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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衲一生所學,全在這一枝降魔杖上,自然是要使用兵刃了。

    ” 玄載子聽他故意把禅杖稱為降魔杖,心頭不由大怒,厲笑道:“很好,貧道一生練劍,那就恕貧道亮劍了。

    ” 話聲甫出,嗆然劍鳴,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支寒光閃爍的長劍,抱劍當胸,說了一聲: “請!” 智虔大師依然手抱禅杖,凜立不動,隻以單掌當胸,說道:“壇主請。

    ” 玄載子喝了聲,“大師接招。

    ” 右手長劍忽的平推而出。

     平推,就是劍尖向左,劍刃向外,橫劍推出,這原也算不得是攻敵的劍法。

     但他長劍堪堪推出,智虔大師和他相距不過七八尺遠近,陡覺一道森寒劍風從他劍刃上發出,橫瀾般朝身前湧來。

     智虔大師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忖道:“原來你是故意賣弄,練劍數十年的人,都能把真氣從劍上退出來,劍風雖然森寒,卻是傷不了人的。

    ” 心忽一動,手中禅杖随手挑起,朝玄載子橫劍中間挑去。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

    玄載子劍勢未收,人卻陀螺般一個急轉,其快如風,一下欺近到離智虔大師身前四尺光景,橫推的劍勢突然變招,化作“魔火燒天”,劍尖接連三挑,幻起一朵火焰般的劍光直邁面門。

     火焰成“心”字形三點,但是中間的一點,卻有一縷極細的陰氣直指向智虔大師的眉心。

     智虔大師不防他在第一招上竟然變招如此神速,不覺被逼得後退了一步,上挑的禅杖劃了一個半月形,朝他劍尖上壓下。

    隻聽“當”的一聲,劍尖和杖頭交擊,立時把玄載子的劍尖壓了下去。

     但玄載子在劍上也貫足了真力,指向智虔大師面門的劍尖,隻被壓下一尺三寸光景,便,自相持不下! 不,玄載子的劍尖這下正好對準了智虔大師的胸前的“玄機穴”,那一縷從劍尖透出來的陰氣,依然箭一般直射過來。

     智虔大師杖頭壓下之際,才發現對方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

    玄載子竟然任自己把他劍尖直壓下來,到了對準自己的“玄機穴”才行停住,豈不是故意如此? 智虔大師一念及此,陡覺一縷極細的陰氣,逼近身前已不到一尺。

    心頭不禁一怔,腳下急急忙忙的後退了一步,左手中指一屈,迅快的朝那縷陰氣彈了出去! 他使出來的正是佛門的“彈指神通”,同樣的也彈出了一縷指風,對準對方的一縷陰氣彈去。

     玄載子當然識貨,佛門“彈指神通”非同小可,他對自己從劍上施展的“魔火陰焰”能否是佛門“彈指神通”之敵,毫無把握,豈肯和對方硬接?立即長劍一收,身形向旁閃出。

     這不過是第一招上的事。

     智虔大師雖被他逼得兩次後退,但玄載子在最後也向旁閃出,雙方隻能說是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玄載子大笑道:“智虔大師果然不愧是少林寺達摩院首席長老,很好!請再接貧道一劍!” 身形一退即上,長劍疾劈而出。

     智虔大師道:“壇主身手,也是不同凡響!” 他的禅杖也迎了上去。

     兩人經過第一招的交手,心知果然遇上了勁敵,誰也不敢大意,一招出手,就各展絕學,劍招杖法,源源使來。

     玄載子人随劍走,劍勢開闊,長劍忽東忽西,宛如舞着彩帶一般,一道丈長劍光,盤空匝地,使得不可捉摸。

     智虔大師已經試出了對方練成魔火陰功,随時可以從劍上使出。

    左手一直屈着中指,随時準備施展“彈指神通”。

     右手禅杖更是縱橫起落,暗勁如山,使出來的正是少林的鎮山杖法——降龍伏虎杖法。

     兩人這番交手,當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一個劍勢之盛,寒光耀目,即使觀戰的六十二名灰衣道士都是教主的準弟子,也看得眼花缭亂,分不清劍招路數。

