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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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我騰不出手來扶住你,你自己抓緊。

    ” 然而他們才沿着水管下到半途,屋頂上的追兵趕到定點,庭園的歹徒也開始聚集過來,如果兩方人馬同時開槍,他們不到一分鐘便會被打成蜂窩。

    樓定風情急生智,眼見二樓的窗口敞開着,探臂攀住窗框,吃力地踏上窗棂,底下槍手開了一槍,樓定風連忙負着她滾進儲藏室的地闆。

     她忍不住幹咳了幾聲。

     “快……快走!”他喘了一口氣,現在也顧不得讓她休息,趕緊抱着她藏匿到其他房間。

     再隔兩間便是水笙舊時的卧閨,兩人閃進門裡,走廊底端已然有人一間一間地撞開房門,查探他們的行蹤。

    樓定風拉着她躲在壁櫥裡。

     “四處找找看,他們躲不遠的!”女人的聲音。

     水笙忽然捂住她的唇。

    她的鼻端竄守一道齲腥濃郁的氣息,眼眸在他臂上溜轉。

     血!樓大哥在流血,哧得險些掉下淚來。

     房門砰地一聲撞開,兩、三顆腦袋伸進來探頭探腦,好幾次手電筒光線沿着壁櫥門縫射進來,薄薄的白瓦在他們的臉上暈開。

     “找找衣櫥裡。

    ”步履聲朝他們的方向移動過來。

     樓定風悄沒聲息地抽出藏在褲管裡的銀刀,隻等來人自投羅網,想法子挾持對方以脫離今夜的重重包圍。

     “有人逃下樓了。

    ”遠遠傳來一聲呼喊。

    房裡的人傾刻間走得幹幹淨淨。

     兩人同時松開一口緊氣。

     然而,一直被困在房間裡也不是辦法,他們必須離開這棟房子才有生路。

     “水笙?”靜谧的室内突然響起低喚的男音。

    “水笙,你們在這裡嗎?如果是,請回答我。

    ” 施長淮!他審視水笙慘白的臉容,快速地盤算片刻。

    她的狀況禁不住整夜的折騰,再這樣下去,非但孩子保不住,她的身子也有危險。

     隻好賭上一賭。

     “我們在這裡。

    ”他推開櫥門,腦中因為失血而暈眩,踬踴跌下柔軟的地毯。

     “樓大哥!”她驚喊,不顧自己作痛的腹部急急扶住他。

     “有沒有受傷?”施長淮還是比較關切她。

     “沒有,可是樓大哥……” “我沒事,子彈擦過臂而已。

    ”他撒個小謊。

    “水笙的情況不太好,先送她離開這裡要緊。

    ” 為了水笙施長淮絕對會想辦法護得周全。

     “你們等一下。

    ”施長淮轉出房間,過了一會兒帶着兩套黑色的長衣回來,顯然是從他的同伴身上“借”來的。

    “趕快換上,我帶你們出去。

    ” 兩人匆匆改扮成夜行人的衣裝,跟随他出去。

     二十來個打手搜遍了三層樓高的宅子,整整三十分鐘仍然找不關甕中之鼈的影子,再如何遲鈍的人也該開始懷疑了,遑令精明如同姜文瑜。

     “沒找到人嗎?”負責搜索室内的大漢最終聚集在大廳裡,姜文瑜寒冰冰的眼芒迎上他們回避的視線。

     二、三十人的探尋隊伍居然逮不着兩隻小兔子,實在很難向出錢的老大交代過去。

     “剛才是誰嚷嚷有人逃下樓的。

    ”唐正文開始憂慮今晚會功敗垂成。

     “好像是施先生的聲音。

    ”打手之一回答。

     姜文瑜糾緊眉間彎曲的弧度。

    過去幾天以來她擔心施長淮會趁機向章水笙通風報信,于是暗中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今夜又委派他負責監督外圍的工作人員,真正的目的也在于交由留守的人力看住他,難道他真的那麼神通廣大,悄沒聲息地溜出他們監看的鷹眼之外? “施長淮呢?”毀滅性的因子在她體内雄雄燃燒。

     她苦戀施長淮卻得不到他的心,滿腔付出的柔情早已轉華為憎恨。

    既然她得不到他的心,他也别想稱心如意!當初讓他全程參與計劃的目的,便是想讓他親眼目睹、親自參與愛人慘死在眼前的陰謀,叫他隻能空自哀歎一輩子,嘗嘗“君王掩面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的滋味。

    她無論如何也不容忍弄巧成拙的場面發生。

     “剛才他帶着兩個人走出屋子。

    ”唐正武踴躍提供意見。

    “其中一個受傷了,他可能帶他們回總部上藥吧!” “受傷?”唐正文納悶。

     “對呀!他們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我隐隐聞到一股血腥氣。

    ” 他帶着兩個人離去,其中之一受了傷…… “白癡!”姜文瑜猛然領悟過來,氣得破口大罵。

    “那兩個人就是樓定風和章水笙,還不快追!” 施長淮,我就不信你有法子領着他們逃出我的天羅地網。

     吉普車極速馳入颠箕崎岖的林間小路。

     盡管他們已經與大宅子的兇徒拉開一小段距離,空氣間卻竄開幾縷火花四冒的騷動,傳告他們行藏似乎被察覺了,敵人正飛速地追趕過來。

     水笙坐在兩個男人之間,施長淮負責開車。

     樓定風偏首,焦點凝聚在她淡白如凝脂的臉蛋。

     今晚真是夠她折騰的了,好端端睡在床上,卻莫名其妙地飛來一場橫禍。

     “怕不怕?”他憐惜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低問。

     現在也顧不得是否該在施長淮面前矜持或克制問題。

     她搖搖頭,鑽偎進他胸懷,默默從他熟悉的體味中吸取振作的力量。

     無論将來是生是死,是福是禍,逃脫或被擒,好歹他們仍然陪伴着彼此。

    隻要有他在身邊,她的心頭就感到平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