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九·奏議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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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取士多濫而浮僞難明,愚民無知而冒犯者衆。

    蓋由設教不笃,而獎善無方也。

    伏見徐州進士、同三禮出身、見守選人張立之,能事父母,有至孝之行,著聞鄉裡。

    本州百姓、僧道列狀稱薦,前後長吏累次保明,安撫、臣寮亦曾論奏,至今未蒙朝廷甄擢。

    其人母年八十,無祿以養。

    铨司近制,于選人隻許入邊遠官。

    立之家居,則患祿不逮親;欲就遠官,則難于扶侍。

    有至孝之行而進退失所,有累薦之美而褒勸不及,于立之養親之志所希至少,于朝廷獎善之道所施至多。

    伏望聖慈特下铨司,采閱本人行止及前後論薦迹狀,與一本州合入官。

    所貴旌一士之行,勸一鄉之人。

    伏以古今緻理,先于孝子,勸賞最勤。

    今孝悌之科,久廢不舉,旌表之禮,久阙不行。

    欲乞今後應有孝行著聞、累被薦舉者,與一本州官,令自化其鄉裡,仍乞著為永式。

    其張立之,如允臣所奏,乞送铨司施行。

     論狄青劄子〈至和三年〉 臣聞人臣之能盡忠者,不敢避難言之事;人主之善馭下者,常欲聞難言之言。

    然後下無隐情,上無壅聽,奸宄不作,禍亂不生。

    自古固有伏藏之禍、未發之機,天下之人皆未知,而有一人能獨言之,人主又能聽而用之,則銷患于未萌、轉禍而為福者有矣。

    若夫天下之人共知,而獨人主之不知者,此莫大之患也。

    今臣之所言者,乃天下之人皆知,而惟陛下未知也。

    今士大夫無貴賤,相與語于親戚朋友,下至庶民無愚智,相與語于闾巷道路,而獨不以告陛下也,其故何哉?蓋其事伏而未發,言者難于指陳也。

     臣竊見樞密使狄青,出自行伍,号為武勇,自用兵陝右,已著名聲,及捕賊廣西,又薄立勞效。

    自其初掌機密,進列大臣,當時言事者已為不便。

    今三四年間,雖未見其顯過,然而不幸有得軍情之名。

    推其所因,蓋由軍士本是小人,面有黥文,樂其同類,見其進用,自言我輩之内出得此人,既以為榮,遂相悅慕。

    加之青之事藝實過于人,比其輩流又粗有見識,是以軍士心共服其材能。

    國家從前難得将帥,經略招讨常用文臣,或不知軍情,或不閑訓練。

    自青為将領,既能自以勇力服人,又知訓練之方,頗以恩信撫士。

    以臣愚見,如青所為,尚未得古之名将一二。

    但今之士卒不慣見如此等事,便謂須是我同類中人,乃能知我軍情而以恩信撫我。

    青之恩信亦豈能遍及于人,但小人易為扇誘,所謂一犬吠形,百犬吠聲,遂皆翕然,喜共稱說。

    且武臣掌機密而得軍情,不唯于國家不便,亦于其身未必不為害。

    然則青之流言,軍士所喜,亦其不得已而勢使之然也。

     臣謂青不得已而為人所喜,亦将不得已而為人所禍者矣。

    為青計者,宜自退避事權,以止浮議,而青本武人,不知進退。

    近日以來,訛言益甚,或言其身應圖谶,或言其宅有火光,道路傳說以為常談矣,而惟陛下猶未聞也。

    且唐之朱Г,本非反者,倉卒之際,為軍士所迫爾。

    大抵小人不能成事而能為患者多矣,Г雖自取族滅,然為德宗之患,亦豈小哉?夫小人陷于大惡,未必皆其本心所為,直由漸積以至蹉跌,而時君不能制患于未萌爾。

    故臣敢昧死而言人之所難言者,惟願陛下早聞而省察之耳。

    如臣愚見,則青一常才,未有顯過,但為浮議所喧,勢不能容爾。

    若如外人衆論,則謂青之用心有不可知者,此臣之所不能決也。

    但武臣掌機密,而為軍士所喜,自于事體不便,不計青之用心如何也。

    伏望聖慈深思遠慮,戒前世禍亂之迹,制于未萌,密訪大臣,早決宸斷,罷青機務,與一外藩,以此觀青去就之際,心迹如何,徐察流言,可以臨事制變。

    且二府均勞逸而出入,亦是常事。

    若青之忠孝出處如一,事權既去,流議漸消,則其誠節可明,可以永保終始。

    夫言未萌之患者,常難于必信;若俟患之已萌,則又言無及矣。

    臣官為學士,職号論思,聞外議喧沸而事系安危,臣言狂計愚,不敢自默。

    取進止。

     論水災疏〈至和三年〉 七月六日,翰林學士,朝散大夫、尚書吏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館修撰、判太常寺兼禮儀事、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臣歐陽某,謹昧死再拜上疏于體天法道欽文聰武聖神孝德皇帝陛下。

    臣伏睹近降诏書,以雨水為災,許中外臣寮上封言事,有以見陛下畏天愛人、恐懼修省之意也。

    竊以雨水為患,自古有之,然未有水入國門,大臣奔走,淹浸社稷,破壞都城者,此蓋天地之變也。

    至于王城京邑,浩如陂湖,沖溺奔逃,号呼晝夜,人畜死者不知其數。

    其幸而免者,屋宇摧塌,無以容身,縛筏露居,上雨下水,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