑的?你又說鬧笑話不鬧笑話,你管不着,那幺,你怎幺又說鬧得你很難堪呢。

    ”王孫繃住臉對她望了一會子,才歎了氣道:“誰叫你不認得字呢?讓我來拿着報念給你聽吧。

    ”于是連大小題目在内,将那段新聞,完全念給小南聽了。

    念完了,冷笑着點了兩點頭道:“我真想不到,你還有個捧客,不讓我們知道啦,怪不得你趁着人家不注意,就向家裡一溜,原來是到家裡會你的愛人去啦。

    ”小南被王孫誣賴她有愛人,她并不生氣,唯有誣賴洪士毅就是她的愛人,她卻受了真的侮辱,憑她現在這種人才,隻有坐汽車,穿華服的人,才可以算是她的捧客。

    洪士毅窮得那種樣子,連一件好看的長衫都沒有,如何可以和她做朋友,假如認他做朋友,那幺,自己也就是一個沒有衣服穿的窮女孩子了。

    在王孫面前,露出這種窮相來,那可讓自己大大地丢面子了。

    可是這件事已經登報了,不但是載明了自己受洪某人的捧,而且母親是個潑婦,大鬧醫院,鬧得全北平的人都知道了。

    這一番羞辱,如何可以洗刷下來呢?想到了這裡,不由得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了。

     王孫終日裡和女孩子在一處厮混,女孩子的脾氣,還有什幺不知道的?無論什幺事情,大凡沒有什幺話可說了,就是把哭來對付着。

    現在小南又哭起來了,當然就是把話說到她心窩裡去了,讓她無話可說。

    于是身子向後一仰,躺在床上,反手扯了枕頭過來,在背後枕着,鼻子裡就哼了一聲道:“人心真是看不透。

    ”小南跳了兩腳道:“我已經夠委屈的了,你還用這種話來氣我嗎?你就不仔細去想想,我出台表演以來,台下有個姓洪的人來捧我嗎?”王孫轉念一想,現在固然有不少人醉心于她,但是論到專捧她的看客,卻還是沒有,這個姓洪的,也許是她父親的朋友。

    新聞記者,就是喜歡裝點新聞的,大概又是他們附會成文的新聞了。

    小南見他坐在床上,隻管沉吟着,便道:“你自己說起來是個多聰明的人,你就不把事情握一想嗎?你是和我一天到晚的人,我有什幺不好的地方,你應該知道,你想一想吧,我什幺時候,同男人在一塊玩過呢?若是并沒有和男人在一處玩過,這個捧我的人,從哪裡鑽了出來呢?這報上不過登着的有人捧我,若是登着我殺人,你也就相信我真的殺人了嗎?”王孫道:“當然是不能完全相信報紙上的話,可是他說得這樣情況逼真,而且事情還鬧到了警察那裡去了。

    難道我能說,這完全是報上造的謠言嗎?”小南道:“不錯,我父親是有個姓洪的朋友,我已經告訴過你兩三次了。

    前天,我為了那姓洪的病倒在家裡,我怕他死在家裡,我還讓我家裡人,把他搬到當街來呢,你看,他要是我的朋友,我會這樣子待他嗎?”王孫這倒想起來了,果然是有這樣一件事,大概報上登的這段新聞,和小南完全是不相幹的。

    不過自己已經向她表示着生氣的态度了,突然地轉回,自己也有些無聊,便道:“這姓洪的事情,倒也無所謂,可是你母親鬧醫院的事情,決不會假的。

    你一個明星的母親,被人加上了潑婦兩個字,不是很難堪嗎?我和你的關系不同,才說這樣的話。

    要不,我不也是像旁人一樣,對你微笑一陣嗎?其實我自己,沒有什幺,我在這裡生悶氣,也就是為了你讓人家取笑着。

    ”小南聽到這裡,把她本來的脾氣,就發洩出來了。

    掀起一片衣襟揩了一揩臉上的淚痕,再也不和王孫說什幺,扭轉身來就跑。

    王孫以為她生着氣呢,也就連忙在後面追着,但是她一直跑出大門,就向家裡走來。

     餘氏因為昨日鬧醫院的事,是要瞞着人的,更是不能讓丈夫知道,因之在家裡一切都如往常,不露一點形迹。

    這時,正捧了小南幾件小衣,放在盆裡,端到階沿下來洗。

    小南一腳跨進門,看到了之後,就紅着臉道:“放下來,誰要你跟我洗東西?”餘氏道:“一大清早跑回來,又發什幺鬼風?”小南道:“姓洪的是你什幺人?你要到醫院裡去看他,你把我臉都丢盡了。

    ”常居士喝道:“這孩子說話,越來越不通人性。

    你媽到醫院裡看一看人的病,有什幺事丢你的面子?醫院是女人去不得的地方嗎?你現在不過是像戲子一樣,當一名舞女,有什幺了不得?就是當今的大總統讓你來做了,你娘老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