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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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麗娟笑笑道:“媽媽說你是個冒牌貨,朝中從未有過趙宰相。

    請相公不要藏頭露尾,不妨把真相老實告訴我。

    出君口,入我耳,除卻高相公,沒有第二人曉得,有何妨呢?”上皇含笑說道:“難道你惬意我這個老頭子,否則何用尋問根底呢?那末我老實地告訴你,難道你肯和我對親不成?”麗娟答道:“常言說:”有緣千裡來相會‘,隻要三生石上有前緣,十七八歲的姑娘,嫁給五六十歲的男子多得很。

    況且你須發未白,算不得老頭子咧!承相公看得起我,路遠迢迢到此,人非木石,豈不知感,所以抛撇了熟客的台面,竭誠招待相公。

    相公也應該推誠相與,何必藏頭露尾呢?“上皇答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并未唐突你啊!至于不肯一一詳細告你,别有苦衷。

    你是很聰明的,我的真相,隻能意會,不能言宜的。

    “麗娟笑吟吟說道:”依舊是半吞半吐,不過既有苦衷,不敢再加請問,請給張名片,我以作紀念。

    “上皇答道:”現在沒有,再來時帶給你便了。

      整備酒肴,與你把酒談心,好麼?“話聲未絕,卻巧大姨走來說道:”房間空咧,請兩位相公那邊寬坐吧!“麗娟就引君臣倆走到自己房間裡。

      上皇見前半間放着堂櫥、畫桌、琴台,後半間放着涼床、衣櫥,兩壁挂着名人書畫,妝台前挂一幅《風塵三俠圖》的小立軸,款寫着麗娟自繪。

    收拾得窗明幾淨,纖塵不染。

    上皇啧啧贊美道:“這裡才像名妓的房間,伧夫俗子踏進來,要吓得倒退出去的。

    麗娟你既身堕娼門,哪得具此能書能畫的大才呢?”麗娟答道:“阿奴本是宦家女,先父吳四維官居節度,書畫都是先父傳授的。

    隻因生成薄命,及笄先父作古,母女倆就被嫡母驅逐,以緻流落娼門,真正可憐可愧。

    ”上皇不加思索地說道:“原來你是吳卿的愛女,怪不得如此多才多藝,不愧是個閨閣千金。

    ”上皇不留意,露出了破綻。

    麗娟“噗哧”一笑,說道:“何苦瞞妾,如今吐露口風了,什麼叫做吳卿,分明是說慣了,才會帶口便說出來的。

    ”說到這裡,向上皇媚眼微饧,盈盈一笑。

    上皇知難唐突,就握着麗娟的手,低低說道:“你既識得朕本來面目,也不用瞞你,但不可在人前吐露口風。

    就是在你母跟前,也不要直說。

    為防一人傳兩,兩人傳三,若被外人曉得了,鬧出大亂子來,這是要你負責的。

    ”麗娟答道:“盡管放膽等在這裡,妾願把身家性命當做擔保品,如何?總可高枕無憂了。

    ” 上皇走近床前,伸手拍着睡枕說道:“這個繡花枕低得很,怎能叫我無憂呢?”麗娟就向衣櫥中取出一個同樣的睡枕,并疊在卧榻上,含笑問上皇道:“高不高?總可安睡無憂了!”上皇答道:“且和你來一試。

    ”一壁說,一壁同向枕上睡倒,喁喁情話。

    麗娟忽然叫道:“陛下……”上皇不待她說出下文,就喝道:“住口!我說了一個‘卿’字,已被你聽出破綻,現在你竟稱我陛下,難道旁人都聽不懂的?” 麗娟笑答道:“睡在碧紗帳裡稱陛下,有誰聽得呢?在人面前仍舊稱相公便了。

    ”  上皇道:“這也何必呢?一律稱呼相公的好。

    隻恐叫順了口,當着人一時帶口便出聲叫喚,豈不要弄出岔枝兒來呢!”麗娟含笑說道:“有了愛情,方得卿卿我我的親熱,豈容假惺惺作态,背着人定要稱呼陛下。

    否則改稱‘萬歲’何如?”上皇說道:“拗不過你,就稱陛下吧。

    ‘萬歲’兩字,益發懂得的人多了。

    不過你叫慣了口,時時要留意。

    我因懈意說了一個‘卿’字,已被你識得廬山真面,你不要再蹈我的覆轍啊!”麗娟說道:“陛下做了太上,不要人稱陛下;我希望人稱陛下,可惜沒有資格。

    ”上皇打趣道:“我來遂你的希望,稱你一聲‘陛下’何妨?”麗娟笑得呵呵地答道:“稱不得,女人稱陛下,古今來隻有一個武則天。

    雖然被她威風了幾年,結果弄得老來苦,千人唾棄,萬年遺臭,我替她想想真不值得。

     誰願意去效颦她稱女陛下呢?“上皇道:”你簡直想做男陛下,可惜身體上缺少些兒,先去和閻羅天子力争,化成了男體,認了我做父親,那末我好禅位給你,使你登大位,稱陛下了。

    “麗娟正欲對答,忽見大姨闖然而人,連忙一骨碌跨下床來。

     大姨望了她一眼,撇着嘴說道:“難道你有了吸奶的小孩子了?衫子上紐扣解開了好看廠麗娟低頭一望,羞得刮耳根子通紅。

    原來身上的紐扣,被上皇悄悄地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