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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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回。

    賺點小錢将自己打扮打扮。

    ” 孔太平說:“你要是想買什麼就對我說。

    ” 田毛毛一撇嘴說:“罷罷,我可不敢沾惹你家那隻醋罐子。

    ” 孔太平笑起來,他抽出筆,就近找到一張處方箋,随手寫了幾行字後遞給田毛毛。

    他告訴田毛毛,甲魚苗平常賣時要二十五元錢一隻,他讓洪塔山用十五元錢一隻賣給她。

    他要田毛毛别出面,直接将條子交給要買甲魚苗的人,然後按差價的百分之八十拿一份錢。

    他怕田毛毛上人家的當,再三叮囑她,要她一手交條子一手收錢。

    田毛毛不以為然地要孔太平别太小看她了。

     孔太平回到病房時,白院長正同楊校長談給自己的孩子換個班的事,白院長說現在的班主任對他的孩子一直有些歧視。

    楊校長否認有歧視這回事,但還是同意考慮,隻不過得找個恰當的理由。

    孔太平來也就是看看,并沒有具體的事,他向躺在病床上的人撫慰了幾句,便轉身往回走。

     白院長送了一程後正要打住,孔太平還要他一起走一走。

     這一次白院長算是明白孔太平的想法:這麼晚孤男寡女的一對人在外面走,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對風月之事的猜疑。

    一路上,白院長不斷講些小故事,逗得孫萍笑個不停。

    白院長說現在搞計劃生育的真正阻力是男人,所以有的地方就針鋒相對地讓男人去結紮,免得他們搞些借腹懷胎的鬼名堂。

    有一回,他随計劃生育工作組到一個村裡去打堡壘時,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纏着他們,非要代兒子做結紮手術,工作組不同意,老頭反将工作組的頭頭訓了一通,說他們挫傷了他計劃生育的積極性。

    孫萍的笑聲讓孔太平心裡很難受,他知道孫萍是下來鍍金的,時間一到就要飛回去,再艱難的工作,在她來看也隻是談笑之間的事。

    然而,對他們來講,越是讓局外人發笑的事情,做起來越要嘔心瀝血,絞盡腦汁。

     鎮委大院子裡依然沒有人,孔太平拖着白院長在院子裡的空竹床上坐下來。

    白院長想早點離開,便大聲叫着李妙玉的名字,說是有人要開做結紮手術的證明。

    李妙玉像是站在門後,一聽到叫喊就開門出來。

    李妙玉笑着問白院長這一次是不是想将自己的舌頭結紮了。

    白院長巧妙地說,都到了晚上十點,孔太平還往醫院裡跑,他以為孔太平想做結紮手術,又不好意思大白天上醫院。

    李妙玉說就算是天下男人都得結紮,孔太平也不用挨那一刀,因為孔太平太優秀了。

    白院長抓住李妙玉的話,開起玩笑來,他問李妙玉是不是在打孔太平的主意,想重組家庭。

    李妙玉毫不示弱地回答,隻要不犯錯誤,重組家庭也是件好事。

     孔太平這時候對什麼玩笑都沒興趣,他回屋再次沖了一個澡,然後也搬了一隻竹床到院子中間。

    在他洗澡的時間裡,先前有意躲避的人全都回了院子。

    孔太平坐定後,乘涼的人不斷湊過來問這問那。

     食堂炊事員老何最後過來,該問的别人都問了,老何隻問一件事:“華西村那麼富,饅頭是不是還用粉蒸?” 一院子的人都笑起來。

     孫萍一邊笑一邊說:“何師傅,你這種問法,有點毛主席語錄的味道!” 孫萍這話提醒了孔太平,别人都睡着了以後,他還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心裡細細琢磨:人再富吃的饅頭也還是粉做的,一把手身上的髒東西多數是二把手偷偷扔的,這都是基本規律,到哪也改變不了。

    孔太平下決心要在三天之内搞清楚,自己不在鎮裡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同時,他也要看看鎮長趙衛東的政治手腕有沒有長進。

     雞叫過後,天氣轉涼了。

    孔太平咳嗽一陣,翻身吐痰時,看見一個人影在一旁徘徊,有點欲前又止的意思。

    他認出是副鎮長老柯。

    老柯平時跟他跟得很緊,有什麼小道消息絕不會放在心裡過夜。

    現在連老柯都猶豫起來,可見問題的嚴重性。

     孔太平一翻身就想出了一個對策。

     天亮以後,孔太平讓辦公室主任小趙通知,早飯後開一個黨委、政府和人大負責人會議。

    小趙告訴他,趙衛東原定今天到縣裡去要錢,這時恐怕已經走了。

    孔太平知道小趙與趙衛東是嫡親堂侄,就有意說:“趙鎮長知道我回來了,怎麼連照面也不打一個就走,該不是我在哪兒對不住他吧!”小趙是孔太平與趙衛東之間有些摩擦以後,孔太平有意提拔起來的。

    老柯開始還替他擔心,唯恐小趙為虎作伥。

    但後來的情況讓老柯打心裡佩服孔太平,小趙當了辦公室主任以後,常常直接從孔太平那裡領略到許多暗含殺機的話語。

    小趙當然會轉告趙衛東,可趙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