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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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躲在蘆田曲輪糧倉中的秀賴母子，已經切腹自殺了。
&rdquo &ldquo什麼？切腹？&rdquo &ldquo是的。
殉死的家臣約有四十人。
據我所知，他們并非被刺身亡，而是自殺&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說來，先前的槍聲是？&rdquo &ldquo正是！由於秀賴母子遲遲不肯出來，因此井伊乃下令士兵開槍射擊，目的隻是催催他們，而不是想要狙擊他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住口！那些槍聲是否真的隻是為了催促他們，目前還不得而知呢！但，但是&hellip&hellip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hellip&hellip&rdquo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令政宗驚愕不已。
他很快地躍下馬來，把繮繩交給站在一旁的馬夫。
在雙腳接觸地面的那一刻，政宗突然覺得渾身乏力，頭腦也不聽使喚了。
&ldquo啊！大禦所向前走了。
也許他想要進入城内，親自察看秀賴是否真的死了吧？&rdquo 負責照顧馬匹的小厮輕聲叫道，但是政宗卻似乎充耳不聞。
&ldquo是嗎？&hellip&hellip全都自殺了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大人，你要上馬嗎？&rdquo &ldquo是嗎？&hellip&hellip大禦所的智慧和我的精心計算，全都被井伊直政的槍炮射擊給打得粉碎了。
&rdquo &ldquo呃，大人，你要不要上馬&hellip&hellip大禦所已經進入門内了。
&rdquo &ldquo這一切都是命！是的&hellip&hellip誰也無法挽回&hellip&hellip或許織田三七的幽靈正在這附近飄蕩呢！&rdquo &ldquo啊？你、你說什麼？&rdquo &ldquo今天是五月八日嗎？&rdquo &ldquo是啊！那又怎麼樣呢？&rdquo &ldquo不，即使是五月七日，也一樣無法繼續生存下去&hellip&hellip或許伊達政宗的命運早巳決定了亦未可知&hellip&hellip等待報應吧！羽柴築前&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素有猛将之稱的伊達政宗突然抱着頭，劇烈地喘息着。
&ldquo椅子&hellip&hellip椅子&hellip&hellip啊，我的頭好暈哪！&rdquo 在這同時，家康任由馬兒帶着他穿過已被大火燒成灰燼的大坂城，臉上的表情一片茫然。
跟在他身後的，是低着頭徒步前進的闆倉勝重。
&ldquo勝重，我們要到哪裏&hellip&hellip到哪裹去呢？這匹馬&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們現在正要去蘆田曲輪的糧倉。
&rdquo &ldquo是嗎？我不去！&rdquo &ldquo好吧！&rdquo &ldquo立刻調轉馬頭，朝京城出發！&rdquo &ldquo你不想檢查一下屍體嗎？&rdquo &ldquo笨蛋！什麼檢查屍體，不許你再說出這麼愚蠢的話來！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 家康欲言又止。
&ldquo我無法遵守和太閣的約定&hellip&hellip&rdquo 他所遲遲未能開口的，一定是這句話。
&ldquo勝重！&rdquo &ldquo在！&rdquo &ldquo你去岡山告訴将軍家，我不許他高奏勝利的凱歌。
一旦聽到凱歌，秀賴和澱君的靈魂必然會哭泣不已，知道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我知道。
&rdquo &ldquo好，回二條城吧&hellip&hellip我累了。
