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回 傾城貌風前露秀 概世才戲場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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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譚楚玉自從那日聽了二位誇美劉绛仙的好處,時刻在心。

    兩三日後,二位朋友說:“今日有戲,不知老兄可出去看看否?”譚生雲:“如此,妙,妙。

    ”三人遂攜手而行。

    及至到了戲場台上,還不曾有人。

    其友雲:“想是梨園子弟未到,我們且在這總路口上,站上一會,等劉绛仙走過的時節,先把他淩波俏步,領略一番,然後跟他去看戲,有何不可!且是那些做戲的婦人,台上的風姿與台下的顔色判然不同。

    我和你立在此處,到可以識别真才。

    ”譚生說:“同是一個人,怎麼有兩樣姿色?”其友雲:“這種道理也有些難解,場上那件氈條,最是一件作怪的東西,極會淩醜婦,幫佳人。

    醜陋的走上去,愈加醜陋;标緻的走上去,分外标緻。

    兄若不信,請驗一番就是了。

    ”說話之間,見一夥人擁擠而至。

    譚生雲:“所謂劉绛仙者,就是前面那一位麼?”其友雲:“正是。

    小弟的說話,可也贊的不差。

    ”譚生雲:“也不過如此。

    ”其友雲:“婦人的姿色,到這般地步,也夠得緊了,難道還有好似他的不成!” 譚生雲:“方才在後面的那個垂髫女子,難道不是天香國色?為甚麼對了人間至寶,全不賞鑒,倒把尋常的姿色,那般擡舉起來?”其友雲:“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叫做藐姑,帶在身邊學戲的。

    據小弟看來,好便是好,也未必在他母親之上。

    ”譚生心内想道:“這位女子,就像胎裡的明珠、璞中的美玉,全然不曾琢磨的。

    非具别眼的人,那能識認得出!這種道理,不但他們不知道,也不可使他們知道。

    若使見知于人,則天下之寶,我必不能獨得矣。

    也罷,我且依他說個不好,自己肚裡明白就是了。

    雖如此說,既要結識他,須是在未曾破瓜的時節,相與起頭才好。

    我且随衆人看戲,待他戲完之後,回去的時節,尾在後面,看他家住那裡,然後好想個進身之法。

    ”遂轉身雲:“畢竟是兄識貨,方才那個女子,初見便好,過後想來他沒有甚麼回味。

    還去看戲要緊,不要耽擱了戲。

    ”這正是: 當場一刻勝千金,莫把閑詞誤寸陰。

    其友也口号一絕雲: 拉友觀場破寂寥,評聲論色興偏饒。

     非關舉世無明眼,天與忽然秘阿嬌。

     及至到了戲場,早本已開演的是《西施歸湖》,接的是《挑簾成衣》。

    真個是人人的誇好,個個稱強。

    隻是譚生心中,别有所屬,所以唱的雖好,也恨他不一時散場,早些歸家。

    到了殺戲的時節,譚生擠在人空裡,一直送他到家,還覺餘興未盡,亦唯贊歎而已。

    及歸到下處,飲了幾杯悶酒,用了幾杯悶茶,心即欲睡,那裡一時睡的着。

    這正所謂:不見可好,不動所欲。

    遂自歎雲:“我自遇劉藐姑,不覺神魂飛越。

    此等尤物,不但近來罕有,隻怕自古及今,也未曾生得幾個。

    我是個種情人,怎肯交臂而失之?日間遂他回去,認了所住的地方,又訪問他鄰人,知道此女出身雖賤,志願頗高,學戲之事,也非其本念。

    若是遇了小生,不怕不是個夫人之料。

    隻是一件,聞得他的父母,雖然教他學戲,又防閑得極嚴,不是顧名節,單為蓄錢财。

    韫椟而藏之心,正為待價而沽之地。

    我也曾千方百計,要想個進身之階,再沒有一條門路。

    止得一計可以進身,又嫌他是條下策,非是我讀書人所為。

    他門上貼着級條,要招一名淨腳。

    若肯投入班中,與他一同學戲,那姻緣之事,就可以拿定九分了。

    隻是這樁營業,豈是我們做得的!”輾轉久之,機覺舍此别無可圖之機。

    也罷,學戲之事,雖有妨于名教,鐘情之語,昔見諒于前人,我如今說不得了。

    且從入班去,或者戲還不曾學成,把好事先弄上手。

    得了把柄,即使抽身,連花臉都不消塗得,也未可知。

    竟收拾前去罷。

     枳棘原非鳳所栖,求凰因使路途迷。

     生前結下姻緣債,借口賢人賦簡兮。

    ? 卻說劉文卿一向要合小班,隻少一名淨腳。

    前日貼了招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