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悍高澄毆禁東魏主智慕容計擒蕭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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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爵勃海王,澄表辭大丞相職銜,有诏依議。

    澄弟洋為哀畿大都督,仍至邺都輔政。

    柔然世子秃突佳,尚在晉陽,因高歡已殁,始欲還國。

    澄因柔然公主适在盛年,不願令她守寡,意欲替父效勞。

    好在柔然國俗,子妻後母,數見不鮮,他即援以為例,與秃突佳面商。

    秃突佳轉告乃姊,乃姊入偶高歡,雖已逾年,曆時不過數月,正在懊恨得很,蓦聞此信,倒也憂喜兼并。

    況澄年才逾冠,又生得儀表雄偉,弓馬精通,與公主是一對佳偶,移花接木,樂得随緣,便即應允下去。

    秃突佳轉告高澄,澄喜如所願,便即趨入正室,與公主略迹表情,兩下裡同會巫山,男貪女愛,不問可知。

    後來産了一女,毋庸細表。

    這也可謂之世襲。

    惟秃突佳急欲北還,由澄厚贈赆儀,出城餞别,自回柔然去了。

    了過秃突佳,并了過蠕蠕公主。

     那東魏主善見,多力善射,又好文學,時人謂有孝文風烈。

    高歡在日,尚敬事善見,事無大小,必先上聞,可否聽命。

    有時入朝侍宴,亦必俯伏上壽,或随主行香,執爐步從,鞠躬屏氣,承望顔色。

    所以群下奉主,莫敢不恭。

    及澄既當國,與乃父大不相同,嘗使黃門侍郎崔季舒,伺察深宮動靜。

    善見未免不平,一經季舒報告,澄頓時怒起,立馳入邺,憤憤上朝。

    善見看他滿面怒容,料知他懷恨在胸,隻好盛筵相待。

    澄斟着大觞,強主飲盡,善見辭不能飲,澄勃然道:“臣澄勸陛下酒,陛下如何卻臣?”善見忍耐不住,拂袖起座道:“從古無不亡的國家,朕連飲酒都不能自主,何用求生?”澄亦怒叱道:“朕、朕!狗腳朕!”随呼季舒道:“可毆他三拳!”虧他說出。

    季舒恃澄威勢,竟舉拳相饷,連擊三下,澄乃趨出。

    越日複遣季舒入謝,善見亦隻好優容,反賜季舒絹百匹。

    真是買打。

    及季舒退後,随口詠謝靈運詩道:“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動君子!”侍講荀濟聞詩知意,乃與祠部郎中元瑾,華山王大器,淮南王宣洪,濟北王徽等,謀誅高澄。

    詐稱在宮中作土山,隐開地道,通至北城千秋門,達澄寓所,拟募勇士從地道刺澄。

    計亦太愚。

     偏門吏日夕巡邏,聽得地下有發掘聲,忙向澄報聞。

    澄使人掘視,下面有地道通入宮中,越氣得神色咆哮。

    當下勒兵入宮,見了主子善見,竟不行禮,昂然就座,怒目視主道:“陛下何意欲反?”善見聽了,也覺無名火高起三丈,驟聲答道:“從古隻聞臣反君,未聞君反臣,王自欲反,奈何責我!”澄又道:“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負陛下!陛下想亦不欲害臣,或系左右嫔妃等從中讒構,所以緻此。

    ”善見複答道:“我不害王,王亦必害我,我身且不能顧,何惜妃嫔,必欲弑逆,遲速唯王!”口齒亦健。

    澄覺得語言太重,乃下座叩頭,号泣謝罪。

    善見不得已扶他起坐,亦勉強慰谕,更設席與宴。

    澄借酒澆悶,飲至酣醉,夜久始出。

     越日使人追究地道情事,知由荀濟等所為,乃捕濟等付有司。

    濟少居江東,博學能文,與梁主衍為布衣舊交,梁主篡齊,濟心不服,常語人道:“我若得志,當就盾鼻上磨墨草檄。

    ”梁主聞言,很覺不平。

    嗣後上書規谏,以信佛築寺為戒,詞多激切。

    梁主怒不可遏,便欲斬濟。

    舍人朱異令濟逃生,濟因奔往東魏。

    高歡頗加愛重,但慮他鋒芒太露,不加大任。

    及高澄入邺輔政,欲用濟為侍講,歡歎道:“我欲全濟,故不用濟。

    ”澄固請乃許。

    至此謀洩被捕,侍中楊遵彥問濟道:“荀侍講年力已衰,何苦乃爾!”濟答辯道:“正因年紀衰頹,功名不立,所以上挾天子,下誅權臣!”澄頗追憶父言,欲宥濟死,特親加審訊道:“荀公,汝何為造反?”濟抗聲道:“奉诏誅高澄,怎得謂反!”澄當然加怒,立命就烹。

    有司見濟老病,用鹿車載至東市,縱火焚死,餘如華山王大器以下,一并被焚,遂将東魏主善見軟禁含章堂,派心腹人臨守,限制出入。

    谘議溫子升方為高歡作碑文,澄疑他與濟通謀,俟碑文告成,即牽往晉陽,餓斃獄中,棄屍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