&rdquo 此時出現在勝重眼中的，确實是一位身心俱疲的七十五歲老人。
在這同時，杜鵑的啼聲突然劃過天際，尖銳的聲音下時地由南向北傳來，聲聲憾動家康等人的心弦。
九 家康并沒有再回到茶磨山，而是直接從大坂返回二條城。
對於他的作法，政宗頗能理解。
他知道此刻的家康，必然有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那是因為，家康所希望的結果，居然在最後的一瞬間化為幻影。
&ldquo不論何時何地，家康都會遵守和太閣之間的約定。
&rdquo 這下但是家康最大的政治理想，同時也是一種戰術、一種道德。
如果這個最後的願望能夠達成，那麼家康将會是曆史上最偉大的英雄豪傑，永遠受人景仰。
但是，命運之神卻不容許他達到自己的理想。
家康的願望之所以無法如其所願地實現，主要是由於将軍秀忠、本多正信父子及井伊直政等身邊的近臣，并不能了解他的想法。
在沒有明确的指示下，身心俱疲的家康於五月八日的亥刻（晚上十點）進入了二條城。
因此，翌日五月九旦最初的戰後處理命令，幾乎全都是由将軍秀忠下達的。
負責守備城池者，為松平忠明。
負責看守金銀者，為阿部正次、青山忠俊及安藤重信。
此外，秀忠又命西國、中國諸将在百日期限之限，整理火燒之後的大坂遺迹，并且負責修複城池。
至於城下所留下的武器和馬具等，則按照部署分配給各家守将。
負責指揮全軍的将軍秀忠，首先當然應該班師返回伏見，接受諸将的祝賀，然後再和家康會面。
由於心中有鬼，因此政宗乃決定跟在家康的身後來到二條城。
所持的理由是：護送跟在家康後面上京的千姬一行人。
（現在并不是頹喪的時候！） 不論家康是否放心，但是戰後的賞罰完全由将軍負責處理，卻是不争的事實。
問題是：不管執行戰後封賞的人是将軍或家康，在削去豐家俸祿的同時，必然也會派兵狙擊忠輝和政宗的領地。
一旦等到土地被沒收以後才要采取行動，那就來不及了。
如今，自父祖以來代代相傳的伊達一族共三百數十家的命運，全都系在政宗一人身上。
政宗計劃在九日當天一早，趁家康還在夢中時展開攻擊。
不過直到目前為止，他仍然希望自己可以下必這麼做。
在他和家康之間，到底誰的實力較強呢？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如果政宗不能以強大的力量壓倒家康，那麼這次的事件絕對不會就此結束。
&ldquo戰勝事實上也是一種煩惱。
&rdquo 政宗突然産生這種體悟。
在這個想法之後： &ldquo由於一連串意外的發生，使得整個計劃都崩潰了。
當然，政宗的計劃也無法幸免。
隻是，現在又該如何是好呢？&rdquo 政宗當然不想坐以待斃。
&ldquo如果秀賴不死，那麼不但忠輝可以平安無事，甚至連伊達家也能夠确保平安。
但是，如今卻因為某人的瘋狂舉動，而使得我們必須面臨死亡的抉擇。
應該襲擊二條城嗎？或是包圍伏見，實踐明智光秀的夢想呢？抑或是就這樣回到江戶，自己在八百八町附近找個葬身之所呢？&rdquo 抱着必死之心舉旗謀叛的方法，大緻可分為三種。
但先決條件是：政宗必須有所決定、有所覺悟才行。
目前光是政宗和忠輝的軍隊，合起來就有将近兩萬人，若再加上西軍的散兵遊勇及天主教徒，則叛軍人數之龐大，想必家康心裏有數。
因此，如果家康想要削去伊達家的封地，那麼政宗就會抱持必死的決心，和幕府決一死戰。
&ldquo人一旦有了必死的決心以後，那麼縱使泰山崩於前，也能面不改色。
值得慶幸的是，我把片倉景綱留在國内：這麼一來，萬一果真發生事端，他必然會在當地煽起兇猛的火勢。
面對京城和伊達家的緊張情勢，大将軍是否能夠加以平定呢？那就得看他的手腕高不高明了。
對此，大禦所勢必得要多加考慮才行。
&rdquo 如果家康對這番話報以大笑，那麼政宗當然也會放聲大笑。
但是，光笑并不能解決問題。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切入正題，和家康商讨有關獎賞的封地問題。
總而言之，不論是舉兵進攻或乖乖地聽候指示，都必須等見到家康以後再作決定。
主意既定，當天夜裏政宗在伏見住宅中略事休息，随後并於翌日一早陪同千姬一行人進入了二條城。
在二條城内，除了家康和闆倉勝重的部隊以外，并沒有其他的軍隊駐紮此地。
原來名古屋的義直、後來紀州的賴宣和藤堂高虎等人，都還和秀忠一起留在岡山呢！ &ldquo闆倉大人，請你告訴大禦所，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rdquo 當政宗取下頭巾後，闆倉勝重不禁驚訝地低呼一聲。
