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黃山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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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陰刁機詐的老道人最能善觀情勢,一看那些被阻谷外各路英豪,個個滿面怒容,俱都嗔目而視,隻得把上沖的怒火強自捺下去。

     于是,故作姿态地淡然一笑道:“我道是何方英豪大俠人物,原來是你們兩人……” 話未說完,齊南狂叟和糊塗翁已同時傲然沉聲道:“不錯,正是我們兩位老人家,你們兩個老雜毛親自寫的邀請函,你們的徒子徒孫卻不認帳!” 說着,兩人同時把手中的大紅帖子晃了晃! 被齊南狂叟和糊塗翁抽打得鼻青臉腫的清明與端悟,正待向山真兩人解釋帖上的情形,但已被山真揮手阻止了。

     山真淡然一笑,問:“你們兩人當真要進去參加比劍?” 齊南狂叟立即正色道:“這不是廢話嗎?不進去前來幹啥?” 山真看了邛崃派的長老道靜一眼,冷冷一笑道:“好吧,你們兩人自己找死,也怨不得貧道不體上天好生之德了!” 齊南狂叟和糊塗翁,一面神氣地大步前進,一面傲然沉聲道:“你們放心,我們兩人都還有三百五十多年的陽壽好活,閻王爺不派判官來抓,那個王八的龜孫子對我老人家也無可奈何!” 說話之間,業已越過山真和道靜兩人面前,大搖大擺地走向谷内。

     狹谷口很深長,而且十分彎曲,兩邊的高聳石壁,顔色已由青灰漸漸變成淡褐色,将到谷中心時,已變成了近似鐵鏽赤紅色。

     兩人前進中,發現每隔三五丈拐彎處,便有崆峒、邛崃兩派派出的劍手把守。

     谷口外這時仍響着群豪的憤怒争論聲,但血蓮谷的中心,卻顯得異常的甯靜。

     兩人大步前進,判斷着麟鳳宮的營地在什麼方位。

     他們當然可以詢問一下左右兩邊的警衛,根據那些人對他們兩人冷漠的神态,兩人也有自知之明,免得自讨沒趣。

     将到狹谷盡頭,又是一座樹枝搭成的高大牌坊,這一次擔任警衛的卻是僧道俗尼丐都有。

     這些人最初都以驚異迷惑的目光望着齊南狂叟和糊塗翁,待等大家看清了不少人都笑了。

     大家相識的人不少,少不得打個哈哈寒喧幾句。

     齊南狂叟和糊塗翁急于要找衛擎宇和黃清芬等人的營地,略微寒喧兩句立即進入了血蓮谷。

     兩人遊目一看,俱都有些愣了。

     因為整個血蓮谷中,俱是高低不等,色如紫血的筍狀怪石。

     但是,最令兩人迷惑的是,谷中除正北一座評審彩棚台外,再也沒有什麼了。

     谷的四周搭建了許多各式各樣的帳篷,飄揚着五顔六色代表着各門各派武林世家的旗幟。

     評審彩棚上,靜靜地排着數排大椅子,空無一人。

     再看高約數十丈的四面谷崖上,亂石叢樹間,似乎有人影晃動,顯然是大會派出的警戒人員。

     齊南狂叟正仰面打量間,蓦聞糊塗翁急聲道:“老小子,在那裡了!” 齊南狂叟聞聲轉首,循着指向一看,隻見正東面的斷崖下,一連三座大帳篷,俱都寫着麟鳳宮。

     糊塗翁繼續催促道:“再有個把時辰就開始論劍了,我們快走吧!” 齊南狂叟凝重地一颔首,一面前進一面道:“看樣子,各門各派都在帳篷裡休息養神呢……” 糊塗翁哼了聲道:“他們哪裡還有心情休息養神,怕不是都在裡面密議大事,商量對策喲……” 齊南狂叟迷惑地問:“你說的是邛崃和崆峒選在此地有詭?” 糊塗翁立即不高興地道:“沒有詭會選在此地?” 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麟鳳宮的中央大帳篷前。

