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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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從他死後,又拿他的神主配享太廟,這個恩寵也算到了極點。

    當時除鄂爾泰、張廷玉兩人以外,還有一個年羹堯,也是皇帝極敬重的。

    到第二年上,年羹堯和嶽鐘琪平完青海西藏,皇上下旨:封年羹堯一等公,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也封一等公,又加太傅銜;嶽鐘琪封三等公。

    又授年羹堯為陝甘總督,先行班師,再去到任。

    那年羹堯得了聖旨,一路上耀武揚威,沖州撞縣地班師回京,沿路的州縣官在他馬前馬後迎來送去,在年大将軍眼下,隻是和腳底下的泥一般。

    便是那各省的官員,文自巡撫以下,武自将軍以下,誰不見他害怕?倘然有一言半語得罪了大将軍,隻叫大将軍瞪一瞪白眼,便吓得他們屁滾尿流。

    他們怕雖怕他,心中卻個個含恨,一有機會,便要報仇。

    年羹堯手下有一個心腹中軍官,姓陸名虎臣,他見大将軍作威作福,難免招怨惹禍,便在無人的時候,去見年大将軍,勸大将軍諸事斂迹,免招物議。

    這時年羹堯三杯酒在肚裡,聽了陸虎臣的話,不覺惱羞成怒,頓時拍案大罵說:“俺如今替皇上打下江山,便是天子見了俺也要畏懼三分,你是什麼東西!膽改诽謗俺家。

    ”喝一聲:“斬!”便有帳下的刀斧手上前來綁住,推出轅門去。

     也是陸虎臣的命不該絕,那刀斧手正要行刑,恰巧遇到嶽鐘琪進帳來,陸虎臣忙喊:“嶽将軍救我!”嶽鐘琪問明白了來由,一面忙止住刀斧手,一面急急進帳去替他讨情。

    平日,年大将軍的軍令沒有人敢攔阻的,隻有這嶽鐘琪,是年大将軍平日所敬重的人,才算看在嶽将軍面上饒他一死。

    這時軍隊前鋒已到了盧溝橋,便罰陸虎臣在橋下做一個更夫。

    年、嶽兩将軍帶領大隊人馬直向京城奔來。

    消息報到宮裡,雍正皇帝下旨,命年大将軍兵馬暫駐紮城外,皇上要出城來親自勞軍。

    這時正是六月大熱天,雍正皇帝擺動銮駕,迎出城來,一路在毒日頭下走着,皇帝雖坐在銮輿裡,卻熱得一把一把汗淌個不住。

    一出城門,皇帝又棄轎乘馬,在馬上頭頂着太陽光,越發熱得厲害,看着左右侍衛,卻個個熱得汗流浃背,又不敢揮扇。

    好不容易走到前面大樹林子裡,林子下面張着黃緞子行帳,中央設着皇帝的寶座,雍正皇帝下馬來就坐,太監們上來,打扇的打扇,遞手巾的遞手巾,獻涼茶的獻涼茶。

     一會兒聽得遠遠的軍号響,知道年大将軍到了。

    皇帝踱出帳去,騎在馬背上候着。

     隻見前面旌旗對對,刀戟森森,在日光下一隊一隊地走前,靜悄悄的鴉雀無聲;那兵士們臉上的汗珠,和雨一般淌着,卻沒有人敢拿手抹一抹的。

    一隊隊前鋒隊走到皇帝跟前,行過軍禮,向左右分開。

    中間又現出一面大纛旗來,上面繡着一個大“年”字,隻見年大将軍頂盔貫甲,立馬在門旗下;這邊皇帝兩旁,文自尚書侍郎以下,武自九門提督以下,都按品級穿着蟒袍箭衣,列隊相迎,卻個個熱得汗透重衣。

    年大将軍和嶽将軍一見了皇上的禦駕,忙滾鞍下馬,匍匐在地,行過大禮。

     接着那總兵、提鎮、協鎮、都統等一班武官,一個個上來朝見,皇帝吩咐賜,年大将軍跟着皇上走進行帳去,一同坐席,那班王公大學士貝勒貝子在左右陪宴。

    九門提督兵部尚兵和一班在京的武官,陪着嶽鐘琪及一班出征的官員在帳外坐席。

    一時觥籌交錯,君臣同樂。

     皇帝在席間談起了處死胤禩、胤禟的事體,年羹堯聽了,不覺打了一個寒噤,嘴裡雖不說,心中卻想到:好一個陰險得很的皇帝!我以後卻要留心一二。

    接着皇帝又問起:“那班出征的英雄好漢,卻如何了?”年大将軍回奏:“臣奉了皇上的密旨,到青海西藏,擄得敵将的妻女,選那美貌的,都賞給他們做了妻子;便是那羅蔔的母妹,臣也作主賞了那管血滴子的做了妻妾。

    如今他們個個被美色迷戀住了,卻願意老死在那地方,不願再回京來了。

    ”雍正皇帝聽了,笑道:“國舅妙算,人不可及!”說話時候,酒已吃完,年羹堯起來告辭,說道:“微臣軍務在身,不敢久留。

    ”雍正皇帝格外殷勤,親自送出帳來。

    一擡頭,見那班兵士依然甲胄重重,直立在太陽光下面,那臉上被日光曬得油滑光亮,卻不敢動一動,皇帝看了,心中有些不忍,便對内監說道:傳谕下去,叫他們快卸了甲罷。

    那内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