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四·集古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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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相次立。

    太史公于《本紀》雲襄公始列為諸侯,于《諸侯年表》則以秦仲為始。

    今據《年表》始秦仲,則至康公為十二公,此鐘為共公時作也。

    據《本紀》自襄公始,則至桓公為十二公,而銘鐘者當為景公也。

    故并列之,以俟博識君子。

    治平元年二月社前一日書。

     秦祀巫鹹神文  右《秦祀巫鹹神文》,今流俗謂之《詛楚文》。

    其言首述秦穆公與楚成王事,遂及楚王熊相之罪。

    按司馬遷《史記。

    世家》,自成王以後,王名有熊良夫、熊商、熊槐、熊元,而無熊相。

    據文言,穆公與成王盟好,而後雲倍十八世之詛盟。

    今以《世家》考之,自成王十八世為頃襄王,而頃襄王名橫,不名熊相。

    又以《秦本紀》與《世家》參較,自楚平王娶婦于秦昭王,時吳伐楚而秦救之。

    其後曆楚惠、簡、聲、悼、肅五王,皆寂不與秦相接,而宣王熊良夫時,秦始侵楚。

    至楚懷王熊槐、頃襄王熊橫,當秦惠文王及昭襄王時,秦、楚屢相攻伐。

    則此文所載,非懷王則頃襄王也,而名皆不同。

    又以十八世數之,則當是頃襄。

    然則相之名理不宜缪,但《史記》或失之耳,疑“相”傳寫為“橫”也。

     之罘山秦篆遺文 右秦篆遺文,才二十一字,曰:“于久遠也,如後嗣焉,成功盛德。

    臣去疾、禦史大夫臣德。

    ”其文與峄山碑、泰山刻石二世诏語同,而字畫皆異。

    惟泰山為真李斯篆爾,此遺者。

    或雲麻溫故學士于登州海上得片木,有此文,豈杜甫所謂“棗木傳刻肥失真”者邪?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書。

     秦峄山刻石 右《秦峄山碑》者,始皇帝東巡,群臣頌德之辭,至二世時丞相李斯始以刻石。

    今峄山實無此碑,而人家多有傳者,各有所自來。

    昔徐铉在江南,以小篆馳名,鄭文寶其門人也,嘗受學于铉,亦見稱于一時。

    此本文寶雲是铉所摹,文寶又言嘗親至峄山訪秦碑,莫獲,遂以铉所摹刻石于長安,世多傳之。

    餘家《集錄》别藏泰山李斯所書數十字尚存,以較摹本,則見真僞之相遠也。

    治平元年六月立秋日。

     秦泰山刻石 右秦二世诏,李斯篆。

    天下之事固有出于不幸者矣,苟有可以用于世者,不必皆賢聖之作也。

    蚩尤作五兵,纣作漆器,不以二人之惡而廢萬世之利也。

    篆字之法,出于秦李斯。

    斯之相秦,焚棄典籍,遂欲滅先王之法,而獨以己之所作刻石而示萬世,何哉?按《史記》,秦始皇帝行幸天下,凡六刻石,及二世立,又刻诏書于其旁,今皆亡矣。

    獨泰山頂上二世诏僅在,所存數十字爾。

    今俗傳《峄山碑》者,《史記》不載,又其字體差大,不類泰山存者,其本出于徐铉。

    又有别本,雲出于夏竦家者,以今市人所鬻,校之無異。

    自唐封演已言《峄山碑》非真,而杜甫直謂“棗木傳刻”爾,皆不足貴也。

    餘友江鄰幾谪官于奉符,嘗自至泰山頂上,視秦所刻石處,雲“石頑不可镌鑿,不知當時何以刻也?然而四面皆無草木,而野火不及,故能若此之久。

    然風雨所剝,其存者才此數十字而已”。

    本鄰幾遺餘也,比今俗傳《峄山碑》本特為真者爾。

      鄒峄山刻石 右鄒峄山秦二世刻石,以泰山所刻較之,字之存者頗多,而摩滅尤甚。

    其趙嬰、楊つ姓名,以《史記》考之,乃微可辨。

    其文曰“大夫趙嬰、五大夫楊つ。

    皇帝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今襲号而金石刻”,凡二十九字,多于泰山存者。

    而泰山之石又滅“盛德”二字,其餘則同。

    而峄山字差小,又不類泰山存者,刻畫完好。

    而附錄于此者,古物難得,兼資博覽耳。

    蓋《集錄》成書後八年,得此于青州而附之。

    熙甯元年秋九月六日書。

      前漢谷口銅甬銘〈始元四年〉 右漢谷口銅甬,原父在長安時得之。

    其前銘雲“谷口銅甬容十”,其下滅兩字,“始元四年左馮翊造”。

    其後銘雲“谷口銅甬容十鬥,重四十斤,甘露元年十月,計掾章平、左馮翊府”,下滅一字。

    原父以今權量校之,容三鬥,重十五斤。

    始亢、甘露,皆宣帝年号。

    餘所集錄千卷,前漢時文字,惟此與林華行燈、蓮勺博山爐盤銘爾。

    治平元年六月九日書。

     前漢二器銘〈林華宮行燈一、蓮勺宮博山爐一,五鳳二年〉 劉原父帖 近又獲一銅器,刻其側雲“林華觀行燈,重一斤十四兩。

    五鳳二年造第一”。

    今附墨本上呈。

     右《林華宮行燈銘》一,《蓮勺宮銅博山爐下銘》一,皆漢五鳳中造。

    林華宮,《漢書》不載。

    《宣帝本紀》雲“困于蓮勺鹵中”,注雲縣也,亦不雲有宮。

    蓋秦、漢離宮别館不可勝數,非因事見之,則史家不能備載也。

    餘所集錄古文,自周穆王以來莫不有之,而獨無前漢時字,求之久而不獲,每以為恨。

    嘉祐中,友人劉原甫出為永興守。

    長安,秦、漢故都,多古物奇器,埋沒于荒基敗冢,往往為耕夫牧豎得之,遂複傳于人間。

    而原甫又雅喜藏古器,由此所獲頗多,而以餘方集古文,故每以其銘刻為遺。

    既獲此二銘,其後又得《谷口銅甬銘》,乃甘露中造。

    由是始有前漢時字,以足餘之所阙,而大償其素願焉。

    餘所集錄既博,而為日滋久,求之亦勞,得于人者頗多,而最後成餘志者原甫也,故特志之。

    嘉祐八年歲在癸卯七月二十日書。

     前漢雁足燈銘〈黃龍元年〉 上林榮宮銅雁足燈下有并重八斤黃龍元年民工李常造第四  第二 百世 裴如晦帖 煜頃嘗謂周、秦、東漢往往有銘傳于世間,獨西漢無有。

    王原叔言華州片瓦有元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