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澈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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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你都做得很好。
&rdquo &ldquo承蒙将軍過獎，宗矩不勝惶恐。
&rdquo &ldquo蠢蛋！我并不是在誇獎你。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你做這麼詳細的調查之前，為什麼不先問問我的意見呢？在這件事情當中，最重要的不正是我的意見嗎？你把我當成用來裝飾的玩偶，什麼都想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嗎？&rdquo 宗矩茫然地瞪大了雙眼。
&ldquo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hellip&hellip這麼說來，将軍并不同意把忠輝大人從伊勢移到其他地方，也不贊成把振姬嫁給伊達忠宗喽？&rdquo &ldquo如果我說是，那麼你有何感覺呢？&rdquo &ldquo我感到十分吃驚！噢，原來如此&hellip&hellip真是這樣嗎，既然你反對，那麼我立刻取消這個計劃。
不論是什麼事情，最後的決定權仍在将軍身上。
如果将軍反對，那麼我們就不做。
好，現在我就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伊達家。
請你原諒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欵，等等！&rdquo &ldquo是！還有什麼事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剛才說政宗也很高興，是嗎？&rdquo &ldquo是的，正是如此！&rdquo &ldquo為什麼他會對這件事感到高興呢？如果他真的感到高興，那麼此時加以拒絕反而會招緻他的憤怒。
&rdquo 宗矩側着頭，兩眼不停地眨動。
&ldquo這麼說來，将軍是認為隻要伊達家高興，我們就應該把振姬嫁過去喽？&hellip&hellip你是這麼想的嗎？&rdquo 他用溫和的語氣反問将軍秀忠。
三 （秀忠對於重臣依然心存忌憚&hellip&hellip） 當然，這并不是絕對不好的事情。
事實上，不論是土井利勝或酒井忠世，隻要是好的家臣，都應該加以褒獎。
但是，如果任由家臣率性而為，那麼将軍家終究隻是一個傀儡罷了。
（畢竟他的自信還不夠&hellip&hellip） 宗矩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
不論家臣們評議的結果，最後的決定權仍應掌握在将軍家的手中。
如果沒有這種見識和果斷，那麼勢必無法實現東照大權現的理想，締造一個太平盛世。
東照權現認為天皇是為了撫育萬民而設，因而必須具備太陽的仁慈，才能統禦四海之民，而這也正是日本政治的真谛。
在還沒有達到此一理想之前，如果智識和自信都不足以成為幕府的支柱，則政治必将再次淪為武力及謀略的鬥争工具。
宗矩知道，秀忠之所以如此忌憚家臣，主要是由於懦弱的個性使然。
不，不隻是宗矩，就連忠輝、伊達政宗、福島正則、尾張的義直、駿府的賴宣（後之紀州）及水戶的賴房等人，也都知道他個性上的弱點。
或許土井利勝之所以作風強悍，就是為了彌補秀忠個性上的不足吧？ &ldquo将軍一方面想要讨好伊達家，一方面卻又憎惡伊達家，這不是太矛盾了嗎？事情其實非常簡單，隻要把政宗殺死不就好了嗎？是的，賴房大人也向我提出了這個建議。
如果你贊同賴房大人的意見，那麼我自願前去為你砍下他的首級。
對宗矩而言，殺死政宗猶如探囊取物。
&rdquo 刹時秀忠的臉色大變，不但血色盡失，同時太陽穴上的青筋也不停暴動着。
&ldquo誰&hellip&hellip誰說要殺政宗了？政宗是亡父的親密戰友，更是我最重要的家臣。
&rdquo &ldquo但是，他會做一些将軍不喜歡的事情。
因此，你不妨斷絕和他的關系，伺機殺了他&hellip&hellip宗矩自願為你執行這項任務。
&rdquo &ldquo夠了，不要再說了！&rdquo 秀忠抖動着雙層暴喝道。
&ldquo你這種專橫的态度，實在令人厭惡，不準再說了。
