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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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遂據黃落。

    秦遣廣平王黃眉、東海王堅、将軍鄧羌等禦之,羌曰:“襄恃勇可激而擒也。

    ”遂以三千騎壓其壘門,襄怒出戰,羌佯敗,襄追至三原,羌回騎擊之,斬襄,弟苌降。

     秦丞相王猛臨終時勸秦王曰:“鮮卑、西羌,我之仇雠,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不能用。

    ”太元七年,秦王堅謀伐晉,權翼、石越、陽平公融皆以為不可,不聽。

    融又泣言曰:“晉未可滅,昭然甚明。

    且臣之所憂,不止於此。

    陛下寵育鮮卑、羌、羯,布滿畿甸,太子獨與弱卒留守京師,臣懼變生肘腋。

    ”又不聽。

    八月,大舉伐晉,朝臣皆以為不可,獨姚苌與冠軍垂力勸之行,遂以苌為龍骧将軍,督梁、益諸軍,謂之曰:“昔朕以龍骧建業,未嘗輕以授人。

    卿其勉之!”窦沖曰:“王者無戲言,此不祥之兆也。

    ”堅默然。

    秦果大敗於淮南,慕容泓兵起,堅遣钜鹿公睿讨之,以窦沖為長史,姚苌為司馬。

    泓聞秦兵至,懼,帥衆将奔關東。

    睿粗猛輕敵,欲馳兵邀之,苌曰:“鮮卑思歸,故起而為亂,宜鳴鼓攝之,将奔潰不暇,急則必緻死於我矣。

    ”睿不從,反為所殺。

    苌遣長史詣堅謝罪,堅怒殺之,苌懼,走渭北馬苑。

    於是天水尹緯、尹詳,南安龐演等糾煽羌豪五萬馀家,擁苌為主,自稱秦王,旬日得衆十萬。

    堅自将擊之,苌屢敗。

    軍中無井,堅命塞安公谷,苌兵多渴死。

    會天大雨,苌營中水三尺,營外寸馀而已。

    堅曰:“天亦佑賊乎!”太元十年,秦王堅奔五将山,苌圍之,執堅以歸,幽之刖室,求傳國玺。

    堅叱之曰:“五胡次序,無汝羌名,玺已送晉、不可得也。

    ”苌複遣右司馬尹緯說堅,堅問緯:“在朕朝何官?”曰:“尚書令史。

    ”堅歎曰:“卿王景略之俦,而朕不知,宜其亡也。

    ”堅數罵苌求死,苌遣人缢之,太子弘、中山公诜、張夫人皆死。

     十一年,苌稱皇帝。

    時苻丕聞變,即位,竟為其下馮該所弑。

    而苻登則堅之疏屬也,亦稱帝於南安,與苌相拒。

    苌獲其後毛氏,色美而勇,善騎射,秦兵入,猶彎弓跨馬,殺七百馀人,以衆寡不敵,被執。

    苌欲納之,罵苌而死。

    苌置酒高會,諸将皆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賊至今,陛下将牢太過耳。

    ”苌笑曰:“吾不如亡兄者有四,身長八尺五寸,臂垂過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将十萬衆,望麾而進,前無橫陣,二也;溫古知今,講論道藝,收羅英俊,三也;董帥大衆,人盡死力,四也。

