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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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所長是在公安局門房給他打電話。

    孔太平約黃所長上家裡來談,幾分鐘後,黃所長就騎着摩托車過來了。

    進屋後,免不了要同月紡說笑幾句。

    孔太平叮囑月紡不要進屋,他們有要事要談。

     黃所長告訴孔太平,有人聯名寫信檢舉洪塔山,借跑業務為名,經常在外面用公款嫖妓,光是在縣城裡,那幾個在公安局挂了号的小姐,洪塔山都同她們睡過。

    告狀信上時間、地點和人物都寫得清清楚楚。

    黃所長翻看了全部材料,那上面有的連住旅店賓館的發票複印件都有。

    看樣子這幾個聯名告狀的人大有來頭,不然的話,得不到這些材料。

    黃所長說出來的幾個人,都是鎮上一些普通的幹部職工,因為種種原因同洪塔山發生了沖突,所以一直想将洪塔山整倒。

    但是他們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神通,弄成這麼完整的材料。

    隻要立案,洪塔山必定在劫難逃。

    孔太平聽到黃所長說那住宿發票複印件上,有“同意報銷”幾個字,很明顯是從養殖場賬本上弄下來的。

    他馬上聯想到财政所,隻有丁所長這樣級别的人,才可能接觸到這些已做好帳的發票。

     黃所長說,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将那些檢舉信從檔案中拿出來毀了。

    不過這種事他不能做,他是執法者,萬一暴露了,自己吃不消。

    他建議這事讓地委工作組的孫萍來做,因為她同管理這些檢舉信的小馬是大學裡的同班同學。

    接着黃所長又幫他分析誰是真正的幕後指使,他斷定必是趙衛東無疑。

    因為現在幾乎每個在生意場上走的人,都有色情經曆,鎮上幾個小企業的頭頭,甚至半公開地同小姐往來,可除了家裡吵鬧之外,從來沒有人去揭發他們,主要是他們倒了無人能得到好處。

    洪塔山不一樣,養殖場實際上在控制着鹿頭鎮的經濟命脈,誰得到它誰就能獲得政治上的主動。

    黃所長的分析讓孔太平覺得言之有理,趙衛東管财政而不能插手養殖場,權利就減去了一半。

    按照趙衛東的性格,他是不會輕易罷休的,而且這種做派也的确是他慣用的手法。

     說着話,黃所長長歎了一聲,他說:“下午我去翻檔案,見到一些其它的檢舉信,信上所說的情況讓人心驚肉跳。

    洪塔山這樣的企業家在那些人當中還算是比較純潔的。

    這些案子都被封存了。

    領導上發了話,公安局若将所有被檢舉的經理廠長都抓起來,那自己就得關上門到街上去擺攤糊口。

    ” 孔太平不大相信地說:“那些廠長經理的案子真的都被封起來了?” 黃所長說:“話是這麼說,但總得敲幾下山,震幾下虎,不然就要徹底亂套了。

    ” 孔太平說:“這就對了,誰撞在槍口上就算誰倒黴。

    是不是?” 黃所長點點頭。

    他起身告辭時,沖着那嗡嗡作響的空調一連看了幾眼,并說:“這東西真比老婆還親熱。

    ” 兩人笑着站在門口握了握手。

     孔太平一回屋裡就見月紡在那裡抹眼淚,問過後才知道,月紡以為孔太平犯了什麼法,才約黃所長來密談的。

    月紡說他若是犯的經濟案,她可以幫他退賠。

    她在銀行工作待遇不錯,偷偷存了近八萬塊錢。

    若是男女作風問題,她可是要離婚的。

     孔太平安慰了她一番,她還不相信。

    惹得孔太平生氣了,他說:“夫妻幾年,你怎麼還不相信我。

    瞞着我存那麼多的私房錢,應該由我來生你的氣才對。

    我在經濟上有沒有污點,你應該最清楚。

    至于男女間的事怎麼說你也不信。

    我發個誓,若是在外有别的女人,那東西進去多少爛多少。

    ” 月紡一下子破涕為笑,還嗔怪他一張臭嘴隻會損自己。

    見月紡這樣為着自己,孔太平覺得也用不着将家裡家外分得太清了,就将洪塔山的事告訴了月紡。

    月紡竟挺有主見,她認為從孔太平的角度看問題,洪塔山身上有益成份還是占主流。

    孔太平忍不住将月紡誇了幾句,說她與一般的女人不一樣,有政治頭腦。

    月紡說,如果孔太平像别人一樣什麼事都同老婆商量,她肯定可以幫他的忙。

    孔太平不好掃月紡的興,就随口答應了。

     随後,孔太平給洪塔山打電話。

    洪塔山不在家,孔太平要他妻子轉告,自己明天要去地區辦些事,讓他明天一早将桑塔納派來。

     打完電話,孔太平出門轉了一圈。

    得到不少消息。

    最主要的有兩點,一是因為姜書記一病不起,蕭縣長正在到處活動,想就此填上姜書記留下的空缺。

    鹿尾鎮的段人慶對此事最積極,鞍前馬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