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銀裝玉女

關燈
衛擎宇趁店夥燃上油燭之際,已把房内看了個清楚,兩明一暗,内為卧房,陳設的确稱得上簡雅潔淨。

     店夥又進内室燃上油燭,才出來親切地壓低聲音問:“爺,您老想吃點什麼?小的去通知竈上為您準備!” 衛擎宇見店夥認定他是向銀裝少女尋仇的人,心裡又好笑又好氣,這時見他竭力讨好巴結,覺得他們也實在可憐,因而淡然和聲道:“出門在外,總以簡便一些的好,撿可口的送兩樣來好了!” 店夥一聽,忙不疊地哈腰應好,連喝什麼酒也不敢問,轉身走了出去。

     一出房門,立即轉身将房門掩上,似乎惟恐那位銀裝少女知道他衛擎宇住進這間上房來似的。

     店夥一走,衛擎宇也覺得有些好笑,心想:“竟這麼巧,在對岸街上鬧了一陣笑話,在船上又碰見了她,如今,又在同一家客店裡落腳……” 心念及此,恍然似有所悟,因為想到了自己的烏骓馬,因而不自覺地笑着道:“莫非黑馬聞到了她那匹青馬留下的味道?不然,它為什麼自動地停在這家店門前不走了呢?”自語間,竟下意識地走至後窗前,伸手将窗門推開了一線。

     窗外就是那座花園,一輪明月剛剛升起,月華朦胧,景物尚看不十分清楚,但四五座精舍獨院中,已有兩個院中亮着燈,隻是不知那位美麗的銀裝少女是住的哪一棟。

     他放下窗門,轉身踱步,他當然不會想到銀裝少女是店外那些歹徒的同路人,因為搭船住店她都占了先,如果銀裝少女是歹徒,她應該跟在他馬後走。

     至于那些店外歹徒,他認為隻是對他的行動監視,絕不會向他采取行動,因為對方既然約他前去邙山,必然在那邊設好了圈套讓他去投。

     尤其,他假設今夜三更起程,明天中午即可到達,如果明天絕早上路,最遲傍晚到達邙山,他們犯不着在此地大打出手,故作驚世駭俗之舉。

     就在這時,房外蓦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衛擎宇轉身止步,知道是那位店夥來了。

     果然,房門開處,那個店夥先探頭向内笑一笑,接着提個大菜籃子走了進來。

     店夥一直滿面堆笑,放好了飯菜,又取出了一壺香茶,接着一哈腰,恭聲道:“爺,您請用!” 衛擎宇早巳坐在椅上,見是兩暈兩素,四菜一湯,白面細餅還熱氣蒸騰,知道剛出鍋不久。

     拿起細餅咬了一口,覺得非常可口,剛待取筷挾菜,發現店夥仍站在一邊,掙着個笑臉望着他。

    于是心中一動,道:“你去吧,我吃飽了喝壺茶,自會安歇!” 店夥哈腰一笑道:“小的奉命伺候爺!” 衛擎宇虎眉一蹙,“噢”了一聲道:“那麼我夜晚睡覺你也守在這兒?” 店夥趕緊一笑道:“爺您說笑了,小的等您吃完,收了碗再走。

    ” 衛擎宇會意地點點頭,問:“今天可是有人警告你們,不準讓我住店?” 店夥一聽,趕緊正色搖手道:“沒有,沒有,爺您不要多心……” 衛擎宇立即不高興地問:“那你們方才為什麼不讓我進來?” 店夥尴尬地一笑道:“爺,您有所不知,所謂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小店給吓怕了……” 衛擎宇立即問:“可是為了街口上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 店夥趕緊正色道:“爺,您算猜對了,正是他們!” 衛擎宇驚異地“噢”了一聲問:“他們怎樣?” 店夥既焦急又懊惱地道:“他們倒是沒有怎麼樣,可是總在那裡搖頭晃腦盯着小店瞧。