    朕所以能建功立業者,正望算略中有片長耳。

    ”十七年,苌寝疾,殺諸将有威名者。

    登聞苌病,秣馬厲兵,進逼安定。

    苌小瘳,自出禦之,登駭而還。

    長夜引兵蹑其後,旦而候騎告曰:“賊營已空矣,不知所向。

    ”登驚曰:“彼何人,去來不令我覺,謂其将死,忽然複至,吾與此羌同世,何其危哉!” 太元十八年,苌卒,太子興秘不發喪,帥兵擊登,殺之,即位。

    興勤於政事,延納善言,杜瑾等以論事得顯拔,姜龛等以儒學見尊禮,古成诜等以文章參機密,秦國亦治。

    又以龜茲沙門鸠摩羅什為國師,奉之如神。

    羅什翻譯經論,大營塔寺,由是州郡化之,奉佛者十室而九。

    興寵廣平公弼,弼結納朝士,收采名譽,以傾東宮,國人惡之。

    時熒惑不見八十馀日,魏主召名儒議熒惑所詣,崔浩曰:“春秋記神降於莘,以其至之日推知其物。

    今熒惑之亡,在庚午辛未二日之間,庚午主秦,辛為西夷,熒惑其入秦乎!”後果出東井。

    姚弼、姚愔作亂,伏誅。

    秦王興卒,太子泓立。

    次年,為晉義熙十二年,太尉裕纂嚴伐秦。

    八月發建康,十月檀道濟克洛陽,王鎮惡大破姚紹、沈田子,入武關,太尉裕率諸軍入長安,秦主泓出降,姚氏亡。

     秦地僣國赫連、乞伏二氏附 初,匈奴劉淵族子劉衛宸,擁衆漠北,魏主珪擊殺之,少子勃勃奔薛幹部。

    薛幹送於沒奕幹,沒奕幹以女妻之,乃臣於姚氏。

    勃勃魁岸,美風儀,性辨慧,興一見而奇之,與論大事,寵遇逾於勳舊。

    興弟邕曰:“勃勃不可近也。

    ”興不聽,果叛。

    據朔方,自以大禹之後,稱大夏天王,改姓赫連氏。

    擊破薛幹等部,其臣請定都高平,以固根本。

    勃勃曰:“姚興亦一時之雄,未可圖也。

    今專固一城,彼必并力於我,不如以骁騎風馳,出其不意,使彼疲於奔命,待興死,我徐取,長安在吾計中矣!”於是侵掠嶺外諸城,得秦參軍王買德,問以滅秦之策。

    買德曰:“秦德雖衰,藩鎮猶強,願且蓄力以待之。

    ”勃勃以為軍師,以叱于阿利領将作大匠發夷夏十萬人築城於朔方黑水之南,曰:“朕方統一萬方,名統萬城。

    ”阿利殘忍有巧思,蒸土築城,錐入一寸,築者皆死,造兵器衣甲亦然,造成必有死者。

     勃勃聞裕伐秦,曰:“裕取關中必矣,然不能久留。

    若令子弟及諸将守之,吾取之如拾芥耳!”裕果還。

    勃勃遣兵向長安,裕子義真歸建康,勃勃稱皇帝。

    性驕虐,視民如草芥,群臣迕視者鑿其目,笑者抉其唇,谏者截其舌,而後斬之。

    常征隐士韋祖思,祖思恭懼過甚,勃勃怒曰:“我以國士待汝,汝以非類遇我,汝昔不拜姚興,何獨拜我!我在,汝猶不以我為帝王,我死,汝曹弄筆墨當置我何地耶!”遂殺祖思。

    元嘉二年,子昌立,魏人取統萬,昌走上邽。

    魏人盡獲其王公卿将婦女以萬數,馬牛羊千萬頭匹,珍寶無算。

    追擊昌於上邽,執之以歸。

    赫連定稱帝於平陽,複取長安。

    吐谷渾襲定,執之以獻於魏主,夏赫連氏亡。

     鮮卑乞伏氏,居隴西勇士川,有國仁者事苻秦為前将軍。

    堅敗於淮南,乞伏部叛,命國仁讨之。

    國仁更與之合,衆至十萬,據隴右,自稱單于,置将相,号西秦。

    太元十三年,卒,弟乾歸立。

    乾歸為姚興所破,奔亡利鹿孤,複降於秦。

    秦使之鎮苑川,惡其漸強難制,以為主客尚書,以世子熾磐監其部衆。

