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廣告引來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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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區,梅菲爾德公寓号。

    ” “貴姓是——?” “我姓索葉,我的女兒姓丹尼斯,他的丈夫叫湯姆·丹尼斯。

    他在船上真是一個又漂亮又正直的小夥子,是公司裡提得起來的會計;可是一上岸,又玩女人,又喝酒——” “這是你的戒指,索葉太太,”我遵照着我夥伴的暗示打斷了她的話頭說,“這個戒指顯然是你女兒的。

    我很高興,現在物歸原主了。

    ” 這個老太平嘟嘟囔囔地說了千恩萬謝的話以後,把戒指包好,放入衣袋,然後拖拖拉拉地走下樓去。

    她剛出房門,福爾摩斯立刻站起,跑進他的屋中去。

    幾秒鐘以後,他走了出來,已然穿上大衣,系好圍巾。

    福爾摩斯匆忙中說:“我要跟着她。

    她一定是個同黨,她會把我帶到兇犯那裡去。

    别睡,等着我。

    ”客人出去時大門剛剛砰地一聲關好,福爾摩斯就下了樓。

    我從窗子向外看去,隻見那個老太平有氣無力地在馬路那邊走着,福爾摩斯在她的後邊不遠處尾随着。

    這時,我心裡想:福爾摩斯的全部看法假如不錯的話,他現在就要直搗虎穴了。

    他用不着告訴我等着他,因為在我沒有聽到他冒險的結果以前,要想睡覺是絕不可能的事。

     福爾摩斯出門的時候将近九點鐘。

    我不知道他要去多久,隻好呆坐在房裡抽着煙鬥,翻閱一本昂利·穆爾傑的《波亥米傳》。

    十點過後,我聽見女用人回房睡覺去的腳步聲。

    十一點①鐘,房東太太的沉重腳步聲從房門前走過,她也是回房去睡覺的,将近十二點鐘,我才聽到福爾摩斯用鑰匙打開大門上彈簧鎖的聲音。

    他一進房來,我就從他的臉色看出,他并沒有成功。

    是高興還是懊惱,似乎一直在他的心裡交戰着。

    頃刻之間,高興戰勝了懊惱,福爾摩斯忽然縱聲大笑起來—— ①《波亥米傳》是十九世紀法國劇作家昂利·穆爾傑的劇本,是描寫當時樂天派(即波亥米派)的生活及其精神面貌的一部傑作。

    ——譯者注 “這件事說什麼我也不能讓蘇格蘭場的人知道。

    ”福爾摩斯大聲說着,一面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把他們嘲笑得夠了,這一回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他們就是知道了,譏笑我,我也不在乎,遲早我會把面子找回來的。

    ” 我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我把我失敗的情況跟你談談吧,這倒沒有什麼。

    那個家夥走不多遠,就一瘸一拐地顯出腳痛的樣子。

    她突然停下腳步,叫住了一輛過路的馬車。

    我向她湊近些,想聽聽她雇車的地點;其實我根本用不着這樣急躁,因為她說話的聲音很大,就是隔一條馬路也能聽得清楚。

    她大聲說:‘到宏茲迪池區,鄧肯街号。

    ’我當時認為她說的是實話。

    我看見她上車以後,也跟着跳上了馬車後部。

    這是每一個偵探必精的技術。

    好啦,我們就這樣向前行進。

    馬車一路未停,一直到了目的地。

    快到号門前的時候,我先跳下車來,漫步在馬路上閑蕩着。

    我眼見馬車停了,車夫跳了下來,把車門打開等候着,可是并沒有人下來。

    我走到車夫面前,他正在黑暗的車廂中到處摸索,嘴裡不幹不淨,亂七八糟地罵着,罵的那話簡直是我從來也沒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詞了。

    乘客早已蹤迹全無了。

    我想,他要想拿到車費恐怕要俟諸他日了。

    我們到号去詢問了一下,那裡住的卻是一位起行端正的裱糊匠,叫做凱斯維克,從來沒有聽說有叫做什麼索葉或者丹尼斯的人在那裡住過。

    ” 我驚破地大聲說道:“難道你是說那個身體虛弱、步履蹒跚的老太平居然能夠瞞過你和車夫的眼,在車走動的時候跳下去了嗎?” 福爾摩斯厲聲說道:“什麼老太婆,真該死!咱們兩個才是老太婆呢,竟受了人家這樣的氣。

    他一定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而且還是一個精明強幹的小夥子。

    不僅如此,他還一定是個了不起的演員,他扮演得真是到了無可比拟的程度。

    顯而易見,他是知道有人跟着他的,因此就用了這一着,乘我不備,溜之大吉。

    這件事實說明,咱們現在要捉住的那個人,絕不是象我當初想象的那樣,僅僅是單獨一個人,他有許多朋友,他們甘願為他冒險。

    喂,大夫,看樣子你象是累壞了,聽我的話請去睡吧。

    ” 我的确感到很疲乏,所以我就聽從他的話回屋去睡了。

    留下福爾摩斯一個人坐在微微燃燒着的火爐邊。

    在這萬籁俱寂的漫漫長夜裡,我還聽到他那憂郁的琴音低聲回訴,我知道他仍舊在深思着他在認真着手解決的那個破異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