&rdquo &ldquo啊！我？專橫？&hellip&hellip事實上，我的話不是正合你意嗎？我所做的，隻不過是事先加以調查而已，并沒有做任何決定啊！這樣怎能稱為專橫呢？更何況，調查的結果是要作為将軍做決定的參考資料啊！如果你因此而認為我越權&hellip&hellip那麼我向你道歉。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不，我應該說這是由於将軍的個性使然&hellip&hellip将軍對周遭的人未免太過誠惶誠恐了&hellip&hellip你最害怕的，首推權現大人，其次是禦台所（将軍夫人阿江與）、土井大人、酒井大人、伊達大人、越後大人及尾張以下的弟弟們&hellip&hellip還包括我在内。
不，也許你根本不怕我。
畢竟，我隻是一介兵法者，是奉權現大人之命來指導你的師範而已。
在你的眼中，或許我比蚊蠅還不如吧？&rdquo 秀忠的臉色再度變得異常蒼白。
嚴肅、耐性極佳的秀忠，一向具有略帶神經質的理性性格。
宗矩看看秀忠的反應，然後繼續說道： &ldquo這就好像煮飯一樣，并不是光看米的好、壞，就能煮出可口的飯來。
還必須配合米的份量加入适量的水，才能煮出乾、濕合宜的米飯。
如果水的份量有誤，那麼煮出來的飯不是太焦，就是變成粥了。
這個道理誰都知道，而将軍你&hellip&hellip我認為将軍應該好好地自我反省才行。
你經常在做決定時感到猶豫不決，這是為什麼呢？一旦将軍感到迷惘，則身邊的人也會随之陷於迷惘之中。
如此一來，政治必将和水份太少的米一樣，變成一片焦炭。
找尋好米、好鍋、好水、好的柴火，是我的責任，但是如何烹煮、該放多少水、該加多少柴，則是由将軍自己來決定。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将軍，你覺得我的話對嗎？你是不是要把寄養在妙真院比丘尼（指家康的愛妾阿端）那兒的幸松丸一事，坦白告訴禦台所呢？&hellip&hellip如果你能這麼做的話，相信一定會覺得無比輕松&hellip&hellip你必須先從對禦台所的恐懼當中解放出來&hellip&hellip&rdquo 宗矩的确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人物，居然連導緻秀忠焦躁不安的原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ldquo事實上，将此智慧告訴我的，是伊達大人。
&rdquo 說完以後，他靜靜地觀察正在那兒喃喃自語的秀忠之反應。
秀忠的臉色依然蒼白，身體也不停地顫抖着。
四 有關和子姬入宮一事，在秀忠宣布将沒收福島正則的封地、将淺野長晟移至廣島、駿河的賴宣移往紀州以鞏固京城周圍之後，也終於有所決定。
當然，在此之前必須先行發布改封條令，以便确立封建基礎。
過去，大名們習慣稱自己的領地為&ldquo我國&rdquo，以緻私有和公有混淆不清，很難加以區别，而這也正是導緻叛亂、鬥争不斷産生的原因。
為了根本解決此一問題，家康創建了幕府。
土地和水、陽光、空氣一樣，均不容為個人所擁有。
換言之，國土乃天所擁有，隻是統治日本一天萬乘的大君天皇，暫時将其交由藩主及土着之民共同經營罷了。
以此方式來經營國家，有助於徹底防止侵略。
而這種新秩序則能将&ldquo任意斬殺、掠奪&rdquo的戰國時代特色一掃而空，奠立封建基礎。
此種嚴禁土地私有的形式，一直延續到明治新政府才告終止，長久以來已然成為日本法律上的不成文規定。
這就好像征收地盤租稅的西洋方式一樣，将各分轄區統有的領地交由領主管理，以作為征稅基點。
因之，國土完全歸天皇所有，隻是暫時把它交由武家統領征夷大将軍執行實際政治罷了。
此種政治形式要想長久持續下去，首先必須确立朝廷的威信。
如果朝廷不能确立威信，則德川政權的存在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事實上，這一點正是将軍秀忠最大的隐憂。
遍布國内各地的諸大名不但擁有武力，同時還具有充份的威勢，以緻朝廷不敢對其稍有忽視。
位於九重之上的理想支柱為朝廷，然而朝廷本身并沒有武力。
因此秀忠除了将天子所想要的自己的女兒送入宮中以外，還必須多多運用智慧，才能幫助朝廷順利地統領各家諸侯。
被柳生宗矩一語道破具有懼内性格的秀忠，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自己個性上的一大弱點。
&ldquo将軍首先必須從對禦台所的恐懼當中解放出來&hellip&hellip這是伊達大人告訴我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導緻你害怕的第一個原因，是幸松丸的誕生。
将軍也是人，因此除了禦台所以外，當然可以和其他女子交歡。
但是，如果這件事不及早解決，那麼無異是把身邊的人都當成瞎了。
