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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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的安。

    王夢笙問道:“先生家眷想已同來,可曾再添世弟?”謝達夫道:“家眷是同來的,前年又得了一子。

    ”王夢笙又問世妹可曾完姻,謝達夫聽了這話,就慘然道:“唉!不要說了,我回家之後,過了兩年,有一位新秀才叫歐陽哲軒的,比你世妹大兩歲,生得極為聰秀,筆下也極好,不過父母俱故,家道寒些。

    朋友來提親,我就答應了。

    這年就入贅過來,那如不到兩月竟爾夭折,你世妹已孀居三年了,他婆家也沒有甚麼人,現在還是跟我過着,你想可憐不可憐呢?”  王夢笙隻得拿話寬慰了兩句,就請見見,并要見見喜姨、太太同兩位世弟,謝達夫皆叫出來見了。

    隻見這世妹比那小時更加嬌豔,春山鎖翠,秋水橫波,穿着一身缟素衣裳,尤為光彩奪目。

    不覺得竟看出了神,因為先生在坐也隻得收視返聽。

    談了些家常,說家母明天就要來接過去玩玩,謝達夫也說,本也就要過來替幹娘請安。

    談了半天,王夢笙回去告訴了老太太,談這警文世妹竟守了寡。

    吳氏老太太也覺得可憐。

    第二天,就叫打轎子,把謝小姐同喜姨娘一起接了過來見過面,自然有許多憐惜安慰的話,以後也就常來常往。

    這警文小姐有時也就住在王家,同這梅讓卿更加莫逆,兩人結了姊妹。

    王夢笙本是從小見慣,同窗共研的人,也就不時親近,那警文小姐倒也沒有那種躲躲藏藏的小家習氣,不過總是談論些文調,講說些時事,卻不敢一語及于押亵,有時王夢笙也在那蘊藉的談風裡頭,寫着點愛憐的密意,那警文小姐也似解非解、似答非答的說上兩句,那種機鋒全在若即若離之間。

     看書的諸位,天下的“色”共有好幾種,大約那實事之外更無拿情的,最為下等,那事前則撫摩挑逗,事後則偎倚依戀的,其神趣已不專在實事之時,這也算是中等。

    獨有這種含意不伸,幽懷難寫的,說他是無情,卻有無限的然倒纏綿,在那語言眉目之外,說他是有情,又有一種端莊大雅在那起居言動之間,叫人親又不能親,放又放不下,那些小說書上就說,這種是情而不淫的了,不知這一種人卻是上等之色。

    請到極處,亦淫到極處。

    比那見面就為事,完事就無情者相去懸殊,就比那必須親沾色澤,鐵挂片冠,然後令人動心的,也覺得一個當須憑實,一個全在摩空了。

    碰到這種人,在那蠢男莽漢,他本不能領略倒也沒甚要緊。

    若是慧業文人,鐘情才子,真要被他将魂魄攝去,做那腳壘上的孫子夢呢。

    所以,有一部筆記說,這一種叫做銷魂獄。

    這個名目真真不錯,這王夢笙碰着這謝警文可就進了銷魂獄了。

    因憐成愛、因愛成癡竟弄得夢魂颠倒,茶飯不思,說他病又沒病,說他不病又似有玻他這位梅氏夫人看出幾分,問他道:“你到底覺得怎麼?”他總賴說:“并不怎麼。

    ”再隔幾天,更加甚了,竟會一個人坐在那裡不言不語的,出上半天神。

    見了那謝警文倒也是呆呆的,并不像從前的有說有笑。

    梅氏夫人雖不敢告訴人,心中卻十分着急,晚上再四盤問并且說道:“無論有甚麼心事,你告訴了我,總替你想法子做成功。

    ”他才似乎有點醒悟說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樣的,自從見了這謝警文,這心裡就放不下,我也明曉得這事萬做不到,時常自己抑制自己,但是不能自主。

    這兩天覺得這個心竟變了個靈飄飄的,也不知道在我身上不在,也不知道在他身上不在?”梅讓卿道:“我早已看出來了,我說有法子想,必須遂了你的願,才算我做成這個讓字呢。

    ”王夢笙望他連連作揖道:“但是想甚麼法子呢?”梅讓卿沉吟了一會,笑道:“有了,下個月不是老太太的生日笃?你可唱天戲。

    ” 附着耳朵道:“就如此如此罷,到那時你可要放出本事來,我可不能來幫你。

    ”王笙聽了,心中大喜,那似癡非癡的病,也就好了。

    這吳氏老太太是九月十六的生日,這天王夢笙定要做壽唱戲,老太太想兒子也是個翰林家裡,有的是錢,做做壽也不妨,也就答應。

    這天府中文武無一個不來應酬,男女親友來祝壽的真不少。

    那謝小姐同喜姨太太自然也來了,到了晚席散後,謝家派人來接梅氏夫人,定見不放謝小姐回去,說今天雖然還有兩位本家小姐在一塊住,我們就姊妹同牀罷。

    喜姨娘也說小姐就在一塊看看,我是有這小少爺不能不回去。

    謝警文也就答應了,那喜姨娘先道謝回家。

    到了十點鐘,客已散盡,老太太興緻甚好,同着謝警文、梅讓卿,還有兩位本家小姐,那位老姨太太又舒舒服服的看了兩出方命歇鑼。

    梅讓卿伺候老太太安睡,同着謝警文到自己房裡,又吃了兩杯酒,然後解衣安睡。

    約有一刻工夫,聽謝警文微有呼吸之聲,連忙輕輕的起來用了拔趙幟易漢幟的法子,換了王夢笙上牀,他卻躲到套房裡去睡。

    這王夢笙已把外頭衣服脫了,隻穿着緊身小衣,掀開了香衾看,這謝警文嬌眸雙合,媚靥微豔,真如着雨海棠。

    輕輕的把他中衣褪了一半,映着燈光看那粉臂雪股,十分醉心,正在細細賞鑒,準備着真個銷魂。

    不想那指尖兒微微碰了一碰他腿上的玉肌,竟把這天人警醒,翻身坐起,見是王夢笙,登時柳眉倒豎,杏眼含嗔,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