    ” 衛擎宇不禁有些生氣地問:“那你們怎知道,那些人是沖着我來的?” 店夥一聽,立即愁眉苦臉地一指衛擎宇的佩劍,道:“您爺身上有寶劍嘛!” 衛擎宇一聽,更加不高興地道:“住在後院的那位銀裝姑娘,不是也背着寶劍嗎?” 店夥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讷讷道:“姑娘總比爺兒們脾氣小,再說,真的揮劍殺人的也不多!” 說此一頓,突然又面現難色,壓低聲音繼續道:“爺,您不知道,上次小店發生事情,賠上一口棺材花了錢不算,掌櫃的還挨了一頓闆子!” 衛擎宇立即不解地沉聲問:“那你們為什麼還讓我進來?” 店夥又無可奈何地道:“爺您身上有兵器,小的們怎敢不讓您進來?” 衛擎宇立即正色道:“兵器是為防身之甩,怎可拿來随便殺人?” 話末說完,店夥已緊張地正色道:“不殺人割耳朵也是一樣的呀!” 衛擎宇一聽,覺得又好笑又好氣,隻得寬慰地道:“你們放心好了,今天晚上不會出事的……” 店夥聽得先是一呆,接着忙不疊地連連哈腰恭聲道:“謝謝您,爺,謝謝您,爺……” 店夥聽了衛擎宇的寬慰話,有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直到衛擎宇把飯吃完,收拾好碗盤,才提着菜籃退出房去,仍沒忘了哈腰稱謝。

     衛擎宇看了不禁搖頭,看店夥的情形,好像認定他就是今晚鬧事的正主兒了。

     店夥走後,衛擎宇立即闩門熄燈,又盤坐床上調息了一個周天,才和衣倒在床上。

     他愣愣地望着皎潔月光照射的後窗,再度想了想到達邙山後的步驟,也就提着三分警覺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蓦然傳來一聲嬌叱。

     衛擎宇悚然一驚,急忙睜開了眼眼,但他沒有動,因為他要側耳聽一聽,是不是在睡夢中的聽覺恍惚。

     也就在他側耳要聽的同時,再度傳來一個少女的怒叱聲:“好一群大膽的無恥賊子,連日來一直暗中跟蹤在姑娘馬後,今晚姑娘定要你們濺血此地……” 衛擎宇聽得心中一驚,急忙起身,他聽出來,發話的少女就在窗外的花園裡,而且,那發話的少女,很可能就是那位銀裝少女。

     心念問業已下床,急忙向後窗前走去。

     這時,他已明白了途中碰見的,那幾個飛馬馳過的武林人物,以及傍晚在街口閃躲的人,顯然都是為了向那個銀裝少女尋仇。

     剛剛奔至後窗下,準備悄悄推開後窗的右手又停止了,因為,偷窺别人尋仇厮殺,乃武林禁忌,而且,自己要事在身,也不容再插手管别人的事。

     就在他停手推窗之際,蓦然又聽那少女怒叱道:“你們這些卑鄙無恥之徒,專門施展下五門的迷香盜竊劫人,算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簡直禽獸不如……” 衛擎宇一聽迷香劫人,心中一動,急忙推開一線窗縫,同時也泛起一絲殺機怒火。

    觑目向外一看,隻見一片草地花圃中央,橫劍站着的正是日間碰見的那位銀裝美麗姑娘。

     隻是她這時,柳眉飛剔,杏眼圓睜,銀牙緊咬,嬌靥鐵青,正橫劍怒瞪着她面前的兩個青衣中年人。

     而在她的左右身後一丈五尺之處,尚圍立着六名同着青色勁衣的漢子,八人一式用刀,而他們的腰間卻有的系藍腰帶,有的系黑腰帶。

     衛擎宇一看那些人的衣着腰帶,頓時吃了一驚,險些脫口呼出聲來,因為,根據腰帶的标志,這些人應該都是天坤幫的人。

     但是,他在天坤幫岘山總壇看到的衣着是一式淡灰月白色,這些人為何都穿青色的? 繼而一想,莫非總壇的七十二分舵的衣着各自不同不成? 心念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