     帳篷口纖影一閃,胡秋霞已當先迎了出來。

     胡秋霞一見齊南狂叟和糊塗翁,立即神情凝重地道:“你們兩位快進去吧,方才島主和姑娘還談到你們兩位呢!” 齊南狂叟立即得意地問:“怕我們兩位老人家混不進來是不是?” 胡秋霞立即嗔聲道:“少貧嘴,大家都心情沉重得要命,沒有誰有心情和你們兩人閑磨牙!” 齊南狂叟和糊塗翁兩人一聽,雙雙聳聳肩,跟在胡秋霞身後走了進去。

     一進帳篷門,即見中央上坐的麟鳳島島主衛擎宇和黃清芬、柳鳴蟬,還有一點武功也不會的蘭夢君四人,已含笑由座位上站起來。

     左邊的賊僧、丐道、瞌睡仙,以及右邊的金妪、富婆、姥寶煙,也不得不由座位上站起來。

     齊南狂叟和糊塗翁一看大家凝重的神情,隻得先向中央立迎的衛擎宇四人,一拱手道: “衛島主,三位少夫人,還有六位老當家的!” 依然一襲藍衫身佩霸劍的衛擎豐,急忙一肅手,道:“兩位辛苦了,請坐!” 富婆趁齊南狂叟兩人落座之際,關切地道:“我們大家正擔心你們兩位有沒有被邀請呢,結果你們兩位就來了!” 齊南狂眼和糊塗翁兩人立即“喏”了一聲,同時取出身上自備的兩張大紅帖子道:“這不是請柬嗎?他們不邀咱,咱自己邀咱!” 齊南狂叟說罷,接着一指糊塗翁,繼續道:“他老小子是柳條大劍俠,我老人家是枯竹大劍客……” 話未說完,看清了兩張大紅帖子的衛擎宇等人,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姥寶煙用她手中鮮紅晶瑩的大煙袋一指齊南狂叟兩人,笑道:“你們兩個如果湊在一起幹活,不管什麼,沒有辦不成的,就是五殿閻羅對你們倆也沒辦法!” 齊南狂叟一聽,立即煞有介事地一揮手,神色驚悸地正色道:“你千萬别提那五個老小子,說真的,我老人家還真怕他們,他們不一定什麼時候高興,一句話,俺就得跟着小鬼去……” 話未說完,大家再度哈哈笑了。

     金妪則笑罵道:“好啦,快說一下你們兩個老小子是怎麼進來的吧!” 糊塗翁立即正色道:“怎麼進來的,反正給他們胡攪一氣!” 說罷,就把方才在酒棚内聽到的話,以及在谷口外的争執,簡扼地說了一遍。

     賊僧立即沒好氣地道:“這一點我們六位老人家早已想到了,隻是現在還看不出一絲破綻來,揣不出個中的蹊跷來。

    ” 糊塗翁則關切地道:“崆峒、邛崃兩派把論劍大會的會場、選在這個畸形怪狀的死谷裡,可也對各門各派有個說明交代?” 丐道立即道:“當然有,那就是比武時,要在那些紫紅石筍蓮辦上交手……” 齊南狂叟立即恍然道:“我說呢,我和糊塗蟲進來時,隻看到有評審台沒看到比劍台!” 糊塗翁看了一眼黃清芬的大肚子,似有所悟地道:“他們選擇在尖石蓮瓣上比劍,該不會是專門對付我們老幫主的吧?” 齊南狂叟立即斥聲道:“什麼老幫主,你老小子看,咱們幫主哪兒老?” 糊塗翁看了一眼嬌靥绯紅,櫻唇綻笑的黃清芬,立即一整臉色,正經地道:“馬上就要做老娘了,還不老?”如此一說,大家再度笑了。

     衛擎宇想到自己年輕輕的要做父親了,也不由深情地看了愛妻黃清芬一眼。

     蘭夢君向來天真無邪,一句話不說,隻是一直綻着愉快的微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