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室部 窗欄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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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之窗外,即是一幅便面幽蘭;盎菊舒英,納之牖中,即是一幅扇頭佳菊。

    或數日一更,或一日一更;即一日數更,亦未嘗不可。

    但須遮蔽下段,勿露盆盎之形。

    而遮蔽之物,則莫妙于零星碎石,是此窗家家可用,人人可辦,讵非耳目之前第一樂事?得意酣歌之頃,可忘作始之李笠翁乎? △湖舫式(一) △湖舫式(二) 此湖舫式也。

    不獨西湖,凡居名勝之地,皆可用之。

    但便面止可觀山臨水,不能障雨蔽風,是又宜籌退兵,以補前說之不逮。

    退步雲何?外設推闆,可開可阖,此易為之事也。

    但純用推闆,則幽而不明;純用明窗,又與扇面之制不合,須以闆内嵌窗之法處之。

    其法維何?曰:即仿梅窗之制,以制窗棂。

    亦備其式于右。

     便面窗外推闆裝花式 四圍用闆者,既取其堅,又省制棂裝花人工之半也。

    中作花樹者,不失扇頭圖畫之本色也。

    用直棂間于其中者,無此則花樹無所倚靠,即勉強為之,亦浮脆而難久也。

    棂不取直,而作欹斜之勢,又使上寬下窄者,欲肖扇面之折紋;且小者可以獨扇,大則必分雙扇,其中間合縫處,糊紗糊紙,無直木以界之,則紗與紙無所依附故也。

    若是,則棂與花樹縱橫相雜,不幾泾渭難分,而求工反拙乎?曰:不然。

    有兩法蓋藏,勿慮也。

    花樹粗細不一,其勢莫妙于參差,棂則極勻,而又貴乎極細,須以極堅之木為之,一法也;油漆并着色之時,棂用白粉,與糊窗之紗紙同色,而花樹則繪五彩,俨然活樹生花,又一法也。

    若是泾渭自分,而便面與花,判然有别矣。

    梅花止備一種,此外或花或鳥,但取簡便者為之,勿拘一格。

    惟山水人物,必不可用。

    ○闆與花棂俱另制,制就花棂,而後以闆鑲之。

    即花與棂,亦難合适,須使花自花而棂自棂,先分後合。

    其連接處,各損少許以就之,或以釘釘,或以膠粘,務期可久。

     △便面窗花卉式 △便面窗蟲鳥式 諸式止備其概,餘可類推。

    然此皆為窗外無景,求天然者不得,故以人力補之;若遠近風物盡有可觀,則焉用此碌碌為哉?昔人雲:“會心處正不在遠。

    ”若能實具一段閑情、一雙慧眼,則過目之物盡是畫圖,入耳之聲無非詩料。

    譬如我坐窗内,人行窗外,無論見少年女子是一幅美人圖,即見老妪白叟杖而來,亦是名人畫幅中必不可無之物;見嬰兒群戲是一幅百子圖,即見牛羊并牧、雞犬交嘩,亦是詞客文情内未嘗偶缺之資。

    “牛溲馬渤,盡入藥籠。

    ”予所制便面窗,即雅人韻士之藥籠也。

     此窗若另制紗窗一扇,繪以燈色花鳥,至夜篝燈于内,自外視之,又是一盞扇面燈。

    即日間自内視之,光彩相照,亦與觀燈無異也。

     △山水圖窗 凡置此窗之屋,進步宜深,使座客觀山之地去窗稍遠,則窗之外廓為畫,畫之内廓為山,山與畫連,無分彼此,見者不問而知為天然之畫矣。

    淺促之屋,坐在窗邊,勢必倚窗為欄,身之大半出于窗外,但見山而不見畫,則作者深心有時埋沒,非盡善之制也。

     △尺幅窗圖式 尺幅窗圖式,最難摹寫。

    寫來非似真畫,即似真山,非畫上之山與山中之畫也。

    前式雖工,慮觀者終難了悟,茲再繪一紙,以作副墨。

    且此窗雖多開少閉,然亦間有閉時;閉時用他他棂,則與畫意不合,醜态出矣。

    必須照式大小,作木一扇,以名畫一幅裱之,嵌入窗中,又是一幅真畫,并非“無心畫”與“尺幅窗”矣。

    但觀此式,自能了然。

     裱如裱回屏,托以麻布及厚紙,薄則明而有光,不成畫矣。

     △梅窗 制此之法,總論已備之矣,其略而不詳者,止有取老幹作外廓一事。

    外廓者,窗之四面,即上下兩旁是也。

    若以整木為之,則向内者古樸可愛,而向外一面屈曲不平,以之着牆,勢難貼伏。

    必取整木一段,分中鋸開,以有鋸路者着牆,天然未斫者向内,則天巧人工,俱有所用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