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記之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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堀木出于愛慕虛榮和追趕時髦的心理(至今我也認為,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别的理由了),某一天帶着我去參加了一個叫做共産主義讀書會的秘密研究會(大概是叫r&#8226s吧,可我已記不清了)。

    也許對堀木這樣的人來說,出席共産主義的秘密集會,也隻是他領着我&ldquo遊覽東京&rdquo的一環罷了。

    我被介紹給那些所謂的&ldquo同志&rdquo,還被迫買下了一本宣傳冊子,聽坐在上席的那個長相醜陋的青年講授馬克思的經濟學說。

    然而,那一切在我看來,卻是再明白不過的内容了。

    或許他的确言之有理,但在人的内心深處,分明存在着一種更加難以言喻的東西。

    稱之為&ldquoYuWang&rdquo吧,又覺得言不盡意,謂之曰&ldquo虛榮心&rdquo吧,也覺得語不及義,即使統稱為&ldquoSeQing與YuWang&rdquo,也仍舊詞不達意。

    總之,盡管我也是雲裡霧裡,但我總認為,在人世的底層畢竟存在着某種絕不單純是經濟的、近于怪誕式的東西。

    我是一個對那種怪誕式的東西極端害怕的人,所以,盡管我對唯物論,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自然而然地加以肯定,但卻不能仰仗着它來擺Tuo對人的恐懼,從而放眼綠葉感受到希望的喜悅。

    不過,我卻從不缺席地參加r&#8226s(僅憑記憶,可能有誤)。

    &ldquo同志&rdquo們俨然大事臨頭似的,緊繃着面孔,沉浸在諸如&ldquo一加一等于二&rdquo之類的初等算數式的理論研究中。

    見此情景,我覺得滑稽透頂,于是,利用自己慣用的逗笑本領,以活躍集會上的氣氛。

    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漸漸地研究會上那種拘謹古闆的氛圍被緩解了,以至于我成了那個集會上不可或缺的寵兒,這些貌似單純的人們認為我和他們一樣單純,甚至把我看成一個樂觀而诙諧的&ldquo同志&rdquo。

    倘若事實果真如此,那我便是從頭到尾地徹底欺騙了他們。

    我并不是他們的&ldquo同志&rdquo。

    但我卻每次必到,為大家奉獻出作為&ldquo醜角&rdquo的逗笑服務。

     這是因為我喜歡這樣做,喜歡他們。

    但這并不一定就可以歸結為依*馬克思主義而建立起來的親密感。

     不合法。

    這帶給了我小小的樂趣,不,毋甯說使我心曠神怡。

    其實,倒是世上稱之為&ldquo合法&rdquo的那些東西才更加可怕(對此我預感到某種無比強烈的東西)。

    其中的複雜構造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能死守在一個沒有門窗的寒冷房間裡,即便外面是一片不合法的大海,我也要縱身跳将進去。

    哪怕是馬上死去,我也心甘情願。

     有一個說法叫做&ldquo見不得人的人&rdquo。

    它指的是那些人世間悲慘的敗北者、背德者。

    我覺得自己打一出生便是一個&ldquo見不得人的人&rdquo,所以一旦遇到那些被世人斥之為&ldquo見不得人的人&rdquo,我的心就不由分說地變得善良溫柔了。

    而且我的&ldquo溫柔&rdquo足以使我自己也如癡如醉。

     還有一種說法叫做&ldquo狂人意識&rdquo。

    身在這個世上,我一生都被這種意識所折磨,但它卻又是我休戚與共的糟糠之妻。

    和它厮守在一起,進行凄寂的遊戲,已構成了我生存方式的一種。

    俗話裡還有一種說法叫做&ldquo腿上有傷痕,沒臉來見人&rdquo。

    當我還在襁褓中時,我的傷痕便已赫然出現在我的一隻腿上,随着長大ChengRen,非但沒有治愈,反而日漸加劇,甚至擴展到了骨髓深處。

    每夜的痛苦就如同千變萬化的地獄,但是(說來也怪),那傷口卻逐漸變得比自己的血肉還要親密無間。

    傷口的疼痛,在我看來就仿佛是傷痕活生生的情感,抑或愛情的呢喃一般。

    對我這樣的男人來說,地下運動小組的那種氛圍顯得出奇地令人安心和惬意。

    總之,與其說是那運動本身的目的,不如說是那運動的外殼更适合于我。

    堀木僅僅是出于鬧着好玩的心理,把我帶到那個集會上向大家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