當然，那是因為他以為政宗此刻應該和藤堂高虎等人一起待在大坂才對。
&ldquo哦，你有什麼事嗎？&rdquo &ldquo我是為了千姬而來的。
請你告訴大禦所，我想和他談談。
&rdquo &ldquo哦？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為了千姬而來找大禦所幫忙的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難道你認為我不該出面替她求情嗎？你要這麼想也行，總之請你代為通報一聲，就說天下的副将軍要見大禦所吧！如果大禦所不肯見我，那麼你就告訴他，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向他禀告，那就是伊達這位擁有六十二萬石的太守想要舉旗叛變，但卻為了是否要采取行動而感到迷惘，所以請他一定要見我。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闆倉勝重果然大吃一驚。
事實上，不論是勝重或本多父子，都不曾對政宗抱持好感。
甚至，他們還可能把自己的感覺毫不隐瞞地告訴了家康。
&ldquo那麼，我這就去通報一聲！&rdquo 勝重以僵硬的語氣說道。
&ldquo大禦所已經起床了&hellip&hellip不，應該說他昨天夜裏根本不曾真正地躺下來休息。
&rdquo &ldquo哦，大禦所整夜都沒睡嗎？&rdquo &ldquo是的。
有你這樣的人想要謀叛，他怎麼能好好地休息呢？&rdquo 勝重忍不住挖苦伊達政宗。
&ldquo啟禀大禦所，伊達大人門外求見。
&rdquo 但是家康卻好像充耳不聞似地。
&ldquo噢，於千來了嗎？&rdquo 家康喃喃自語道。
於是勝重曲膝前行，态度恭謹地打開畫有鶴鳥的紙門。
在一片純白的屋内，隻見家康疲憊不堪地坐在床上，用手支撐着上半身。
&ldquo大禦所，伊達大人來了。
&rdquo &ldquo什麼伊達&hellip&hellip他、他來做什麼？&rdquo 當政宗看到家康那空洞的眼神時，不禁悚然一驚。
以往那個統禦三軍、叱咜風雲的武将、那個背負日本國運的大禦所，似乎已經憑空消失了。
如今站在政宗面前的，是一個孱弱得不堪一擊的老人。
&rdquo &ldquo什麼？切腹？&rdquo &ldquo是的。
殉死的家臣約有四十人。
據我所知，他們并非被刺身亡，而是自殺&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說來，先前的槍聲是？&rdquo &ldquo正是！由於秀賴母子遲遲不肯出來，因此井伊乃下令士兵開槍射擊，目的隻是催催他們，而不是想要狙擊他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住口！那些槍聲是否真的隻是為了催促他們，目前還不得而知呢！但，但是&hellip&hellip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hellip&hellip&rdquo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令政宗驚愕不已。
他很快地躍下馬來，把繮繩交給站在一旁的馬夫。
在雙腳接觸地面的那一刻，政宗突然覺得渾身乏力，頭腦也不聽使喚了。
&ldquo啊！大禦所向前走了。
也許他想要進入城内，親自察看秀賴是否真的死了吧？&rdquo 負責照顧馬匹的小厮輕聲叫道，但是政宗卻似乎充耳不聞。
&ldquo是嗎？&hellip&hellip全都自殺了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大人，你要上馬嗎？&rdquo &ldquo是嗎？&hellip&hellip大禦所的智慧和我的精心計算，全都被井伊直政的槍炮射擊給打得粉碎了。
&rdquo &ldquo呃，大人，你要不要上馬&hellip&hellip大禦所已經進入門内了。
