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月黑風高千裡緝雙寇 林深野曠狹路遘夙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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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出口傷人,陡的柳眉一豎,嬌叱道:“秃驢,你出口傷人算得什麼出家人? 姑娘的事,憑你還不配伸手,去!”去字出口,一招“手揮五弦”,左手突然揮出。

     黑面和尚不想對方說動手就動手,出手竟有如此快法。

    話剛入耳,一股強力勁風業已拂上肩頭。

    瞧不出對方輕輕年紀,内勁真還雄渾! “吭”的一聲,一個高大身軀,随着尹姑娘一揮之勢,登登登,一連後退了五六步,才站住樁。

     這時日月堂主許君武和白衣秀士嚴靖寰,也正好趕到。

     黑面和尚,這下可直羞得一張黑臉,賽若豬肝。

    暴吼着,一掄鐵牌,戟指尹稚英喝道: “野小子,來來,佛爺在兵刃上叨教你幾招。

    ” 許君武連忙迎上一步,拱手為禮,朗聲笑道:“兄弟許君武,忝掌黑龍幫日月堂,這位是紅線女尹稚英尹女俠。

    适才因敝幫兩個叛幫弟兄,一路逃來,被兩位大師傅無意放過,緻雙方發生誤會。

    兩位大師傅不知寶刹何處?尊号如何稱呼?” 石臼湖黑龍幫在江湖上聲名甚着,黑白兩道稍有頭臉之人全都有個交情。

     許君武亮出黑龍幫名義,原想對方至少會賣個交情。

    這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小小一點誤會不難冰釋,自己還是追人要緊。

    不料話才出口,陡聽黑臉和尚冷笑一聲,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咱們沒有交情可套,你别掮出打家劫舍的招牌唬人!” 黑龍幫揭橥民族大義,生聚訓練,連絡江湖有志之士,和一般安窯立櫃的綠林黑道,截然不同。

     黑臉和尚這“打家劫舍”四個字鑽入日月堂許君武的耳中那得不臉色驟變?蓦地長笑一聲,道:“黑龍幫崛起江湖,十年有餘,南北武林,黑白同道,還沒人敢如此公然污蔑,大和尚不亮萬兒也罷,來來!讓許某先讨教幾招再說。

    ”話才說完,嗆的一聲,早已亮出長劍。

     黑臉和尚敢情自知失言,他想起自己師傅和黑龍幫也不無交情。

    自己可不該污蔑他們團體,是以不由微微發愣。

     許君武卻動了真火,一見和尚還不出手,以為對方分明瞧不起自己,凜然喝道:“怎麼?大和尚再不出手,許某可不客氣了!” 黑臉和尚平日裡仗着太行山大雄寺威名目空一切,幾曾受人鳥氣。

    嘿然冷笑道:“我鐵面頭陀,難道怕你不成?好!看招!” 手中鐵牌一翻,挾着猛烈風聲,當頭便砸。

     許君武不等對方鐵牌展開,搶着一線先機,劍如靈蛇,斜削他執牌右腕。

    同時劍身顫動,一點寒星,又直刺對方“玄機”,這一招出手奇快,招中套招,着實毒辣。

     鐵面頭陀目睹對方奇幻攻勢心頭一凜,身形猛可裡向後一退,手中鐵牌已驟落胸前,他自仗臂力,硬要掂掂對方斤量。

    “叮!”一聲脆響過處,鐵面頭陀隻覺鐵牌上如中巨杵。

    居然震得自己右臂發麻,身不自主的又向後退出一步。

    此刻他雖然隻是接了對方一招劍法,但已可窺出敵人的内功劍術,均極深厚。

    是以趁着一退之勢,鐵牌疾轉,再次橫砸而出! 許君武在第一招上,業已試出鐵面頭陀,除了膂力較強,手中鐵牌極為沉重之外,武功内力也并無出奇之處。

     待鐵牌揮到,劍走輕靈,使了一招“拂塵清談”,輕描淡寫的把沉重鐵牌引開。

    不但引開,而且劍尖上,還使了一點借刀打力的巧勁。

    果然,鐵面頭陀一牌砸空,猛覺身子收勢不住,又複向前沖出了一步。

    在武功上棋差一着,縛手縛腳,真是一點不錯! 鐵面頭陀一上場,第一招被震得後退,第二招被引得前沖,這叫他如何挂得住臉?心中雖然明白自己和人家還差得一段,但此時勢成騎虎,怎好後退?不由把心一橫,橫步轉身,暴喝一聲,刷刷刷,鐵牌如風。

    眨眼工夫,便劈出了七八招。

     鐵面頭陀個子高大,膂力渾厚,手中鐵牌,又是一件沉重的外門兵器。

    所走全是剛猛路子。

    這一輪拼命急攻,牌上沉雄風力,竟然廣達丈許。

     風卷飙翻,牌影如山,威勢也着實驚人! 許君武倒也不敢大意,冷哼一聲,劍招立變,右手不停的連綿揮出。

    隻見一劍快過一劍,一劍緊過一劍,刹那之間,層層劍影,洶湧推出。

    一個是急攻硬拼,一個是以快制快。

     滿天劍光,籠罩着面面牌影,兩個人影,雖然瞧不清楚,但在場三人,都是高手,自然看得出兩人當中,許君武一上場,就占上風。

    于今更是明顯,鐵面頭陀已被逼得沒有還手之功。

     黃面頭陀對師弟的功力知之甚稔。

    但他對自己當然更為清楚。

    師弟不是人家對手,自己也斷難有制勝把握。

    何況對方還有兩人,站在一旁觀戰,隻要自己一動對方也會立即出手。

     是以隻好捧着降魔杵,站在林邊不動。

    可是此時情形有了變化,鐵面頭陀已經到了力竭技窮的境界。

    自己再不出手,眼看就要傷在人家利劍之下。

     黃面頭陀在江湖上跑得久了,閱曆較深,不像鐵面頭陀經年在大雄手中,難得下山一次。

    他心念一轉,手捧降魔杵緩步而出,口中喝道:“三師弟且請後退,讓我來領教幾招許施主的劍術了。

    ”當然!他這樣的語氣,許君武不能不停手,自己師弟也就可全身而退。

     那知當黃面頭陀身才移動,白衣秀士嚴靖寰卻也迎着出來!抱拳笑道:“他們勝負未分,一時停不下手來,大和尚如有雅興,在下倒可奉陪。

    ” 黃面頭陀因來人隻是一個年近弱冠的少年,那會放在眼裡?聞言冷冷的道:“佛爺眼拙,小施主且亮個萬兒聽聽!” 他倨傲的神色,大有佛爺不鬥無名之徒的意思。

     嚴靖寰豈會瞧不出他的心意,朗聲說道:“在下嚴靖寰,不過是黑龍幫中一個無名小卒,那有什麼萬兒?大師傅既然垂詢,也留個法号才好!” 要知嚴靖寰出道江湖,雖然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