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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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宮、馬武之謀,其得如此。

    藝祖拔亂反正,躬擐甲胄,當時将相大臣,皆所與取天下者,豈勇略智力不能下幽燕哉?蓋以區區之地,契丹所必争,忍使吾民重困鋒镝!章聖澶淵之役,與之戰而勝,乃聽其和,亦欲固本而息民也。

    今童貫深結蔡京,同納趙良嗣以為謀主,故建平燕之議。

    臣恐異時唇亡齒寒,邊境有可乘之釁,狼于蓄銳伺隙以逞其欲,此臣之所以日夜寒心。

    伏望思祖宗積累之艱難,鑒曆代君臣之得失,杜塞邊隙,務守舊約,無使外夷乘間窺中國,上以安宗廟,下以慰生靈,則國家幸甚!生民幸甚! 徽宗閱疏,頗為意動,想要罷議北伐了。

    蔡京、童貫并斥吳時為腐儒,安堯臣越俎上疏為不法,力主聯金攻遼,即日北伐。

    徽宗遂依了蔡京、童貫的主張,遣遼降臣趙良嗣使金通議。

     趙良嗣銜命前去,适金主又克取遼上京,金主人城犒師,置酒歡宴,趙良嗣便捧觞為金主壽,大呼萬歲不已。

    金主大悅。

    趙良嗣因謂金主道:“燕雲本是漢家土地,被遼國侵占多年,而今該由敝國取還了。

    現在敝國願與貴國協力攻遼,同破他的國度。

    貴國取中京、大定府,敝國取南京、析津府,南北夾攻,兩國都有利益,不很好嗎?”金主答道:“很好。

    但是爾主每年納給遼國的歲币,破遼之後,須得照樣給我,才能如約。

    不然,我兵強馬壯,我甯獨力自取中京與南京兩處土地。

    ” 趙良嗣唯唯道:“願依台命!”金主遂寫書付趙良嗣,約定金兵自平地松林進趨古北口,宋兵自白溝夾攻。

    且命勃堇随趙良嗣同來申述前意。

    徽宗展開金主的來書,閃龍目觀看。

    書雲:大金皇帝謹緻書于大宋皇帝阙下:蓋緣素昧,未緻禮容;酌以權宜,交馳使傳。

    趙良嗣言:“燕京本是漢地,若許複舊,将自來與遼國銀絹轉交。

    ”  雖無國信,諒不妄言。

    若将來貴國不為夾攻,即不依得,已許為定,具修寸幅,冀諒鄙悰! 看畢,問蔡京道:“這事可行得?沒有後患麼?”蔡京奏對道:“萬全!萬全!”  徽宗遂再遣馬政報聘,并複國書。

    書雲:大宋皇帝謹緻書于大金皇帝:遠承信介,特示函書。

    緻罰遼國,逖聞為慰。

    确示同心之好,共圖得罪之師,誠意不渝,義當如約。

    已差童貫勒兵相應,彼此兵不得過關。

    歲币依遼舊數,仍約毋聽遼講和。

     金主得書,答稱照約行事,協議遂定。

    馬政回朝報告經過情形,徽宗即诏童貫整軍北伐。

    金主亦命斜也大兵,自中京進攻澤州。

    遼國守将已被金兵吓破了膽。

    哪裡還能固守?金兵一戰又拔澤州。

    遼主正在那鴛鴦泺會獵,得報大驚,即率衛士五千騎,西走雲中躲避金兵。

    斜也乃越青嶺,令副将粘沒喝出瓢嶺,兩路會合,徑襲遼主行宮。

    遼主吓得無計可施,隻得逃之夭夭,複乘輕騎遁人夾山。

    金兵乘勝,擊敗大同援兵,進克西京。

    斜也一面遣将婁室分徇東勝諸州,一面遣使催促宋軍速攻南京。

    徽宗即命童貫為兩河宜撫使,蔡攸為副,統兵十五萬出巡北邊,遙應金兵。

     這時蔡京已奉诏緻仕,王黼升任少宰,他便就三省置經撫房,專治邊事,不關樞密。

     又搜括全國丁财,計口輸捐,得錢六千二百萬缗,充作兵費。

    民間膏血,榨取盡淨了。

    童貫、蔡攸即日出師,一路耀武揚威,到了高陽關,途中遇着遼使,謂奉天錫皇帝新命,願與中朝結好,甯免歲币,請勿加兵。

    童貫不許,遼使憤然而去。

    原來這遼國因天祚帝遁人夾山,号令不通,參政李處溫與族弟李處能,兒子李奭,外聯怨軍,内結都統蕭幹,與諸大臣集番漢諸軍,詣都元帥耶律淳府中,引唐朝靈武故事,擁立耶律淳為帝,稱做天錫皇帝。

     遙降天祚帝為湘陰王。

    聽報宋朝亦出兵來攻,因遣使至童貫軍前議和。

    至是使者返報,備說童貫趁勢逼人,不肯議和。

    天錫皇帝大怒道:“童貫是什麼東西!蔡攸又是什麼東西!竟敢藉着金兵的威焰,硬要與朕一戰麼?好!朕雖不武,破童貫、蔡攸卻還綽有餘裕哩!”即命耶律達石為統軍,以蕭幹為佐,迎戰宋軍。

    童貫分兵為兩路,東西并進:東路軍趨向白溝,歸都統制種師道節制;西路軍趨向範村,歸辛興宗節制。

    種師道進阻道:“依末将愚見,還是許遼國和議,免了歲币的好。

    今日出兵,譬如盜人鄰家,不但不能救,還要與盜分贓,太師以為可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