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戰邙山宇文泰敗潰幸佛寺梁主衍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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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諜入城。

    光見書即夤夜遁走。

    景麾軍入城,捕得仲密妻子,解送邺都。

    高澄得報,不禁喜出望外,忙盛服出城,往迎仲密後妻趙氏。

    待了半日,方見心上人兒,被軍士押至,花容慘澹,雲鬓蓬松,越覺可憐可愛,當即令軍士釋縛,載以良馬,導入都中私第,召集婢媪,替趙氏沐浴梳妝。

    到了黃昏,飲過交杯酒,摟入合歡床,絕處逢生的趙美人,身不由主,隻得任他所為。

    從此仲密妻變作高澄妾,又另是一番天地了。

    千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 高歡因高乾有義勳,高敖曹死王事,家屬皆免連坐。

    尚有仲密幼弟季式,曾行晉州事,鎮守永安,至是先詣晉陽請罪,歡亦相待如初。

    惟高澄借父威勢,得升任大将軍,領中書監,移門下機事,總歸中書,文武賞罰,皆由澄主張。

    想是肉戰的功勞。

    侍中孫騰自恃為高澄父執,不肯敬澄。

    澄叱左右牽騰至階,築以刀環,使立門下。

    定州刺史庫狄幹,為澄姑夫,自定州入谒,立門下三日,始得相見。

    尚書令司馬子如,太師鹹陽王坦,為澄心腹崔暹所劾,說他貪黩無厭,并削官爵。

    高歡反與邺中諸貴書,略言兒年濅長,公等不宜撄鋒,即如鹹陽王司馬令兩人,皆我故交,同時獲罪,我尚不得相救,他人更不必論了。

    縱容兒子,一至于此。

    自是公卿以下,無不憚澄。

    澄又授崔暹為禦史中尉,宋遊道為尚書左丞。

    二人俱系高澄鷹犬,所有彈章,無不照行,或黜或死,幾難勝數。

    澄威權幾過乃父,東魏主善見,簡直是個木偶,毫無能力,徒擁虛名罷了。

    為北齊篡位張本。

     西魏丞相宇文泰自邙山敗後,方憚東略,并且太師賀拔勝悔恨緻疾,又複去世,國中失一大将,愈覺灰心。

    勝弟嶽早被殺關中,見五十二回。

    兄允留官洛陽,為高歡所忌,閉置一室,竟緻餓死。

    勝諸子亦多為歡所殺。

    勝既悔失歡,又痛覆家,因此不得永年。

    臨死時,自寫遺書緻宇文泰,書中略雲:“勝萬裡杖策,歸身阙廷,每望與公掃除捕寇,不幸殒斃,微志不伸,死若有知,尚當魂飛賊庭,借報恩遇”等語。

    泰覽書流涕,表請贈勝為太宰,錄尚書事,予谥貞獻。

    賀拔氏三弟兄從此皆亡,後來賀拔嶽子緯,納宇文泰女為妻,受封霍國公,得承宗祀,事且慢表。

    前段了過高仲密兄弟,此段了過賀拔勝兄弟,兩人關系較大,故特表明始末。

     且說梁主衍中大通七年,複改元大同,江南無事,坐享承平。

    雖與北方屢有交涉,但北魏正東分西裂,無暇顧及江淮,且東魏與梁修和,邊境安甯,更覺得囊弓戢矢,四靜烽煙。

    梁主衍政躬多暇,竟欲皈依佛教,為參禅計。

    特在都下築一同泰寺,供設蓮座,寶相巍峨,殿宇弘敞,他即親幸寺中,設四部無遮大會,居然披服缁衣,趺坐蒲圃,扮做一個老和尚,自号三寶奴,叫做舍身為僧。

    尤可笑的是公卿以下,醵錢一億,納入寺中,替梁主贖身還宮。

    這種法制,好似從平康裡中采來。

    既而又舍身同泰寺,仍然戴毘盧帽,穿黃袈裟,親升法座,為四部衆講涅槃經,說得天花亂墜,有條有理。

    其實統是佛學皮毛,未得大乘真谛。

    就使識得真谛,亦與治道無關。

    講畢以後,拟在寺中居住,不複還宮,再經群臣出錢奉贖,表請返駕。

    第一、二表還不肯從,三表乃許。

    做出甚麼鬼态!南印度僧菩提達摩,得悉梁朝重佛,從海路航至廣州。

    梁主聞有高僧到來,亟命地方有司,護送入都,召見内殿,賜他旁坐,且婉問道:“朕欲多造佛寺,寫經度僧,可有功德否?”達摩答道:“沒有甚麼功德,參禅不在形迹,須由靜生智,由智生明,從空寂中體會出來,方有功德可言!”梁主複道:“朕在華林園中,總集許多經典,高僧前來,可能為朕逐日講解,指誤覺迷否?”達摩微笑道:“佛學在心不在口,一落言論,仍非上乘,所以明心見性,自能成佛,不在區區經論呢。

    ”确有至理。

    梁主被他兩番駁斥,反弄得啞口無言。

    達摩便起身告辭,梁主亦不挽留,由他自去。

    他乃渡江北行,至嵩山少林寺中,面壁十年,方才入寂,是為中國禅宗第一祖。

    弟子慧可承受衣缽,這卻是佛學真傳。

     那梁主衍但尊俗僧慧約為師,親自受戒,并令太子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