&rdquo &ldquo這一切都是命！是的&hellip&hellip誰也無法挽回&hellip&hellip或許織田三七的幽靈正在這附近飄蕩呢！&rdquo &ldquo啊？你、你說什麼？&rdquo &ldquo今天是五月八日嗎？&rdquo &ldquo是啊！那又怎麼樣呢？&rdquo &ldquo不，即使是五月七日，也一樣無法繼續生存下去&hellip&hellip或許伊達政宗的命運早巳決定了亦未可知&hellip&hellip等待報應吧！羽柴築前&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素有猛将之稱的伊達政宗突然抱着頭，劇烈地喘息着。
&ldquo椅子&hellip&hellip椅子&hellip&hellip啊，我的頭好暈哪！&rdquo 在這同時，家康任由馬兒帶着他穿過已被大火燒成灰燼的大坂城，臉上的表情一片茫然。
跟在他身後的，是低着頭徒步前進的闆倉勝重。
&ldquo勝重，我們要到哪裏&hellip&hellip到哪裹去呢？這匹馬&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們現在正要去蘆田曲輪的糧倉。
&rdquo &ldquo是嗎？我不去！&rdquo &ldquo好吧！&rdquo &ldquo立刻調轉馬頭，朝京城出發！&rdquo &ldquo你不想檢查一下屍體嗎？&rdquo &ldquo笨蛋！什麼檢查屍體，不許你再說出這麼愚蠢的話來！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 家康欲言又止。
&ldquo我無法遵守和太閣的約定&hellip&hellip&rdquo 他所遲遲未能開口的，一定是這句話。
&ldquo勝重！&rdquo &ldquo在！&rdquo &ldquo你去岡山告訴将軍家，我不許他高奏勝利的凱歌。
一旦聽到凱歌，秀賴和澱君的靈魂必然會哭泣不已，知道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我知道。
&rdquo &ldquo好，回二條城吧&hellip&hellip我累了。
&rdquo 此時出現在勝重眼中的，确實是一位身心俱疲的七十五歲老人。
在這同時，杜鵑的啼聲突然劃過天際，尖銳的聲音下時地由南向北傳來，聲聲憾動家康等人的心弦。
九 家康并沒有再回到茶磨山，而是直接從大坂返回二條城。
對於他的作法，政宗頗能理解。
他知道此刻的家康，必然有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那是因為，家康所希望的結果，居然在最後的一瞬間化為幻影。
&ldquo不論何時何地，家康都會遵守和太閣之間的約定。
&rdquo 這下但是家康最大的政治理想，同時也是一種戰術、一種道德。
如果這個最後的願望能夠達成，那麼家康将會是曆史上最偉大的英雄豪傑，永遠受人景仰。
但是，命運之神卻不容許他達到自己的理想。
家康的願望之所以無法如其所願地實現，主要是由於将軍秀忠、本多正信父子及井伊直政等身邊的近臣，并不能了解他的想法。
在沒有明确的指示下，身心俱疲的家康於五月八日的亥刻（晚上十點）進入了二條城。
因此，翌日五月九旦最初的戰後處理命令，幾乎全都是由将軍秀忠下達的。
負責守備城池者，為松平忠明。
負責看守金銀者，為阿部正次、青山忠俊及安藤重信。
此外，秀忠又命西國、中國諸将在百日期限之限，整理火燒之後的大坂遺迹，并且負責修複城池。
至於城下所留下的武器和馬具等，則按照部署分配給各家守将。
負責指揮全軍的将軍秀忠，首先當然應該班師返回伏見，接受諸将的祝賀，然後再和家康會面。
由於心中有鬼，因此政宗乃決定跟在家康的身後來到二條城。
所持的理由是：護送跟在家康後面上京的千姬一行人。
（現在并不是頹喪的時候！） 不論家康是否放心，但是戰後的賞罰完全由将軍負責處理，卻是不争的事實。
問題是：不管執行戰後封賞的人是将軍或家康，在削去豐家俸祿的同時，必然也會派兵狙擊忠輝和政宗的領地。
一旦等到土地被沒收以後才要采取行動，那就來不及了。
如今，自父祖以來代代相傳的伊達一族共三百數十家的命運，全都系在政宗一人身上。
政宗計劃在九日當天一早，趁家康還在夢中時展開攻擊。
不過直到目前為止，他仍然希望自己可以下必這麼做。
在他和家康之間，到底誰的實力較強呢？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如果政宗不能以強大的力量壓倒家康，那麼這次的事件絕對不會就此結束。
&ldquo戰勝事實上也是一種煩惱。
&rdquo 政宗突然産生這種體悟。