日後禦台所獲知此事，必然會嚴厲地叱責宗矩。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因為你的内心深處有不為人知的自責，因而才會經常感到焦躁不安，甚至延誤了決定大事的重要時機。
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識破，我怎麼能夠擔任你的兵法老師呢？恐怕隻會徒然招緻你的嘲諷罷了。
&rdquo &ldquo哦，伊達大人對這件事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伊達大人不愧是個達人，甚至連幸松丸的事都顧慮到了。
他認為如果不先把幸松丸的事情解決，怎麼能送和子姬入宮呢？萬一公主入宮後不甚如意，而家中的問題又逼得你喘不過氣來，屆時将軍必然會變得更加無所适從。
實際上，對許多事情考慮太多，也是導緻你焦躁不安的原因。
如果我連這點都不了解，又有什麼資格當你的老師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也是伊達大人說的嗎？&rdquo &ldquo是的。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我自己的意見。
總之，我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詳細調查過才行，不過決定權還是在将軍你的手上。
&rdquo &ldquo哦！&rdquo 秀忠再度蹙眉深思。
仔細想想，宗矩的一番話的确頗能切中秀忠的弱點。
目前最令秀忠感到困擾的，就是他在湯殿和侍奉他入浴的下女阿靜交歡，以緻受孕而産下幸松丸一事。
阿靜是武藏闆橋鄉一名貧苦工匠的女兒，於慶長十五年（一六一零）被對比自己年長的妻子感到厭倦的秀忠看上，兩人在湯殿交歡，因而懷孕。
當患有嚴重懼内症的秀忠得知此一消息時，内心的惶恐不難想像。
於是，秀忠隻好私下和家康的側室阿端商量。
這個阿端，就是過繼給水戶家的武田信吉之生母秋山氏。
阿端在得知此事之後，立刻将阿靜接到自己的身邊，暫時隐居於大間木村的一戶百姓家，直到生下幸松丸為止。
但是事情并未就此結束。
因為，身為将軍的秀忠既不能讓自己的骨肉淪為尋常百姓，更不能棄之不顧。
後來由於家康亡故，阿端削發入妙真院為尼，於是才将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武田信玄之女、八王子的信勝院比丘尼。
如此一來，事機終告外洩，而重臣們也都知道了幸松丸的事情。
不，不隻是重臣而已，甚至連家康的側室見性院及其他的人也都知道了
&rdquo &ldquo承蒙将軍過獎，宗矩不勝惶恐。
&rdquo &ldquo蠢蛋！我并不是在誇獎你。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你做這麼詳細的調查之前，為什麼不先問問我的意見呢？在這件事情當中，最重要的不正是我的意見嗎？你把我當成用來裝飾的玩偶，什麼都想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嗎？&rdquo 宗矩茫然地瞪大了雙眼。
&ldquo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hellip&hellip這麼說來，将軍并不同意把忠輝大人從伊勢移到其他地方，也不贊成把振姬嫁給伊達忠宗喽？&rdquo &ldquo如果我說是，那麼你有何感覺呢？&rdquo &ldquo我感到十分吃驚！噢，原來如此&hellip&hellip真是這樣嗎，既然你反對，那麼我立刻取消這個計劃。
不論是什麼事情，最後的決定權仍在将軍身上。
如果将軍反對，那麼我們就不做。
好，現在我就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伊達家。
請你原諒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欵，等等！&rdquo &ldquo是！還有什麼事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剛才說政宗也很高興，是嗎？&rdquo &ldquo是的，正是如此！&rdquo &ldquo為什麼他會對這件事感到高興呢？如果他真的感到高興，那麼此時加以拒絕反而會招緻他的憤怒。
&rdquo 宗矩側着頭，兩眼不停地眨動。
&ldquo這麼說來，将軍是認為隻要伊達家高興，我們就應該把振姬嫁過去喽？&hellip&hellip你是這麼想的嗎？&rdquo 他用溫和的語氣反問将軍秀忠。
三 （秀忠對於重臣依然心存忌憚&hellip&hellip） 當然，這并不是絕對不好的事情。
