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東學黨倡亂全羅道 葉志超振旅牙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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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派兵代剿亂黨。

    不意日本外務卿陸奧宗光,複書前來,竟說:“貴國雖指朝鮮為屬國,朝鮮自己并不承認隸屬中國。

    朝鮮與敝國立約,劈頭第一号,固表明為獨立自主之邦也。

    ” 汪風藻電奏北京,政府各大臣面面相觑,竟想不出對付的法子。

    日本外交手段,真也敏捷,一面照複汪使,一面就派大島圭介率兵八百,先入韓京。

    大隊繼續進發,前後共八千餘人。

    也叫駐華公使小村壽大郎把出師平亂緣由,照約告知中國。

    總署大驚,複書日使,我朝撫綏藩服,因其請兵,故命将平其内亂。

    貴國不必特派重兵,且朝鮮并未向貴國請兵,貴國之兵,亦不必入其内地。

    小村回書稱:“接本國複電,本國尚未認朝鮮為中國藩屬。

    現在遵照日朝兩國濟物浦條約及中日兩國天津條約,派兵至朝鮮。

     兵入朝鮮内地,亦無定限。

    ” 瞧他照會,倒很理直氣壯。

    政府各大臣,竟然奈何他不得。

     卻說駐韓欽差袁公,聞報葉提台軍抵牙山,又聞日船載兵陸續來韓,分由仁川、釜山下岸沿途要害,分布駐守,知道兩國必不免有沖突的事,随函告葉志超。

    外人多謂韓官貪虐,亂黨無罪,請廣行曉谕,示以寬大。

    隻誅巨魁,脅從罔治。

    庶早日平定,不生他變。

    葉營依言行事,果然一紙告示,就把東學黨驚得四散奔逃,葉軍乘勢克複了全州。

    袁公照會大島圭介:“韓事漸平,我兵拟即撤歸,以避暑雨。

    聞貴國遣兵來韓,中國亦将增軍。

    兩軍雜處,必生嫌隙,倘若宵小伺隙播弄,或西人亦增兵抗衡,以收漁利,不但日危,華韓亦損。

    宜彼此互撤,以歸平和。

    ” 大島口裡雖然允諾,水陸兩軍,依舊增添不已。

     濟遠船管帶方伯謙,駐在仁川,見日軍逐日增多,恐中奸計,移船先去。

    此時漢城内外,滿屯日兵,仁、漢華商,紛紛逃散,盲人瞎馬,勢已險極。

    北洋李伯爺偏是老成持重,屢電袁公,要他憑三寸不爛之舌,說退日軍。

    袁公複電李伯爺,請調南北水師嚴備,簡練陸師聽調,并延駐華各國公使調處。

    又獻議道:“遣師出疆,軍律為重。

    事體得失,釁端息開,皆系乎此。

    宜先慎擇知兵大員,以為主帥,水陸均聽節制,免号令分歧,事權不一之弊,并遴派真通戰時公法之員,以備因應。

    庶免蹉跌緻誤,且杜他國插手。

    ” 無奈李伯爺執定主見,要據約說退日軍,怕增了兵,适為日本借口。

    不肯聽從袁公計劃,并電戒葉志超,切勿逼近韓京,擅啟釁端。

     此時日本既據入漢城,并在漢江口遍布水雷,以斷華兵入漢之路。

    各城門都派了陸軍把守,華人出入,都要檢搜。

    又在城裡高架大炮,那炮口直對着中國謬差衙門。

    謠言紛起,旅韓華僑紛紛内渡,勢成騎虎,危險異常。

    袁公一個兒白幹急,電告李伯爺。

    李伯爺偏又是愛和平,不忍尋仇棄好,滿想樽俎折沖,銷掉彌天殺運。

    這就叫宏深慈于不殺,濟大忍于無刑。

    不意日本人比什麼都要厲害。

    得着了機會,星馳電逐,一點兒不肯放松。

    懲你和平,懲你忍耐,自會有法子挑逗你開釁。

    聲言“朝鮮内政不修,民亂不已,約兩國各簡大臣至韓,代為更革。

     駐日使臣汪鳳藻複書日外部,大緻說整頓内治,朝鮮自為之,中國不願幹預;貴國既認朝鮮為自主之國,尤不應預其内政。

     至彼此撤兵,請稽和約專條照行”等說。

    日本回書,隻說中日兩國,同心預其内治,則朝鮮足以安全。

    萬不料中國概置不講,而但要我國退兵,英政府善意調停,而中國謬執殊甚。

    若因此而啟兵端,實惟貴國執其咎。

    ” 汪欽差電知北京,北京政府知道他敵強才弱,不能勝任愉快,随改命北洋大臣李伯爺跟日人磋議。

    日人索償賠款三百萬,李伯爺是老成持重深謀遠慮的人,以為就賠他一些銀款,總以不開戰為上策。

    怎奈朝裡上下官員,不知事勢,定主張開戰者多。

    一人倡議,百口附和,李伯爺一個兒,哪裡抵擋得祝一日,李伯爺在簽押房看公事,忽想起了一件什麼事,要差個人到上房去。

    恰好幾個承值管家,都支使了開去,一個也沒在眼前。

    隻得親自起身,經過穿堂,聽得有人在窗外講話,隻聽得一句是:“咱們大少爺,做了東洋驸馬,外面都這麼說呢。

    ” 李伯爺心裡一跳,站住聽時,隻聽一個道:“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 一個道:“外面都這麼說,咱們老爺,不肯跟東洋開仗,就為有這麼一重親情在,不然,早翻臉多時了。

    ” 一個道:“怪着呢,我也聽得人說,東洋小國,敢向中國索取賠款,明仗著有人幫忙,照你說來,這幫忙的人,就是咱們老爺了。

    ” 李伯爺心裡,好生不自在,也沒心緒再去聽他,踱了上房去。

    暗忖:“謠言這麼厲害,我的前程,倒很危險。

    現在舉朝都主張開戰,他們把日本太輕看了。

    殊不知中國的海軍,面子上還不覺着怎麼,實底裡真靠不祝倘然當時不把經費撥去建造頤和園,總也完備點子。

    偏偏又是太後的事,醇親王作主,誰能阻止他呢?這會子,他老人家伸腳走了,脫下這副煩重擔子,要我一個兒,排好還好,要是不好,我這個人,不要被衆人罵死了嗎?” 正在煩悶,外面送進一封電報,忙傳翻譯翻出,是駐韓欽使袁公折來的,隻見上面寫着:北洋李伯相鈞鑒:如政府決議開釁,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