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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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的姨太太逼着吞煙而死。

     他哥哥的姨太太吞煙自盡,其實與這位撫台毫無幹涉,可恨這些汴梁人俏唇薄舌的,見着這位撫台出來,就在他轎子旁邊唱甚麼“長是長的俊,可惜沒有命;生是生的好,可憐竟死了”。

     又說甚麼“我昨兒看了一出新鮮戲,是武大郎殺死潘金蓮”。

     一個說道:“隻有武二郎殺潘金蓮,哪有甚麼武大郎殺潘金蓮呢?”那個說道:“這是新編出來的。

    ”這位撫台在轎子裡聽見這些流言混話,實在有些觸耳要買他們的賬,人家在街上說閑話,又拿不着他的錯處。

    因為這兩件事,心裡十分懊悶。

    看見這個禀帖,又接到賈臬台的信禀,勃然大怒,登時就要撤這安陽縣的任,虧得裡頭文案委員通知藩台來替他求情,才勒限十日内獲犯,限滿不獲,定即撤參。

    那位文案又寫了個信與這安陽縣說:“撫台向來寬厚,近來心緒不佳,易于動怒。

    此次系推薇垣之情尚屬從寬,必須設法依限破獲方妙。

    ”這位安陽縣是選了一個苦缺,做了四五年賠了兩萬銀子,幸虧打聽得藩台有位侄小姐,向有癡颠病要找個姑爺,沒有願娶,他趕緊托人做媒,替他兒子讨了才得調劑了這個缺。

    全靠在這一任翻本,到任還不及兩個月,若是撤了任真是要了他的命。

    奉到這個批,又接到這文案的信,幾乎把他急瘋了。

    但是,這起案子失贓無多從何踩緝,還是他的師爺替他想了個法子,拿别的案裡的盜犯,硬嵌了口供,說是這一案的首犯,并說這案搶劫過路監司大員,刀傷客官情節重大,可事請饬本府,就近提審立予正法以昭儆戒。

    又把撫台衙門文案上幾位好好的布置妥貼,居然批準。

    這府裡想:這案子不破自己面子也不好看,好在這個盜犯總是要死的,叫他多認一案也不傷陰骘,就照着縣裡詳的口供順了一順複禀上去,批準就地正法。

    這位縣官才保住了這個賠奁的美缺。

     隔了半個月,直隸東明縣拿到一個,向在豫直兩省邊界上打家劫舍、盜官反獄的盜魁,名叫彭一飛,綽号夜飛鵬的,問起他做的案子,他說:“我哪一年不做一兩百起,你叫我怎麼記得?你們提着頭兒問罷,是我做的案子,我沒有不認的。

    ” 問官自然揀那要緊的案子問。

    一起是搶劫典周衙門的,一起是打劫饷鞘的,一起是圍繞雞澤鹽店擄殺外事的,他都認了。

    又問道:“這彰德府城外打劫的賈臬台的案子,有你沒有你?” 袁一飛道:“提起那事,那可不是去打劫的,那個賈臬台他有了錢都是存放在銀号裡,自己身邊向來不存現貨,他那衣服都不值錢,老婆兒女也沒有甚麼首飾。

    他做過我們彰德府,裝的那種窮樣子我們還不曉得,還要去打劫他麼?隻因為李二魁李二哥他的哥子李又魁,是這大順廣彰衛懷一帶有名的好漢,他在江湖上也很發了些财,弟兄們有甚麼緩急幾千幾百的他都肯幫助,地方上甚麼不平的事找到他沒有不出力的,這兩省貧苦的百姓告他吃飯的也很不少,所以,替他看水的人甚多,官府那能正眼瞧他。

    有一天,他在彰德府城裡一個窯子裡嫖,不想這個窯姐兒的老子是他殺的,他卻不曉得這窯姐兒蓄志報仇,想法子把他灌醉了,拿繩子把他周身密密的捆緊,報了安陽縣拿去收監。

    李二魁得了信要想救他的哥子,軟做硬做主意還未想定。

    那時候這個賈臬台正做着彰德府,聽說撫台最信服他,生殺之權都在他手裡。

    看水的人說他衙門裡有個張大爺,是他的小丈人,說話最靈的,這條路可以走得。

    李二哥想既有路可走,到底比硬做平穩些,就托人找了這位張大爺說合。

    送了這賈臬台一萬銀子,又送了這張大爺三千銀子,這賈臬台說是保定了他哥哥不死。

    李二哥想就是辦個甚麼軍流罪名也不要緊,不想賈臬台收了銀子仍舊把他哥哥悄悄的殺了。

    李二哥說他哥哥呢,殺人、放火、盜官、劫署做的事也不少,殺呢,那是王法應該的,沒有甚麼抱怨,隻是這一萬幾千銀子可花的冤枉,而且耽誤了他别的主意,那時就要找他算帳,那曉得賈臬台這個王八羔子,不久就使乖走了。

    這回子聽說他經過彰德,李二哥來找我商量,我說:【這種債是必得要讨的。

    】就彼此約了一二十個弟兄,到他住的店裡去讨債。

    我們有個兄弟叫做程大蟒,我們叫他程咬金的,他是個最有血性的人,他先進了上首的房,看見一個人睡在炕上,以為總是那個賈王八就兜頭砍了一刀,喊道:【得了,這個王八已經被我捉住了!】李二哥走過去一看說:【這不是他。

    】再問那個被砍的人【你是誰?】那個人可是不會說話的。

    李二哥說:【咱們隻找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