事實上，不論是土井利勝或酒井忠世，隻要是好的家臣，都應該加以褒獎。
但是，如果任由家臣率性而為，那麼将軍家終究隻是一個傀儡罷了。
（畢竟他的自信還不夠&hellip&hellip） 宗矩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
不論家臣們評議的結果，最後的決定權仍應掌握在将軍家的手中。
如果沒有這種見識和果斷，那麼勢必無法實現東照大權現的理想，締造一個太平盛世。
東照權現認為天皇是為了撫育萬民而設，因而必須具備太陽的仁慈，才能統禦四海之民，而這也正是日本政治的真谛。
在還沒有達到此一理想之前，如果智識和自信都不足以成為幕府的支柱，則政治必将再次淪為武力及謀略的鬥争工具。
宗矩知道，秀忠之所以如此忌憚家臣，主要是由於懦弱的個性使然。
不，不隻是宗矩，就連忠輝、伊達政宗、福島正則、尾張的義直、駿府的賴宣（後之紀州）及水戶的賴房等人，也都知道他個性上的弱點。
或許土井利勝之所以作風強悍，就是為了彌補秀忠個性上的不足吧？ &ldquo将軍一方面想要讨好伊達家，一方面卻又憎惡伊達家，這不是太矛盾了嗎？事情其實非常簡單，隻要把政宗殺死不就好了嗎？是的，賴房大人也向我提出了這個建議。
如果你贊同賴房大人的意見，那麼我自願前去為你砍下他的首級。
對宗矩而言，殺死政宗猶如探囊取物。
&rdquo 刹時秀忠的臉色大變，不但血色盡失，同時太陽穴上的青筋也不停暴動着。
&ldquo誰&hellip&hellip誰說要殺政宗了？政宗是亡父的親密戰友，更是我最重要的家臣。
&rdquo &ldquo但是，他會做一些将軍不喜歡的事情。
因此，你不妨斷絕和他的關系，伺機殺了他&hellip&hellip宗矩自願為你執行這項任務。
&rdquo &ldquo夠了，不要再說了！&rdquo 秀忠抖動着雙層暴喝道。
&ldquo你這種專橫的态度，實在令人厭惡，不準再說了。
&rdquo &ldquo啊！我？專橫？&hellip&hellip事實上，我的話不是正合你意嗎？我所做的，隻不過是事先加以調查而已，并沒有做任何決定啊！這樣怎能稱為專橫呢？更何況，調查的結果是要作為将軍做決定的參考資料啊！如果你因此而認為我越權&hellip&hellip那麼我向你道歉。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不，我應該說這是由於将軍的個性使然&hellip&hellip将軍對周遭的人未免太過誠惶誠恐了&hellip&hellip你最害怕的，首推權現大人，其次是禦台所（将軍夫人阿江與）、土井大人、酒井大人、伊達大人、越後大人及尾張以下的弟弟們&hellip&hellip還包括我在内。
不，也許你根本不怕我。
畢竟，我隻是一介兵法者，是奉權現大人之命來指導你的師範而已。
在你的眼中，或許我比蚊蠅還不如吧？&rdquo 秀忠的臉色再度變得異常蒼白。
嚴肅、耐性極佳的秀忠，一向具有略帶神經質的理性性格。
宗矩看看秀忠的反應，然後繼續說道： &ldquo這就好像煮飯一樣，并不是光看米的好、壞，就能煮出可口的飯來。
還必須配合米的份量加入适量的水，才能煮出乾、濕合宜的米飯。
如果水的份量有誤，那麼煮出來的飯不是太焦，就是變成粥了。
這個道理誰都知道，而将軍你&hellip&hellip我認為将軍應該好好地自我反省才行。
你經常在做決定時感到猶豫不決，這是為什麼呢？一旦将軍感到迷惘，則身邊的人也會随之陷於迷惘之中。
如此一來，政治必将和水份太少的米一樣，變成一片焦炭。
找尋好米、好鍋、好水、好的柴火，是我的責任，但是如何烹煮、該放多少水、該加多少柴，則是由将軍自己來決定。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将軍，你覺得我的話對嗎？你是不是要把寄養在妙真院比丘尼（指家康的愛妾阿端）那兒的幸松丸一事，坦白告訴禦台所呢？&hellip&hellip如果你能這麼做的話，相信一定會覺得無比輕松&hellip&hellip你必須先從對禦台所的恐懼當中解放出來&hellip&hellip&rdquo 宗矩的确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人物，居然連導緻秀忠焦躁不安的原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ldquo事實上，将此智慧告訴我的，是伊達大人。
&rdquo 說完以後，他靜靜地觀察正在那兒喃喃自語的秀忠之反應。
秀忠的臉色依然蒼白，身體也不停地顫抖着。
四 有關和子姬入宮一事，在秀忠宣布将沒收福島正則的封地、将淺野長晟移至廣島、駿河的賴宣移往紀州以鞏固京城周圍之後，也終於有所決定。
