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蕭寶夤稱尊叛命爾朱榮抗表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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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胡語,亦嘗出入殿廷,為魏主所親信。

    太後又使人伺他蹤迹,刺死城南,佯為懸賞購賊。

    此外如魏主寵臣,多被太後遷黜。

    魏主當然恚恨,遂緻母子生嫌。

     是時葛榮、杜洛周,互相吞噬,洛周被葛榮擊死,杜洛周了。

    餘黨降榮。

    榮兇焰益盛,南趨邺城。

    安北将軍爾朱榮,因葛榮南逼,表請自發騎兵,東援相州,并不見報。

    惟納女入宮,得冊為嫔。

    魏主诩所愛唯此。

    進封爾朱榮為骠騎将軍,都督并、肆、汾、廣、恒、雲六州軍事,尋複進位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

    懷朔鎮函使高歡,初與段榮、尉景、蔡隽先等,投入杜洛周,嗣見洛周不能成事,轉奔葛榮,旋複亡歸爾朱榮。

    榮見歡形容顦顇,不以為奇,但安置帳下,作為随卒。

    會歡從榮入馬廄,廄有悍馬,專喜踶齧,榮命歡修翦馬鬣。

    歡不加羁絆,執刀徐翦,馬竟不動。

    翦畢,語榮道:“禦惡人也如是呢!”榮暗暗點首,即引歡入室,屏去左右,訪問時事。

    歡抵掌道:“今天子闇弱,太後淫亂,嬖孽擅命,朝政不行,如公雄才大略,乘時奮發,入讨鄭俨、徐纥等,廓清君側,霸業可一舉即成了。

    ”榮大喜道:“得卿言,似夢初醒哩。

    ”遂複與歡促膝密談,自日中至夜半,歡才趨出。

    嗣後遇有軍事,必與歡謀。

     并州刺史元天穆,系元魏宗室,與爾朱榮很是投契,榮複與他密謀入洛,天穆亦甚贊成。

    帳下都督賀拔嶽,又從旁慫恿,榮遂部署兵馬,聚集義勇,北捍馬邑,東塞井陉,将南向入都。

    适接到魏主密敕,召榮入除徐、鄭,榮愈覺有名,即日出師,用高歡為前鋒,浩浩蕩蕩,向南出發。

    此是高歡發轫之始。

     行次上黨,忽又有密敕頒到,止榮入都。

    榮不禁躊躇,歡又語榮通:“明公今日,騎虎難下,有進無退,何必多疑!”榮乃複拟進行。

    越日由都中發出哀诏,說是魏主暴崩,立嗣子為皇帝。

    又越數日,傳到太後诏令,謂嗣子非男,實系皇女,今決立臨洪王世子钊,入纂正統,大赦天下。

    這種迷離恍惚的诏書,頓時觸怒爾朱榮,當即抗表道: 伏承大行皇帝,背棄萬方,奉諱号踴,五内摧剝。

    仰承诏旨,實用驚惋。

    今海内草草,異口一言,昔雲大行皇帝鸩毒緻禍,臣等外聽訟言,内自追測,去月二十五日,聖體康怡,隔宿即奄忽升遐,即事觀望,實有所惑。

    且天子寝疾,侍臣不離左右,親貴名醫,瞻仰患狀,面奉音旨,親承顧托,豈容不豫初,不召醫,崩棄曾無親奉,欲使天下不為怪愕,四海不為喪氣,豈可得乎?是以皇女為儲兩,虛行慶宥,上欺天地,下惑朝野,已乃選君于孩提之中,使奸豎專朝,賊臣亂紀,惟欲指影以行權,假形而弄诏,此何異掩眼捕雀,塞耳盜鐘!今秦隴塵飛,趙魏霧合,醜奴勢逼幽雍,葛榮憑陵河海,楚兵吳卒,密迩在郊,古人有言:邦之不臧,鄰之福也。

    一旦聞此,誰不闚?竊惟大行皇帝,聖德馭宇,斷體正君,猶邊烽疊舉,妖寇不滅。

    況今從佞臣之計,随親戚之談,舉潘嫔之女以诳百姓,奉未言之兒而臨四海,欲使海内安爰,實所未聞!伏願留聖善之慈,回須臾之慮,鑒臣忠誠,錄臣至款,聽臣赴阙,參預大議,問侍臣帝崩之由,訪禁衛不知之狀,以徐、鄭之徒,付之司敗,雪同天之恥,謝遠近之怨,然後更召宗親,推其年号,聲副遐迩,改承寶祚,則四海更蘇,百姓幸甚! 看官聽說!這魏主诩年才十九,素無疾病,如何忽然暴崩?原來鄭俨、徐纥,因爾朱榮引兵南向,情甚惶急,陰與胡太後商議,謀鸩魏主。

    太後已與魏主有嫌,樂得依從,遂将魏主鸩死,立僞皇子為帝。

    先是潘嫔生女,托稱皇子,慶赦并行,改元武泰。

    及魏主被鸩,權立皇女,後且據實聲明,改立臨洮王世子钊。

    從前京兆王愉,叛命削籍,見四十二回。

    胡太後卻追愉為臨洪王,令子寶月襲爵。

    魏書明帝紀作寶晖。

    钊即寶月子,年甫三歲,太後利他年幼,因即迎立。

    偏爾朱榮出來反對,抗表上聞。

    胡太後接覽榮表,很是驚心,亟拟故主诩尊谥,稱為孝明皇帝,廟号肅宗,喪葬禮儀,概從隆備。

    一面遣榮從弟世隆,赉敕慰榮,勸令還鎮。

    小子有詩歎道: 淫牝怎得屢司晨,況複戕君滅大倫! 當日爾朱猶假義,出師還算魏忠臣。

     究竟爾朱榮曾否依敕,且至下回再詳。

     ------------------------------- 蕭寶夤事魏已久,封王爵,拜尚書令,魏之待寶夤也,不為不優。

    即一再免官,亦由寶夤之喪師緻罪,非魏之過事苛求也。

    況旋黜旋用,寵眷不衰,彼乃妄思稱尊,構兵叛魏,其視杜洛周、葛榮、萬俟醜奴輩,固不可同日語矣。

    杜葛等未受魏恩,揭竿為亂,史筆不得謂之非賊,況寶夤乎!本回曆叙戰事,獨提寶夤為主腦,誅其心也。

    胡太後以母害子,綱目直書曰弑。

    君主時代,尊無二上,不得以太後恕之;況其為淫亂不法,毫無母德耶!爾朱榮抗表問罪,義正詞嚴,假使他日入洛,清宮掖,肅紀綱,則功績豈出伊霍下?故以事迹論,則爾朱興師之日,尚非肆逆之時。

    應貶則貶,應褒則褒,論史者固具有苦心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