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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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傳卷十 宋 張九成 撰 滕文公章句上 滕文公爲世子将之楚過宋而見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世子自楚反複見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成覸謂齊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公明儀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今滕絶長補短将五十裡也猶可以為善國書曰若藥不瞑?厥疾不瘳 聖賢之教一而已矣内以此處心外以此治身上以此事君下以此接人觀孟子指齊王易牛之心與指滕世子以性善之路豈有二道哉齊王悟于言下乃有戚戚之問世子悟于言下乃有于心終不防之說嗚呼學先王之道而直指人以要路其惟孟子乎蓋其淵源來自曾子曾子直指忠恕為夫子之道曾子傳子思子思直指慎獨為天命之性子思傳孟子孟子直指齊王易牛為王者之心直指世子性善為堯舜之本使人深味其遺言潛得其微旨則夫吾目之視色耳之聽聲鼻之聞臭四體之受安佚其誰為之哉言至于此乃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也夫孟子既指性善之路使之脫然于言下又稱堯舜之道以印其大機猶指齊王易牛之心而陳堯舜之道于其前也此孟子之大機大用造化轉移罏鞴埏埴之妙也大道者指也既指其性善處以警其心又稱堯舜以大其用則夫人人皆知有貴于己者乃與堯舜同幾也人皆可以為堯舜其是之謂欤不有以警之則彼無所得不有以大之則彼不能行有得而不能行其能變化運用于四海九州使人人皆被其澤哉齊王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于百姓者以不能用也大哉用乎非孟子其誰識之夫齊王受孟子一警之力雖不能行其道至于就見孟子幾有成湯之舉滕世子受孟子一警之力至于自楚反複見孟子夫就見孟子以何事哉以此心之不忘也複見孟子亦為何事哉亦以此心之不忘也嗚呼使人不能指人此心則已有能指之者雖不能盡用其幾豈念念能忘所指之人乎此蓋天理自然有不可解于心者夫世子之複見時其心乍見天理之廣大而舊習猶往來乎其間未能變舊習為仁義禮智之用所以疑堯舜之未易為也孟子又轉其幾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我有此性堯亦有此性舜亦有此性豈有二理哉何不直而推之舉而上之左右以大之何可蓄縮不前委性善為堯舜之事而我無與乎故稱成覸吾何畏彼之言稱顔子有為者亦若是之言稱公明儀文王我師周公豈欺我之言以助其氣以贊其決且安慰以滕可以為善國而引書藥不瞑?之言以廓之直用其機不複疑慮藥力既大病勢頓消前日紛紛人欲因孟子一指之藥忽然不見而吾居為仁由為義履為禮用為智守為信天下樂事其有過于此者乎餘因世子之說乃盡發其幾有志者其試思之 滕定公薨世子謂然友曰昔者孟子嘗與我言于宋于心終不忘今也不幸至于大故吾欲使子問于孟子然後行事然友之鄒問于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親喪固所自盡也曾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可謂孝矣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雖然吾嘗聞之矣三年之防齊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逹于庶人三代共之然友反命定為三年之防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至于子之身而反之不可且志曰防祭從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謂然友曰吾他日未嘗學問好馳馬試劍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盡于大事子為我問孟子然友複之鄒問孟子孟子曰然不可以他求者也孔子曰君薨聽于冡宰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德風也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風必偃是在世子然友反命世子曰然是誠在我五月居廬未有命戒百官族人可謂曰知及至葬四方來觀之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恱滕世子受孟子指性善之路遂大明天理之自然者及定公薨其心見夫恻怛之心痛疾之意傷腎幹肝焦肺創巨痛深非三年之防不能少盡此心也乃知先王制禮皆從天理中來非私智所能及也然雖曉然見此理而人欲猶在未敢自以為是也将欲置之而此心皎皎為不可掩将欲行之而私欲往來未敢必信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