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八·集古錄跋尾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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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雲“從幸江都而卒”,史氏之缪,當以碑為正。

      唐郎穎碑〈貞觀五年〉 右唐《郎穎碑》,李百藥撰,宋才書,字畫甚偉。

    穎父名基,字世業,而李百藥書穎世次,但雲父世業,又書穎兄茂碑亦然。

    考其碑文,有“皇基締構”之言,則“基”字當時公私無所諱避,而于書世次,字而不名,不詳其義也。

    是以君子貴乎博學。

    嘉祐八年九月二十四日書。

     唐郎穎碑陰題名 右郎穎碑陰題名:柱國府僚佐三十二人,常山公府國官一百七人,合一百三十九人,為一卷。

    柱國府長史、司馬、掾屬各一人,咨議、記室、司倉、司功、司戶、司兵、司铠、司法、司田、司士參軍事各一人,又有參軍事五人,行參軍十人,典長簽三人,常山國官、國令、大農各一人,常侍、侍郎、國尉各二人,典衛六人,舍人四人,城局、廟長、學官各一人,食官、廄牧各四人,典府長一人,典府丞二人,親事七十五人。

    穎以貞觀四年卒,此蓋唐制也。

     唐孝子張常洧旌表碣〈貞觀五年〉  右唐《孝子張常洧旌表碣》,文字摩滅,僅可見其仿佛。

    蓋孝悌之為名,人之所甚慕,而旌表非為一世勸也。

    故特錄之者,惜其将遂不見于後世也。

    其文辭筆畫,亦自可佳,然不專取乎此也。

     唐九成宮醴泉銘〈貞觀六年〉 右《九成宮醴泉銘》,唐秘書監魏征撰,歐陽率更書。

    九成宮即隋仁壽宮也。

    太宗避暑于宮中而乏水,以杖琢地,得水而甘,因名醴泉焉。

     唐歐陽率更臨帖 右率更臨帖。

    吾家率更蘭台世有清德,其筆法精妙,乃其餘事。

    豈止士人模楷,雖海外夷狄,皆知為貴。

    而後裔所宜勉旃,庶幾不殒其美也。

     唐皇甫忠碑〈貞觀十四年〉 右《皇甫忠碑》,著作佐郎李俨撰。

    忠為泰州龍門令,歲滿,縣民前左勳衛裴公隐等一千三百人申省請留。

    八座報雲:“公等請來遲晚,縣令今已替訖。

    好人堪用,縣國共須,豈一縣士庶獨懷忄希惜,所請不允。

    ”忠以唐太宗時為令,當時台省文字如此可愛。

    泰州者,義甯元年以河中之汾陰、龍門置,治汾陰,武德二年徙治龍門,太宗十七年州廢。

    今碑後列縣人姓名,有錄事、鄉長、鄉老、裡正、縣博士、助教、佐史等。

    今之縣吏,惟錄事、裡正其名在爾。

    治平元年五月二日書。

     唐岑文本三龛記〈貞觀十五年〉  右《三龛記》,唐兼中書侍郎岑文本撰,起居郎褚遂良書,字畫尤奇偉。

    在河南龍門山,山夾伊水,東西可愛,俗謂其東曰香山,其西曰龍門。

    龍門山壁間鑿石為佛像,大小數百,多後魏及唐時所造。

    惟此三龛像最大,乃魏王泰為長孫皇後造也。

     唐孟法師碑〈貞觀十六年〉 右《孟法師碑》,唐岑文本撰,褚遂良書。

    法師名靜素,江夏安陸人也。

    少而好道,誓志不嫁,隋文帝居之京師至德宮,至唐太宗十二年卒,年九十七。

     唐孔穎達碑〈貞觀二十二年〉 右《孔穎達碑》,于志甯撰。

    其文摩滅,然尚可讀。

    今以其可見者質于《唐書》列傳,傳所阙者,不載穎達卒時年壽,其與魏鄭公奉敕共修《隋書》亦不著。

    又其字不同,傳雲字仲達,碑雲字沖遠。

    碑字多殘缺,惟其名字特完,可以正傳之缪不疑。

    以沖遠為仲達,以此知文字轉易失其真者,何可勝數?幸而因餘《集錄》所得,以正其訛舛者,亦不為少也。

    乃知餘家所藏,非徒玩好而已,其益豈不博哉!治平元年端午日書。

     陳張慧湛墓志銘〈貞觀二十三年〉 右陳《張慧湛墓志銘》,不著書撰人名氏。

    陳、隋之間,字書之法極于精妙,而文章頹壞,至于鄙俚,豈其時俗敝薄,士遺其本而逐其末乎?予家《集錄》所見頗多,自開皇、仁壽而後,至唐高宗已前,碑碣所刻,往往不減歐、虞。

    而多不著名氏,如鉗耳君清德頌》;或有名而其人不顯,如丁道護之類,不可勝數也。

    慧湛,陳人,至唐太宗時始改葬爾。

    其銘刻字畫遒勁有法,玩之忘倦,惜乎不知為何人書也。

    治平元年四月晦日書。

      唐薛稷書〈貞觀永徽之間〉 薛稷書刻石者,餘家《集錄》頗多,與墨迹互有不同。

    唐世顔、柳諸家刻石者,字休時時不類,謂由模刻人有工拙。

    昨日見楊褒家所藏薛稷書,君谟以為不類,信矣。

    凡世人于事不可一概,有知而好者,有好而不知者,有不好而不知者,有不好而能知者。

    褒于書畫好而不知者也。

    畫之為物,尤難識其精粗真僞,非一言可達。

    得者各以其意,披圖所賞,未必是秉筆之意也。

    昔梅聖俞作詩,獨以吾為知音,吾亦自謂舉世之人知梅詩者莫吾若也。

    吾嘗問渠最得意處,渠誦數句,皆非吾賞者。

    以此知披圖所賞,未必得秉筆之人本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