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設伏甲定謀除惡縱輕騎入阙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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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放火,不能收火,此等人有何用處?獨散騎常侍李苗挺身道:“小賊敢橫逆如此!臣雖不武,願率一旅出戰,為陛下徑毀河橋!”魏主大喜,即假平西将軍職銜,率數百人出城,由馬渚上流,乘船夜下,縱火焚河橋。

    爾朱兵頓時大亂,從南岸争橋北渡,俄而橋絕,溺斃甚衆。

    苗還泊小渚,守待南援,哪知官兵一個不至,敵兵卻陸續趨擊。

    苗拚死力戰,終因寡不敵衆,部下盡殲,苗亦投水自盡。

    魏主聞報,很是痛惜,追封河陽侯,予谥忠烈。

    何不預發援兵?爾朱世隆經此一吓,卻召回拂律歸,向北遁去。

     魏主诏行台都督源子恭出西道,楊吳出東道,各率兵萬人,追讨世隆。

    子恭至太行丹谷,築壘設防,控遏晉陽。

    時爾朱兆為汾州刺史,已發兵至晉陽城,拟即南向犯阙。

    适值世隆北返,兩下會談,議先奉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長廣王晔為主,然後進攻洛陽。

    晔系前中山王英從子,輕躁有力,既得爾朱氏推戴,便欣然稱帝,改元建明。

    命世隆為尚書令,兆為大将軍,皆封王爵,世隆從兄衛将軍度律為太尉,天柱長史彥伯為侍中,徐州刺史仲遠為車騎大将軍,兼尚書左仆射,領徐州大行台。

    仲遠遂起兵遙應,約共入洛。

     骠騎大将軍爾朱天光,正與賀拔嶽、侯莫陳悅,西循關隴,聞榮死耗,亦下隴南行,拟向洛陽。

    魏主使朱瑞往撫,進天光為侍中,儀同三司,兼領雍州刺史。

    天光與賀拔嶽謀,欲令魏主外奔,更立宗室。

    乃使瑞歸報雲:“臣無異心,但欲仰奉天顔,再申宗門罪狀。

    ”又令僚屬佯為奏聞,謂天光暗蓄異圖,願思勝算以防微意。

    狡哉天光。

    魏主兩得奏報,不免懷疑,隻好加封天光為廣宗王,曲示羁縻。

    那長廣王晔,亦封天光為隴西王。

    天光隐持兩端,觀望成敗。

     爾朱兆引衆向洛,先召晉州刺史高歡,願與偕行。

    兆素骁勇善戰,獨爾朱榮未死時,謂兆非歡匹,終當為彼穿鼻。

    至是歡接兆書,慨然歎道:“兆狂愚如是,敢為悖逆,我不能長事爾朱了!”遂托言山蜀未平,不肯應召。

     兆自督衆南行,到了丹谷,與源子恭相持。

    爾朱仲遠亦自徐州北向,陷西兖州,擒去刺史王衍。

    魏主亟命城陽王徽,兼大司馬,錄尚書事,總統内外,使車騎将軍鄭先護為大都督,與右衛将軍賀拔勝共讨仲遠。

    先護疑勝曾附爾朱,揮置營外,勝已心懷怨望。

    及行次滑台東境,與仲遠相遇,交鋒數次,先護并不出援,竟至敗卻。

    勝挾恨益深,遂潛奔仲遠,返攻先護。

    先護狼狽奔走,後且投順梁朝。

    南路失敗,北路亦潰,源子恭部将崔伯鳳陣亡,史仵龍開壁降兆。

    子恭慌忙奔回,還算幸全性命,洛陽大怖。

     城陽王徽,毫無韬略,但惜财吝賞,失将士心。

    魏主與他商議,一味敷衍,謂小賊無慮不平。

    魏主亦以大河深廣,兆等未能即來,誰知永安三年十一月間,河水淺涸,暴風揚塵,兆竟輕騎南來,渡河入都,守城将士,倉猝四潰,及兆縱騎叩宮,宿衛方才驚覺,立即駭散。

    魏主倉皇出走,步行至雲龍門外,适遇城陽王徽,跨馬急奔,連呼數聲,并不見應。

    及徽已去遠,卻來了胡騎數十名,順手把魏主牽住,往報爾朱兆去了。

    小子有詩歎道: 叛臣入阙始驚奔,失勢何人認至尊? 天子窮途猶若此,才知處士貴争存。

     未知魏主性命如何,容待下回再詳。

     ------------------------------- 平葛榮,滅元颢,誅萬俟醜奴,擒蕭寶夤,爾朱榮之功,不可謂不高。

    功高者本易震主,況如爾朱榮之有心篡逆,遙制朝政,而能不遭主忌耶!魏主子攸,定謀阙下,伏甲除奸,梁冀死而鐘簴不驚,董卓誅而宮廷無恙,不可謂非一時快事。

    惜平所用非人,滿廷阘茸,城陽王徽,貪佞無能,而任為統帥;源子恭、鄭先護輩,皆等諸自郐以下,不足譏焉。

    忠憤如李苗,挺身出戰,冒險焚橋,乃不為後援,任其戰死,雖欲不亡,甯可得乎?逆兆入宮,始得聞知,狼狽出走,立遭牽絷,識者有以知子攸之自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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