    五年逃歸苑川,以熾磐鎮抱罕,複稱王,加焦遺太子太師,使參軍國大謀,謂其子曰:“焦生王佐才也,汝事之當如事我。

    ”義熙八年,為乞伏公府所弑,熾磐讨公府而自立。

    十年,襲南涼,執殺秃發傉檀,并殺其子虎台。

    常謂群臣曰:“宋雖奄有江南,憂雖雄據關中,皆不足與也。

    魏主奕世英武,賢能為用,吾将舉國而事之。

    ”遂遣使入魏,貢黃金二百斤,并陳伐夏方略。

    元嘉五年,熾磐卒,子暮末立。

    元嘉七年,夏滅之,西秦乞伏氏亡。

     玄羽逸史曰:崤函四塞,自周秦以來,世為帝王所都,晉氏不競,淪於左衽者百五十年。

    苻氏之後,又為姚苌所有。

    太尉裕以益世之才入秦,如風掃殘葉,若能鎮以數年,綏輯遺民,收其豪俊而用之,關中自安。

    關中安,然後據江淮之資,引梁益之粟,下函秦之甲,東向以制天下,而魏人亦且斂衽,況勃勃等輩乎!乃以河山百二之地,付之乳臭子,而又令其将帥相圖,縱勃勃不來,關中亦不能守,崔浩之徒蓋料之審矣。

    姚氏三世,最英特者襄,而僅死,此不可以成敗論。

    弋仲誠直,有古人之風,興能守文,又有器略,苌則狙詐之雄也,基淺本撥,何以亢宗。

    乃勃勃豺狼,枭獍幸免其身,雷霆且破其棺,蓋神人共滅之哉。

    乞伏之強,本不足齒於二氏,顧所據亦關中地,為附之雲。

     五涼附 前涼張軌,烏氐人,仕晉為散騎常侍。

    以時方多難,陰有保據河西之志,乃求刺史涼州,用宋配、汜湲為謀主,威著西垂。

    懷帝被執,遣宋配帥步二萬趨長安,表請速發大軍,以清中原。

    進太尉、涼州牧、西平公。

    愍帝建興二年,卒,子寔嗣。

    複遣兵入援京師,聞愍帝兇問,令牙門蔡忠奉表建康勸進。

    太興三年,寔為妖人劉弘等所殺,寔弟茂讨弘,誅其黨與。

    左司馬陰元等以寔子駿尚幼,立茂,茂以駿為世子。

    大甯元年,趙主曜帥戎卒二十八萬擊涼州,茂出拒之,以衆寡不敵,稱藩於趙。

    趙封茂為涼王,乃大城姑臧。

    二年卒,世子駿嗣。

    茂臨終謂駿曰:“吾家世以孝友忠順著稱,晉室雖微,不可悖也。

    ”且下令曰:“吾官非王命,苟以集事,死之日,當以白袷入棺。

    ”駿立,以重華為世子。

    駿勤修庶政,總禦文武,鹹得其用,民富兵強,遠近稱為賢君。

    西域諸國皆詣姑臧朝貢,駿遂上疏請北伐。

    永和元年,自稱涼王。

    是年,卒,子重華嗣。

     趙将麻秋等伐涼,重華悉境内兵使裴垣禦之。

    張耽曰:“用将不必推宿舊,惟其才耳。

    主簿謝艾,文武兼資,可用也。

    ”乃遣艾以五千人出,有二枭鳴於牙中,艾曰:“六博得枭者勝。

    ”遂進,大破趙帥。

    秋又帥衆八萬來攻,圍塹數重。

    重華遣謝艾帥步騎三萬進軍臨河,艾乘轺車,戴白幍,鳴鼓而行。

    秋望見,怒曰:“艾年少書生,冠服如此,輕我也。

    ”命黑槊、龍骧三千人馳赴之,艾左右大擾。

    艾據胡床處分指揮,趙人疑有伏,不敢進,遂乘勢奮擊,大破之。

    趙人益軍二萬,命孫伏都會秋長驅,艾又破之。

    趙主虎歎曰:“吾以偏師定九州,今以九州之衆困枹罕,彼有人未可圖也。

    ”永和九年,重華卒,子曜靈嗣。

    庶兄張祚與嬖臣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