     一個杖影如山,這套被譽為具有降龍伏虎之能的杖法;走的是剛猛路子,但智虔大師火候精純,已由剛入柔,一枝禅杖在他的手中,剛柔并濟,可剛可柔,使得出神人化。

     不過盞茶工夫,兩人已打出了百招。

     玄載子打得心頭火起,一連三劍急如雷霆,疾刺而出,便聽“當”的一聲大響,刺出去的長劍,竟被智虔大師的禅杖壓住,杖上含蘊着一般極大的吸力,吸住長劍,再也抽不回來。

     玄載子又驚又恐又怒,左手拂塵陡然往下疾拂出去,橫掃智虔大師的雙膝。

     智虔大師不慌不忙,右手五指一松,放開禅杖,足尖輕跳,躍登禅杖之上,雙足再猛然一蹬,一枝禅杖忽然箭一般朝前撞去。

     這一式,正是智虔大師苦練了數十年的“一葦神功”,在少林七十二藝中,名列第七,也隻有達摩院的長老才能練習,他足踏禅杖,雙手合十當胸,淩空平飛,當真就像達摩祖師一葦渡江! 玄載子左手拂塵堪堪掃出,智虔大師的禅杖已經比飛還快朝他身前直撞過來,一時哪裡還有閃躲的機會? 隻聽“砰”的一聲,杖頭撞上他胸口,把他一個人撞得往後倒飛出去數丈來遠,再“砰“的一聲!仰跌在地。

     智虔大師卻借着回震之力,也倒飛回去七八尺遠;翩然從杖上飄落,右手及時握住禅杖,抱杖而立,口中低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然後徐徐地退下。

     這一段話,說來較饅,實則雙方動作快速無比,大家隻看到智虔大師騰身而起,腳踏禅杖朝前撞去,玄載子就仰跌出去,沒坐起來;大家隻當他身負重傷,站不起來。

     任乘風、缪放兩人雙雙躍起,落到玄載子身邊,隻見他雙目像魚眼般定着一動不動,嘴角緩緩地流出紫血。

     不!還夾着細碎血塊,分明内髒已震碎。

     任乘風看得心頭暗暗震諒,急忙站起身躬身道:“禀二壇主,玄載壇主已經沒法救了。

    ” 這話聽得玄清子、玄仁子身軀猛然一震,不約而同飛身掠落在玄載子身旁,目光一注,看到他慘死之狀,心頭急怒交加。

     玄清子厲笑一聲,怒道:“好!好!少林賊秃,下得好重的丢法。

    ” 智難大師提杖跨上一步,單掌當胸,說道:“道友身為人壇壇主,此言差矣,雙方交手,各出奇招制勝。

    方才貴院天壇壇主玄清子就曾說過,今晚之戰,要分個勝負存亡,那麼勝者存,負者亡,正是交手的結果,道友如有不服可以找貧衲動手!” 玄仁子雙目冒火,切齒道:“好!貧道就向你讨教。

    ” 長劍一振,身随劍上,劍風如濤,陡地迎面劈來,顯見他在劍上的造詣極深。

     智難大師後退一步,舉杖封出。

     玄仁子目睹玄載子的慘死,自是滿腔仇怒,一劍出手,第二劍、第三劍接連劈出,使得又急又忙,辛辣無比! 使劍的人,多是以刺為主,因為劍身狹長,和刀法不一樣,利于用刺,而不利于用劈,但是玄仁子卻是記記迎面劈出。

     他每一劍出手,都是鼓氣騰身,朝前直劈,猶如乘浪劈風,一伏一起,劍光就像匹練般飛出,聲若裂帛,大有一把劍把對方劈成兩半之勢,可以說極盡聲勢之壯! 智難大師使出來的同樣是一套“降龍伏虎杖法”。

     但他似是以短打見長,手握禅杖中間,把一枝八尺長的镔鐵禅杖當作四尺長的雙節棍施展。

     他雙手連展,左右逢源,上下挑劈,一個人随棍遊走,忽進忽退,和玄仁子的騰身發劍,形如鼓浪,正如棋逢敵手。

     他們雙方愈打愈急,杖影、劍光,互相糾纏在一起,令人看得眼花缭亂,分不清劍、敵、我! 這一場因為是短打的關系,雙方較為接近,劍杖交擊,接二連三的發出金鐵狂鳴,比之方才智虔大師和玄載子動手,更令人覺得兇險緊張! 其中隻要一人出手較緩,就會當場濺血,伏屍三步之内。

     玄清子看得暗暗攢眉,心想:對方是有備而來;雖然隻來了六個人,但都是武林中的超強高手。

    自己這一邊,第一陣就死了一個玄載子,如今玄仁子最多也不過和智難大師打成平手,他們那邊還有五個高手未曾出手。

     已方人數雖衆,六十二名準弟子未必能和對方的人相抗衡,武功較高的隻有自己和任乘風、缪放三人。

     雲闆警号,已傳出去了好一會工夫,至今依然不見有援手趕來?一念及此,頓覺情況不妙,前面隻怕也已有強敵侵入,雙方動上手了。

     再看現場,對方雖僅五個高手,五人中,終南三老成名雖久,若以武功來說,似乎還以少林寺戒律院長老智成最為精博。

     如果自己敵住智成,任乘風、缪放縱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