當然，在此之前必須先行發布改封條令，以便确立封建基礎。
過去，大名們習慣稱自己的領地為&ldquo我國&rdquo，以緻私有和公有混淆不清，很難加以區别，而這也正是導緻叛亂、鬥争不斷産生的原因。
為了根本解決此一問題，家康創建了幕府。
土地和水、陽光、空氣一樣，均不容為個人所擁有。
換言之，國土乃天所擁有，隻是統治日本一天萬乘的大君天皇，暫時将其交由藩主及土着之民共同經營罷了。
以此方式來經營國家，有助於徹底防止侵略。
而這種新秩序則能将&ldquo任意斬殺、掠奪&rdquo的戰國時代特色一掃而空，奠立封建基礎。
此種嚴禁土地私有的形式，一直延續到明治新政府才告終止，長久以來已然成為日本法律上的不成文規定。
這就好像征收地盤租稅的西洋方式一樣，将各分轄區統有的領地交由領主管理，以作為征稅基點。
因之，國土完全歸天皇所有，隻是暫時把它交由武家統領征夷大将軍執行實際政治罷了。
此種政治形式要想長久持續下去，首先必須确立朝廷的威信。
如果朝廷不能确立威信，則德川政權的存在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事實上，這一點正是将軍秀忠最大的隐憂。
遍布國内各地的諸大名不但擁有武力，同時還具有充份的威勢，以緻朝廷不敢對其稍有忽視。
位於九重之上的理想支柱為朝廷，然而朝廷本身并沒有武力。
因此秀忠除了将天子所想要的自己的女兒送入宮中以外，還必須多多運用智慧，才能幫助朝廷順利地統領各家諸侯。
被柳生宗矩一語道破具有懼内性格的秀忠，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自己個性上的一大弱點。
&ldquo将軍首先必須從對禦台所的恐懼當中解放出來&hellip&hellip這是伊達大人告訴我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導緻你害怕的第一個原因，是幸松丸的誕生。
将軍也是人，因此除了禦台所以外，當然可以和其他女子交歡。
但是，如果這件事不及早解決，那麼無異是把身邊的人都當成瞎了。
日後禦台所獲知此事，必然會嚴厲地叱責宗矩。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因為你的内心深處有不為人知的自責，因而才會經常感到焦躁不安，甚至延誤了決定大事的重要時機。
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識破，我怎麼能夠擔任你的兵法老師呢？恐怕隻會徒然招緻你的嘲諷罷了。
&rdquo &ldquo哦，伊達大人對這件事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伊達大人不愧是個達人，甚至連幸松丸的事都顧慮到了。
他認為如果不先把幸松丸的事情解決，怎麼能送和子姬入宮呢？萬一公主入宮後不甚如意，而家中的問題又逼得你喘不過氣來，屆時将軍必然會變得更加無所适從。
實際上，對許多事情考慮太多，也是導緻你焦躁不安的原因。
如果我連這點都不了解，又有什麼資格當你的老師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也是伊達大人說的嗎？&rdquo &ldquo是的。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我自己的意見。
總之，我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詳細調查過才行，不過決定權還是在将軍你的手上。
&rdquo &ldquo哦！&rdquo 秀忠再度蹙眉深思。
仔細想想，宗矩的一番話的确頗能切中秀忠的弱點。
目前最令秀忠感到困擾的，就是他在湯殿和侍奉他入浴的下女阿靜交歡，以緻受孕而産下幸松丸一事。
阿靜是武藏闆橋鄉一名貧苦工匠的女兒，於慶長十五年（一六一零）被對比自己年長的妻子感到厭倦的秀忠看上，兩人在湯殿交歡，因而懷孕。
當患有嚴重懼内症的秀忠得知此一消息時，内心的惶恐不難想像。
於是，秀忠隻好私下和家康的側室阿端商量。
這個阿端，就是過繼給水戶家的武田信吉之生母秋山氏。
阿端在得知此事之後，立刻将阿靜接到自己的身邊，暫時隐居於大間木村的一戶百姓家，直到生下幸松丸為止。
但是事情并未就此結束。
因為，身為将軍的秀忠既不能讓自己的骨肉淪為尋常百姓，更不能棄之不顧。
後來由於家康亡故，阿端削發入妙真院為尼，於是才将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武田信玄之女、八王子的信勝院比丘尼。
如此一來，事機終告外洩，而重臣們也都知道了幸松丸的事情。
不，不隻是重臣而已，甚至連家康的側室見性院及其他的人也都知道了