在這個想法之後： &ldquo由於一連串意外的發生，使得整個計劃都崩潰了。
當然，政宗的計劃也無法幸免。
隻是，現在又該如何是好呢？&rdquo 政宗當然不想坐以待斃。
&ldquo如果秀賴不死，那麼不但忠輝可以平安無事，甚至連伊達家也能夠确保平安。
但是，如今卻因為某人的瘋狂舉動，而使得我們必須面臨死亡的抉擇。
應該襲擊二條城嗎？或是包圍伏見，實踐明智光秀的夢想呢？抑或是就這樣回到江戶，自己在八百八町附近找個葬身之所呢？&rdquo 抱着必死之心舉旗謀叛的方法，大緻可分為三種。
但先決條件是：政宗必須有所決定、有所覺悟才行。
目前光是政宗和忠輝的軍隊，合起來就有将近兩萬人，若再加上西軍的散兵遊勇及天主教徒，則叛軍人數之龐大，想必家康心裏有數。
因此，如果家康想要削去伊達家的封地，那麼政宗就會抱持必死的決心，和幕府決一死戰。
&ldquo人一旦有了必死的決心以後，那麼縱使泰山崩於前，也能面不改色。
值得慶幸的是，我把片倉景綱留在國内：這麼一來，萬一果真發生事端，他必然會在當地煽起兇猛的火勢。
面對京城和伊達家的緊張情勢，大将軍是否能夠加以平定呢？那就得看他的手腕高不高明了。
對此，大禦所勢必得要多加考慮才行。
&rdquo 如果家康對這番話報以大笑，那麼政宗當然也會放聲大笑。
但是，光笑并不能解決問題。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切入正題，和家康商讨有關獎賞的封地問題。
總而言之，不論是舉兵進攻或乖乖地聽候指示，都必須等見到家康以後再作決定。
主意既定，當天夜裏政宗在伏見住宅中略事休息，随後并於翌日一早陪同千姬一行人進入了二條城。
在二條城内，除了家康和闆倉勝重的部隊以外，并沒有其他的軍隊駐紮此地。
原來名古屋的義直、後來紀州的賴宣和藤堂高虎等人，都還和秀忠一起留在岡山呢！ &ldquo闆倉大人，請你告訴大禦所，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rdquo 當政宗取下頭巾後，闆倉勝重不禁驚訝地低呼一聲。
當然，那是因為他以為政宗此刻應該和藤堂高虎等人一起待在大坂才對。
&ldquo哦，你有什麼事嗎？&rdquo &ldquo我是為了千姬而來的。
請你告訴大禦所，我想和他談談。
&rdquo &ldquo哦？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為了千姬而來找大禦所幫忙的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難道你認為我不該出面替她求情嗎？你要這麼想也行，總之請你代為通報一聲，就說天下的副将軍要見大禦所吧！如果大禦所不肯見我，那麼你就告訴他，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向他禀告，那就是伊達這位擁有六十二萬石的太守想要舉旗叛變，但卻為了是否要采取行動而感到迷惘，所以請他一定要見我。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闆倉勝重果然大吃一驚。
事實上，不論是勝重或本多父子，都不曾對政宗抱持好感。
甚至，他們還可能把自己的感覺毫不隐瞞地告訴了家康。
&ldquo那麼，我這就去通報一聲！&rdquo 勝重以僵硬的語氣說道。
&ldquo大禦所已經起床了&hellip&hellip不，應該說他昨天夜裏根本不曾真正地躺下來休息。
&rdquo &ldquo哦，大禦所整夜都沒睡嗎？&rdquo &ldquo是的。
有你這樣的人想要謀叛，他怎麼能好好地休息呢？&rdquo 勝重忍不住挖苦伊達政宗。
&ldquo啟禀大禦所，伊達大人門外求見。
&rdquo 但是家康卻好像充耳不聞似地。
&ldquo噢，於千來了嗎？&rdquo 家康喃喃自語道。
於是勝重曲膝前行，态度恭謹地打開畫有鶴鳥的紙門。
在一片純白的屋内，隻見家康疲憊不堪地坐在床上，用手支撐着上半身。
&ldquo大禦所，伊達大人來了。
&rdquo &ldquo什麼伊達&hellip&hellip他、他來做什麼？&rdquo 當政宗看到家康那空洞的眼神時，不禁悚然一驚。
以往那個統禦三軍、叱咜風雲的武将、那個背負日本國運的大禦所，似乎已經憑空消失了。
如今站在政宗面前的，是一個孱弱得不堪一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