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用少擊衆沙苑交兵廢舊迎新柔然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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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高歡聞窦泰死耗,不勝悲悼,自思泰既陷沒,大違初願,遂撤去浮橋,退回晉陽。

    宇文泰亦還軍長安。

    惟高敖曹尚未得聞,引軍急進,直抵上洛城下。

    洛郡人泉嶽及弟猛略,與順陽人杜窋等,欲翻城出應敖曹。

    洛州刺史泉企,探悉陰謀,捕戮泉嶽兄弟,獨杜窋得缒城出走,奔歸敖曹。

    敖曹猛力撲城,城上矢石交下,連中敖曹三矢。

    敖曹暈墜馬下,良久複蘇,複上馬督攻。

    泉企固守旬餘,二子元禮、仲遵,皆有勇力,随父拒敵,日夕不懈。

    會仲遵被流矢傷目,不能再戰,城遂失陷,企與二子皆被擒。

    及企見敖曹,大聲呼道:“我系力屈,本心原不服哩!”敖曹也不去殺他,系諸幕下,即用杜窋為刺史。

     休兵數日,拟進攻藍田關。

    忽來了晉陽使人,傳述歡令道:“窦泰戰殁,人心搖動,宜收軍即還;萬一路險賊盛,但求自脫罷了。

    ”敖曹不忍棄衆,令部曲先行,自己斷後,徐徐引退。

    西魏軍卻不敢追蹑,任他自歸。

    泉企子元禮,由敖曹帶還。

    仲遵傷重不能行,仍使在洛州城。

    企在途中,私誡元禮道:“我餘生無幾,死不足畏,汝兄弟二人,才器足以立功,須自覓生機,勿因我已東去,遂虧臣節!”此君頗似王陵母。

    元禮乃伺隙逃還,與仲遵陰結豪右,襲殺杜窋,西魏遂授元禮為洛州刺史,準令世襲,企竟病死邺中。

     高歡欲為窦泰報仇,大閱兵馬,再拟出師,适宇文泰出拔恒農,把東魏陝州刺史李徽伯擄去,歡即發兵二十萬,由壺口趨蒲津,使高敖曹率兵三萬出河南。

    時關中大饑,人自相食,宇文泰部下不滿萬人,留屯恒農就食,已閱五旬,探報謂歡将渡河,乃引兵入關。

    高敖曹進圍恒農,城中有備,一時攻打不下。

    歡長史薛琡語歡道:“西人連年饑馑,故冒死來陝州,欲取倉粟,今敖曹已圍陝城,粟不得出,但宜置兵諸道,勿與野戰,待他麥秋無收,民自饑死,寶炬、黑獺,無慮不降,今且不必渡河!”侯景時亦從軍,也進谏道:“今日舉兵西來,關系極大,倘或不勝,猝難收集,不如分作二軍,相繼進行,前軍得勝,後軍方進,前軍若敗,後軍亦可往援,這乃是萬全之計。

    ”歡不肯依議,竟從蒲津濟河。

     華州刺史王罴首當沖要,宇文泰緻書相勉,罴答複道:“卧貉子怎得輕過?”及歡至馮翊城,呼罴問道:“何不早降?”罴戎服登陴,朗聲傳語道:“此城是王罴冢,死生在此,汝等何人善戰,請來一決雌雄!”歡知不可攻,乃移駐信原。

     宇文泰因歡軍入境,亦馳詣渭南,征調諸州兵馬,急切未能召集,泰不堪久待,便欲進兵擊歡,諸将以寡不敵衆,請俟歡西進,再觀形勢。

    泰正色道:“歡若得至長安,人情必且大震,今乘他遠來,兜頭迎擊,彼衰我銳,何患不勝!”遂下令軍中,就渭水架設浮橋,即日渡渭,直抵沙苑,與東魏軍相隔,隻六十裡。

     諸将雖不敢違令,各有懼色,獨宇文深稱賀,并語泰道:“高歡鎮撫河北,甚得衆心,若據境自守,卻是難圖;今懸軍渡河,非衆所欲,彼無非為窦泰戰死,挾恨前來,這就是叫作忿兵,忿兵必敗。

    今願假深一節,發王罴兵,截歡走路,前犄後角,使無遺類,怎得不賀?”深有此智,不愧為宇文家兒。

    泰乃遣穎昌公達奚武往觇歡軍。

    武隻率三騎潛往,改作東魏軍裝,日暮去營數百步,下馬潛聽,得敵軍号,夜間上馬曆營,與巡夜相似。

    歡毫不備防,所有軍中情狀,俱被武窺悉,還營報泰。

    泰正思進逼歡營,忽由偵騎報到,歡兵且至,泰又召集将佐,商議對敵的方法。

    儀同三司李弼獻策道:“彼衆我寡,不可平地列陣,此東十裡有渭曲,請先行據守為佳。

    ”泰亦稱善,便徙至渭曲,背水列營,令李弼為右拒,趙貴為左拒,将士皆埋伏葦中,聞鼓乃起。

    待至日暮,歡軍乃至,望見西魏營内,偃旗息鼓,毫無聲響,營旁葦深土濘,不堪進逼。

    歡亦防有伏兵,拟縱火焚葦,偏侯景進言道:“我軍大舉前來,應生擒黑獺,曉示百姓,若徒用火攻,就使将黑獺燒死,也是無名無望,不足示威!”歡将彭樂憤憤道:“我衆賊寡,百人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