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香筆記》卷之三 防護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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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明,浮雲蓋之,叢蘭欲發,秋風敗之;孫卿子曰,民之好我,芬芳樹蘭。

    (見花史) 草木疏曰,蘭為王者香,其莖葉皆似澤蘭,廣長節,節中赤,高四五尺,藏之書中,辟蠹魚,故古有蘭省芸閣;群芳譜雲,蕙一名薰草,一名黃零香,即今零陵香也,蘭草即澤蘭,今所為乃蘭花,古之幽蘭也,題詠家多用蘭蕙而迷其實,又雲,蘭為世重久矣,今世重建蘭,北方尤為雅緻,間得一本,置之書屋愛惜鄭重,即拱璧不啻也,及詳閱載藉,乃知今所崇尚,皆非靈均九畹故物。

     遁齋閑覽雲,楚辭所詠香草,曰蘭荪、曰螢、曰藥、曰葛、曰芷、曰荃、曰蕙、曰薰、曰蘼蕪,曰江籬、曰牡若、曰杜蘅、曰揭車、曰留美之類,釋者但一切謂之香草而已,如蘭之一物,或以為都梁香,或以為澤蘭,或以為猗蘭草,今當以澤蘭為正,山中又有一種如大葉麥門冬者,春開花極香,此則名幽蘭,非真蘭也,荪則今人新謂石蒼蒲者,菹、藥、薷、芷,雖有四名,止是一物,今所謂白芷是也,蕙即零陵香,一名薰,蘼蕪即芎營苗也,一名江籬,杜若即山姜也,杜蘅今人呼為馬蹄香,惟荃與揭車,留荑,終莫能識,餘他日當偏求其本,列植欄檻間,以為楚香亭。

     楚辭辨謬雲,今按本草新言之蘭,雖末之識,然而雲似澤蘭,則今處處有之,蕙則自為零陵香,尤不難識,其與人家所種葉類茅而花有二種,如黃色者皆不相似,大抵古立所謂香草,必其花葉皆香,而燥濕不變,故可刈而為佩,若今之所謂蘭蕙,則其花雖香,而葉乃無氣,其香雖美,而質弱易萎,皆非可刈而佩者也。

     曾見四季蘭,花葉稍覺細小,香亦遜于蘭,惟四時有花,近年所出。

     洋蘭,雖花葉壯茂,絕無韻緻,且有臭無香,不堪賞玩,其培養與山蘭同法,而差喜肥。

     近日吳門風氣,花市傭賣之徒,于行家買原簍,零星拆賣,一遇稍可把玩之花,即視為奇貨,如有出色者,妄立名目,索價甚昂,或有數筒至數十筒,花價之豐啬,全視子葉之多寡,若有一定焉。

     新花時得出色者,有等好事之人,即于客處種花家關說,名曰花螞蟻。

     古人于蘭蕙,不過形于篇詠間,有好者藉以娛目悅心,适一時之性而已;今則合志同方,甚而互相标榜,每年春二三月間為花之會,賢遇競逐,雅俗共賞,豈物之盛衰有時,抑亦風會使然,不僅争傳十裡香耶。

     蕙花植盆,惟得大塊,亦須根葉好者,次年方得有花,今市中揀花殼根葉相似者,并作大塊,甚有将斷蕊插入者,有将小塊紐作大提,殼色不等,每提十餘箭者名曰立花,有将“小蕊箝下,視花瓣闊狹,并心之與否者,不知素花可見,而瓣甚難憑,種種作僞心勞,不可不知前列花之助一條,約舉未能詳盡,茲複重言申之,良田愛護之至,一往而深覽者,當不以為用情太過,厭其言之反覆也”。

     上一段楊本作花之肥者用竹刀刮去心中之紅色,再以硫磺薰之,變作素花,次日即萎,現粉紅色,種種作僞人心叵測。

     花朝時,胪列各花上品名種,集然前陳,在觀者目不暇擊,良屬快事,但旁窺竟同列肆,故花不在多,而在好,又必傍加襯托,俾好花益見精神,凡與蘭花同時開者,有梅花、水仙,與蕙同時開花者有白桃、踯躅,取其色之雅度,以瓶供,或以盆栽于室中,位置得宜,猶畫家烘染之意,此以花襯花法也,至于瘦竹數竿,幽懷拔俗,靈芝三秀,逸氣凝仙,方茲朗潤清華,藉以映帶左右,凡在無花之品,更宜留意,此皆天然清供,人能取之,盡使幽芳不緻岑寂耳。

     附花草之可與蘭蕙并植者,再錄滋養之法,于條之下: 綠萼梅、玉蝶梅,插瓶宜腌豬肉汁。

     水仙花,插瓶宜清起泥,如栽時犯鐵器,則不開花。

     千葉白碧桃瓶供須摘折處削尖,插于芋頭或萊菔上,皆妙。

     杜鵑——名紅踯躅,性喜陰而惡肥,每朝以河水澆之,置樹蔭下,則葉青翠,切忌糞水,宜澆豆汁。

     建竹,用瘦沙栽種,不可澆肥,五月十三日為竹醉日,八月初八日,及每月二十日,皆分盆移植,竹枝插瓶,瓶底須加泥一撮。

     靈芝,黃紫二色者,山中常有,堅實芳香,叩之有聲,初采者,用籮盛飯甑上蒸熟,曬幹,藏之不壞須将錫作管套根,插水瓶中,則不朽,上盆亦用此法。

     菖蒲,盆種者,用金錢,虎須,香苗三種,性喜陰濕,畏塵垢油膩,尤畏熱手撫摩,宜用棉卷小杖,時挹其葉,霜降須藏密室,或以缺缸蓋之,不見風雪,至春始出外,歲久不分,細密可愛,種訣雲:“添水不換水,見天不見日,宜剪不宜分,浸根不浸葉”,又雲:“春遲出,夏不惜,秋水深,冬密藏”。

     黃山松一名千歲松,産于天目山,性喜燥,又宜向陰背日,不令見肥,則不見長大。

     虎刺,産蕭山者佳,畏日喜陰,忌糞水,并人口中熱氣,宜澆梅水及冷茶。

     黃楊,枝叢葉繁,四時常青,可供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